第37章 明修栈道
由于砍的树多，直条条的，山脚下没地方堆，刘二娃问柴华，咋办？
柴华寻思了一会儿，说：“放村口。我家有一块田在那儿，就码在田里。”
刘二娃愣了一下，说：“有油菜呢！”
柴华说：“油菜值不了几个钱，不要了。”
一伙人听柴华的，就把砍的树全抬在村口他家的稻田里。绿油油的油菜，瞬间被柴华一伙人糟蹋的面目全非。
王梅听人说，跑来看，哭天喊地的，骂柴华是个哈儿。
柴华听了，咯咯地笑，安慰她：“妈，千万别生气，树多了，没地方放呢！否则，我咋个堆在田里呢？”
王梅怄一肚子气，往回走，进家看见柴老二坐在火坑边抽烟，咕哝半天。
柴老二瞪她两眼，骂：“娃的事，你只能支持，不能骂，更不能阻挠。他为了谁？为了这个家呢！你骂，村里人巴不得你骂，看笑话呢！”
柴老二的话没错，村口黑压压的，站着许多人，一个个根本没顾及天冷，缩头缩尾的，见着柴华们抬树木放在村口，眼红了，一阵乱骂，骂多了，就怪刘长贵不称职，不管柴华砍树。
刘家人看见刘二娃帮柴华，骂他是个哈儿，吃里扒外的。
刘二娃的爹娘，听了互相递了一个眼神，赶忙躲闪，往家里跑。
刘二娃的爹是个聪明人，和柴华闹，也就是和钱闹别扭，有钱才是硬道理。
树堆在村口，柴华提防他人偷盗，用铁丝捆上，并打记号。
下午，他和刘二娃去城里买电锯和一些木材加工的工具。
那次吴华林说，加工的木材比原木贵，干脆动手把加工厂搞起来。
柴华和刘二娃回到家也是傍晚了，雪已开始融化了。吃了晚饭，柴华有一些困，倒在火坑边的椅子上睡着了。
王梅和柴老二见他睡得香，也没打扰他，干脆吩咐柴静拿了一床毛毯盖上。
睡得正香，刘成学鬼鬼祟祟地来了。他蹑手蹑脚地进厨房，看见柴华倒在椅子上睡觉，摇了摇，说：“柴华，醒一醒。”
王梅说：“他睡得香呢！可能累了。”
柴华睁开眼，看见刘成学，抹了一下嘴巴，说：“成学来了。”
刘成学悄悄地说：“柴华，我不敢和你们去伐木了。”
柴华问：“咋个了？”
刘成学说：“家族里的人不允许我和你砍树。刘二娃也不去了。”
柴华说：“你是不是遭刘楠骂了？”
刘成学没说话。
柴华说：“不砍也行！但是，我告诉你啊，以后我挣了钱，你们别说我没拉你们入伙啊。你想，我证件办齐的。你们不因为刘楠阻挠，就怼了，打退堂鼓了。”
刘成学耷拉着脸，委屈地说：“没有办法！我爹遭几个长辈叫去教育了一顿，骂得灰头土脸的，特别是我爷爷，骂我不知好歹，给外姓人当奴隶。”
王梅一听，吹毛求疵地说：“柴华，别人不愿做的事，你也就别强求了！”
王梅想，大山村除了刘家人还有高家人，杨家人。更何况柴华还有两个伯伯呢！
虽然说两个伯伯心眼小，如果柴华拉他们挣钱，他们肯定愿意。
王梅的话，有些伤人，柴华听了不舒服，这是啥子话？好好的兄弟，把他们得罪了，将来咋个办？何况他们是刘家人，大山村刘家人多，做啥子事都离不开他们。
他瞟了王梅一眼，生气地说：“你说啥子话？我们的事你少插嘴！”
王梅遭柴华骂，转身进了屋，“咣”的一声，门被她踢了一脚。
王梅这一脚，是发泄，但是脚伤着了，抱着脚哎哟哎哟地叫唤。
柴华跑去看，见王梅抱着脚叫唤，噗嗤一声笑了。
刘成学跟了来，看见王梅抱着脚叫唤，没跟着柴华笑，而是转身走了。
柴华正失望时，刘娟来了，挺着大肚子。
她出门，村子里像遭人投了一颗炸弹似的，震动了全村男女老少。
两个月未出门，突然出门，村子里的人，肯定觉得稀奇。
一群婆娘，蹑手蹑脚地跟着，咕哝着，她到底去啥子地方？
刘娟挺着肚皮，朝着巷子里走，最后去了柴华家，一群婆娘更是惊诧，莫非她要去逼柴华娶她？
她慢悠悠地踱进院子，看见柴华站在堂屋里发愣，嫣然一笑，说：“柴华，回来了！”
柴华一看，三魂吓丢了两魂，咋个？刘娟真怀孕了？
柴华表情木讷地说：“是的。”
刘娟说：“我听说，你去县城了买办厂的电锯和工具。我想了解一下，你下一步咋个打算，需要不需要钱，如果需要，我支持你！”
王梅在房间里听到刘娟的声音，忘记了脚痛，跑了出来。
柴静在厨房里听见刘娟的声音，也跑了出来。
她们俩看着刘娟挺着一个大肚子，面面相觑一阵。
王梅不知所措，有人说刘娟怀孕了，以为是一些婆娘的谣言。现在看来，那些婆娘不是瞎说，是真的。她脑袋瓜顿时嗡嗡嗡叫，不晓得咋个办。
柴华晓得她怀孕，担心摔跟头，赶忙伸手去扶她，说：“进屋坐，天冷了！”
柴华伸手扶刘娟，被站在院墙外的刘敏看见了。刘敏同王梅一样，也不知所措，正准备探个究竟时，亲眼看见柴华扶刘娟，身体突然颤抖了几下，像掉进冰河里。
刘敏原本是给柴华送菜来，走到巷子里听到一些婆娘说，刘娟出门了，而且挺着一个大肚子，也想跟着看她往哪儿去。
柴华扶着刘娟进了厨房，挪了一把椅子，让她缓缓地坐下。
刘娟一只手护着肚子，一只手扶着椅子，笑盈盈地说：“咋个了？刚才我听到刘成学说，他们不敢来帮你砍树了——那你现在咋个办？”
王梅跟了进来，听刘娟说，忙抢着说：“唉呀，刘娟啊，现在村里的人个个怕挨着柴华呢！你啊，是个好心人，一直关心柴华，我当婶的非常感激。我平时对柴华说，如果那天挣了钱，一定要好好地报答你。”
柴华嫌王梅啰嗦，说：“哎哟，妈，你少说两句话吧。这事我晓得，赚了钱肯定还刘娟，刘娟需要我帮忙，我也义不容辞！”
王梅说：“我不说，这事不是妈能操心得了的。现在刘二娃们不帮你，你只能央求几个堂哥们帮你了。”
柴华看着刘娟那肚子，又听王梅唠叨，有些厌恶，说：“少说几句话，你帮不了，也就不多嘴。”
刘娟笑盈盈地说：“柴华，我的事你别在意，那点钱是小钱，对你柴华来说，一辈子不可能只赚那点钱。将来你发家致富了，多给村子里的人做点好事。虽然他们对你不仁，但是你不对他们不义。毕竟他们是农民思想，没啥追求，恨不得大伙都过得紧巴巴的。”
王梅控制不住嘴，又说：“咋个不在意？你的钱也是钱，我们可不能白要！”
刘娟说：“婶，我现在走不动，要我帮忙，也是力不从心了。我存折上还有一点钱，如果柴华需要，给我吱一声。再过几个月，我走路不方便了，柴华的事我更帮不上了。”
王梅说：“哎哟，是的。再过几个月，娃儿更大了，你走不了路了。”
王梅一阵谄媚，柴华越反感，巴不得拿大头针和麻线把她的嘴巴缝得严严实实的。
刘娟说：“再过五个月，娃儿就要生了。”
王梅有些兴奋，问：“娃儿的预产期是多久？”
王梅想套刘娟的话，想知道她肚子里的娃儿是不是柴华的。王梅犯了一个大错误，反而遭刘娟设了圈套，她也盼望王梅过问一下自己肚子里的娃儿是谁的，试探一下柴华是不是对自己有感情。
她笑着说：“你问柴华吧！他是知道的。”
刘敏站在院墙外，听了王梅和刘娟的对话，气得骂刘娟的娘，然后丢下菜篮子走了。
她认为刘娟是个心机重的女人，歹毒得很，自己这辈子与她斗，可能是没有机会战胜她了，而且她现在怀了柴华的孩子。
柴华听王梅和刘娟说话，心堵得慌，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柴老二在隔壁房间，听王梅说话，也急，忙出来，对王梅说：“王梅，天黑了，你快做饭吧！”
王梅笑了笑，问刘娟：“刘娟，你吃饭了吗？”
刘娟说：“我没有吃呢！我得回家去吃饭了，现在肚子里的娃儿正需要营养，我不能随便吃东西。我本来不想出门，也不想听一些婆娘说闲话。我听人说，又担心柴华办厂没人帮，于是就来了。”
此时，方兰来了，进屋听王梅和刘娟说话很热情，满脸笑容，也很高兴。她也巴不得柴华娶刘娟，让她脸上有光，不希望刘娟没过门，没结婚就生娃儿。
王梅见方兰进屋，立即挪椅子给她坐。
方兰没坐，拉着王梅说：“王梅，你看我刘娟肚子大了，村子里的婆娘们也晓得了，如果族里人要追究，我不晓得咋个办？我看你柴华挺喜欢我刘娟的，你们就不要拖延了，找个合适的媒人，上门提亲吧！”
王梅恍然大悟，原来刘娟来是有目的的，急着解释：“方兰，我不敢提亲啊！这事，我还真做不了主。年轻人脑袋瓜里想啥子，我咋个晓得？更何况，刘娟怀的娃儿，你咋个就一口咬定是我柴华的。”
方兰一听，脸就拉下来了，说：“王梅，你说这话不对啊！你柴华把我刘娟肚子搞大了，你说出这话，是人说的话吗？刘娟是个黄花大闺女，被你柴华搞怀上娃儿了，你们不但不负责，而且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们把我刘家当啥子人了？当娃儿生下来了，我会去派出所告你们，说你柴华强奸我刘娟。那时，你别怪我下手狠！”
方兰说完，拉着刘娟走了。
刘娟和方兰走了后，王梅才醒悟过来，骂自己刚才乱说话，转身对柴华说：“娃，咋个办？刚才你听到了。”
柴华瞪了她一眼，吼：“你脑袋瓜像个木鱼，我晓得你要乱说话，阻挠你两次，你还不舒服。现在好了，惹祸了，你不晓得咋个办了？”
王梅气哼哼地说：“大不了，你娶刘娟得了。”
柴华说：“娶她，那刘敏咋个办？”
王梅焦虑地说：“你不娶刘娟，方兰去告你，你这辈子就完蛋了。至少在监狱里待七八年。”
柴华愤怒地说：“好。我去蹲监狱。你啊，就在家当牛做马，好好地还那些债。”
柴华说完，气哼哼地走出厨房，进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