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西门吹雪与夜孤城
伴随着一声雷鸣，一束光柱从天而降。
地面上五芒星阵法光晕流转。
薛三川被传送至一处荒无人烟的所在。
他站定后放眼望去，完全不见姑姑和那淫贼的身影。
“擦，我该不会是又穿越了吧！”
薛三川不再执着，索性盘坐在地上，开始仔仔细细地检查自身状况。
薛三川的第一反应是：这个地方的灵气好稀薄，几乎跟没有一样。
引力也跟修真界明显不同，似乎与地球相仿。
他用神识探察了一下四周，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和事。
再用灵力催动储物袋。
一切正常。
接下来就是检测他的武力值。
因为无论到哪，武力都是自保的依仗。
薛三川盘腿席地而坐，全力催动体内灵海，瞬间以身体为中心，形成惊天旋涡。
薛三川筋脉悉数尽开，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疯狂地汲取天地精华。
周遭几十米内的空气迅速被挤压，导致狂风骤起，飞沙走石，大树都要被连根拔起，可即便这样吸入灵海的灵气还是少之又少。
薛三川的双手在胸前缓缓画个圆圈，然后迅速结印猛地收功，周围的飞石尘土这才旋转着向外四散而去。
树木左右摇晃了几下后，慢慢安静了下来。
“灵海运转也正常，功法也能正常使用，就是周遭的灵气过于匮乏，拼命吸纳也毫无所获。”
薛三川有点郁闷，“那以后每次施展法术，岂不是都要透支苦修积累的灵力！如果一直只出不进，灵力终会坐吃山空，自己也将会变成毫无法力的普通人。”
薛三川分析着现状，他觉得自己就像个一块充满电的手机来到远古时代，如果无法充电，那就完犊子了。
薛三川从储物袋取出个记事本，面对眼下形势，快速做了个思维导图：
中心主题：如何客观评估自身在新世界的竞争力。
子主题1：战略方向：寻找补充灵力的全新解决方案。
子主题2：调研方向：全面了解新世界。包括新地图全貌、生物等级、武学生态、社会关系、社会价值观、重要对象的针对性研究等。
子主题3： 执行方向：从基层入手，融入社会，从社会底层了解这里的风土人情；从高层入手，链接社会顶层掌控者，获悉只有少数人掌握的秘辛，解析推动世界运转的本质。
子主题4：进行自身swot分析：略（目前数据太少，难以做出合理地评估）
“哦了！”薛三川收起笔记本，再次展开神识。
“先去四周逛逛，搜集信息。”
神识如雷达一样，从方圆500米，一直扫到3公里，终于发现了两个活着的生物！
两个人！
薛三川就向西三公里处疾行而去。
走着走着，一座废弃的宫殿群就出现在眼帘。
左右建筑以中轴对称分布，地上依稀可见一些残垣断壁上留有龙凤图腾。
“看来这之前应该是座皇城。”薛三川分析道。
目光所及的建筑很多已经坍塌，仅有几座还留有宫阙楼阁的主体框架。
让人暗暗称奇的是，中轴线上的几座核心雄伟建筑，竟然都被一分为二，巨石铺就的路面上还有一米多深的沟壑。
薛三川抱着小妖兽大福（对了，薛三川曾经养过一条狗，名叫大福，于是，他索性就叫这只一起被传送过来的妖兽为大福），跃上一座宫殿的屋脊，看到了神识探察到的那两人。
这是如此熟悉的名场面！
绝对是深深镌刻在无数男孩子记忆中的名场面！
薛三川在电视电影里不知道看过多少遍！
两个身材修长的男子！
一人身着白衫，面如冠玉！
一人全身黑色劲装，冷峻如铁！
于月圆之夜，立于皇城之巅，各自手持长剑，展开一场经典的生死较量。
风，劲风！
两位剑客衣袂飘扬，圆月清冷的光照在两人身上，却看不见各自的表情。
两人背对着彼此，也不说话，但气势绝对支棱起来了，氛围烘托得也相当到位。
薛三川恨不得脱口而出，“艾客甚（action）！”
动了，两人终于嘴动了。
白衣男子缓缓地说道：“你拔剑吧，我让你三招，之后我们生死有命，各凭本事！”
“西门小儿，你瞧不起谁，我需要你让？你速速使出绝招，我还赶时间，了结了你，我再去宰了你那位畜生哥哥！你们西门家全是败类！”
黑衣男子看起来情绪管理不如白衣小哥。
“剑道，讲求心如止水。你心性不稳，剑如其人，怎能堪悟剑中奥妙。你我决斗，结果已经显而易见，我实在无意伤你，你还不速速离去。”
白衣男子仍然慢条斯理地说着。
黑衣男子手臂一挥，只听仓啷一声，一把银芒长练出鞘。
他用剑指着白衣男子，喝道：“跟我讲剑道，我劈死你！我这一招一剑东来，剑外飞天，你要如何应对？！”
只见黑衣男子挥舞着三指宽的剑刃，一连做了九种不同的剑招进攻，九种剑招所幻化的虚影，漫天飞舞，最后合为一式。
“人剑合一，一剑送你归西！”
黑衣男子全身真气鼓动，裹挟着九九归一的极强剑气，如鹰隼般从空中急速俯冲，挥出了他的最强一击。
白衣男子此刻也收起了其他心思，全力迎接。
他身姿潇洒，动作看似很优雅，实则极快，他单手持剑向后转身，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头望月，手速炸裂，长剑如螺旋浆一般旋转飞舞。
两把剑一经接触，便爆发出刺耳的声音。
“啪啪啪”的几声脆响，两把剑同时断成碎片。
黑白二人势均力敌，双双被反震后退了几步才立住身形，嘴边都隐隐有血丝渗出。
黑衣男子用手背狠狠地把嘴角的血迹抹去，然后扭头往边上啐了一口，说道：“还让我三招，一招就险些要了你狗命。大言不惭！”
白衣男子缓缓用手帕擦拭嘴角，然后慢吞吞地抛下一句，“你比我多退后了两步！”
薛三川给看乐了。
这两人虽说是以性命相搏，但仍然不忘斗嘴。
由此可见，并非真正不死不休的决斗。
薛三川本来打算暗中观察一番，然后再找机会向此二人了解一些此地的情况。
可一瞬间，他改变了主意。
薛三川一边朗声大笑，一边埋汰二人，“两个小趴菜，一个比一个菜！”
黑白二人先是一惊，然后寻声看向薛三川。
“此人隐匿气息的本事出神入化，竟然根本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黑白二人内心极为震惊，相互对视一眼，便一同施展轻功，落到薛三川所在的房顶，一左一右将薛三川堵在中间。
黑衣男子正要说话，薛三川就指着他，指点道：“你这样，这样，然后一挥不就完事了。”
说完只见一道剑虹就将刚才黑白二人站立的宫殿房顶给削掉了。
一座长五六十米长，宽二十多米的恢弘大殿屋顶，说削掉就削掉了。
黑白二人还没回过神，薛三川接着指点白衣男子，“你这样，这样，然后手腕一抖，不就行了。”
数百条剑气又将没了屋顶的宫殿捅了个千疮百孔，摇摇欲坠。
薛三川顿时感觉自己的灵力减少了一些，心里暗暗提醒自己，以后不要轻易装杯。
黑白二人傻了，大脑cpu快烧了，一时间不知所措，感觉好像在做梦！
他们很难说服自己眼前这个如此年轻地男子竟然是超越他们不知道多少个等级的绝世高手。
黑衣人一边掐自己的人中，一边小声嘀咕：“这不可能，不可能！”
白衣男子首先恢复正常，向薛三川行礼：“多谢前辈指点，敢问前辈高名？”
薛三川还未说话，黑衣男子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落在了白衣男子之后，就神情凶狠地走到薛三川面前，“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接着“哐哐哐”，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挑衅地看着白衣男子。
薛三川心想：“好中二呀！我好喜欢！”
薛三川往边上挪了挪，问道：“你们在此口口声声说是以性命相搏，但我方才观察你们二人都身无杀气，更无杀心，为何？”
黑衣男子站起来，咬牙切齿地说：“西门家真的欺人太甚！先是我妹妹爱慕这人他哥，结果那纨绔终日在教坊司鬼混，负了我妹妹，致我胞妹郁郁寡欢，最终得重疾而逝；另外，我钟情之人，也被这混蛋巧言令色所蒙骗，最后投江自杀。前辈，你说我该不该杀他？”
薛三川看着这个如冰一样的白衣男子，好奇地问：“他还会巧言令色？”
白衣男子款款向薛三川行礼：“前辈明鉴。我兄长绝非不良之人，性情转变突然，恐另有隐情；至于我，问心无愧！”
“西门吹雪，两条人命，就被你这么轻巧推脱！看我不削烂你的嘴！”黑衣人骂道。
白衣男子一甩长袖，傲娇地说道：“夜星城，要战便战！”
“你叫西门吹雪！你叫夜孤城！”薛三川笑着确认。
黑白二人点头回应。
事情变得有意思了，薛三川心想看来我真穿越到武侠世界中来了。
一个字，绝！！！
那我在这里岂不是无敌！
那我会不会见到那些让人魂牵梦绕的女主们！
那她们会不会给我生猴子！
那我是不是可以手刃志平狗贼！
薛三川表情变化多端，内心一瞬间意淫出无数动人画面。
过了几秒后，薛三川平复了一下骚动的心，问道：“此处可是北京紫禁城？”
夜孤城抢着说：“不是，师父。”
等等，我什么时候成你师父了。
薛三川连忙自我介绍：“我叫薛三川，叫我三川就行。”
“好的，师父。”
薛三川额头布满黑线，问夜孤城：“你拜师竟如此儿戏！我们初次见面，互不知底细，是不是太草率了？”
“大丈夫行事就如同出剑，一定要快准狠，认定的事，叉手立办！您武功盖世，又如此年轻，一定是世外高人，此等良机我岂能错过。”
“你不怕我对你有所图？”
“先拜了再说，我要是能有您这样的功夫，就是整个夜罗送您我都在所不惜，所以拜您为师，乃真心实意！师傅在上，再受徒儿一拜！”夜孤城说完，又准备跪下行礼。
“徒儿免礼！”薛三川扶着夜孤城说道。
“竟然答应了！”
西门吹雪呆呆地看着这二人，再次感到大脑有点缺氧。
夜孤城咧着嘴瞅了眼西门吹雪，极尽自得之意！
薛三川双手背在后面，心里琢磨着：“夜孤城都当我徒儿了，那顺手是不是也把西门收了，这个感觉还蛮爽的。”
薛三川想起小时候跟小伙伴们学电视剧里的场景，长得模样俊俏的玩伴都是抢着扮演白衣飘飘的西门帅哥，而他自幼身高并不占优，长相也一般，所以他也不和他们去争，直到后来《天龙八部》的上映，他终于找到他心中的偶像，那就是段誉……的养父，段正淳！
“师父，此人人面兽心，你可不能被他的表面所迷惑。”
夜孤城指着西门吹雪说道，将薛三川从回忆里拉了出来。
薛三川笑呵呵地说：“夜孤城啊，此处是何地？”
“师父，这里是星罗国以前的皇都，五罗崛起后，这里就荒废了，所以被大家叫做荒都。”
“星罗。五罗。荒都。莫非是架空世界？！”
薛三川听着这些陌生的地名琢磨。
“薛前辈。呃……我有一事相求——”
西门飘雪双手拱在身前行礼。
“西门小儿，你有何脸求我师父？看我不削你！”
夜孤城快速打断西门吹雪。
他站到薛三川和西门吹雪中间，然后又往薛三川身边靠近了一些，接着说：“师傅，看来您是初次到访星罗国。星罗国以前由罗摩氏掌权，但因为种种原因，导致覆灭。现在星罗国共分为五罗：青罗青氏、夜罗夜氏、森罗林氏、修罗修士和西罗狗氏——”
一记手刀快速向夜孤城的脖子斩去，而夜孤城估计时刻提防着，左手很默契地抬起阻挡，口中却不停，“西罗狗氏急了！”
西门吹雪马上变招，旋转身体用另一只手向夜孤城斩去。
薛三川嗑着瓜子，在一旁看戏，就差个小马扎了。
两人一时半会也分不出个胜负，拆了几招，也没心思再战，停了身形。
“前辈——”西门一开口，就被夜孤城打断，“师父，您还有什么想了解的，徒儿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薛三川扔了手中的瓜子，抱起大福，说道：“孤城，吹雪。我大致听明白了，你们二人决战皇城之巅，实乃因为两条人命，这绝非小事，听你二人描述，中间似乎另有隐情，还需从长计议。你们暂且停手，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愿意费些时日搞清楚其中真相，不知你们愿意否？”
“当然愿意了，师父!”
“吹雪谢过前辈，我有——”
西门正要拱手行礼，又被夜孤城打断，“你有个屁呀！师父，我在离此处正南十里的坊市上，有一座院子，徒儿想请师父移步，今夜歇息在那里。”
薛三川极目向正南看去，然后问西门吹雪：“今夜时候已经不早，明日再聊。你兄长常去的教坊司是不是也在此地？”
“嗯嗯！”
“明天一早，你们二人可去那里寻我。”
半个时辰后，薛三川出现在夜间坊市上。
星罗荒都，像似被岁月撕裂成两块。
一半寂灭一半炽热。
四十五年前的天下胜境——星罗皇城，如埋骨地，死气氤氲。
而与其相隔不足十里的永兴坊市，却是如天女散花，沐浴在五彩斑斓的人间烟火中，熠熠生辉。
教坊司，又称勾栏，俗名青楼。
美轮美奂的大门前，烟雾缭绕，六头梅花鹿立于人造的假山之上，看起来意境超然。
三名生得千娇百媚的小娘子，各个手摇一柄圆扇，顾盼生姿，引得无数人狂吹口哨、高声呐喊。
其中一位将白皙玉指放到红唇之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后，全场慢慢安静下来，并将目光投向对面高台上一位器宇轩昂的男子。
男子仰头凝视夜空，磁性气泡音环绕四周。
一点思愁一晚风，
一靥娇羞一夜星，
两人共烛摇玉液，
一杯春梦几世情？
好诗！好湿！
围观的男女一片叫好。
教坊司那几位争相斗艳的月度小花魁，都对吟诗的这位公子咽了咽口水，频传秋波。
今天是季度花魁评选日。
如果今夜谁能一朵海棠压梨花，将那最炙手火热的诗人收入闺房，那当季的花魁便是囊中之物。
这时，一位身穿破烂道袍的薛三川飞奔到教坊司门前。
他相貌平平，中等身高，一脸难以抑制的狂喜和兴奋，像极了二十年前的作者从学校翻墙而出直奔网吧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