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男的不伸舌头
“我刚发现，咱们这帽子的颜色，是不是不太吉利”王胖子一边走，一边对一旁的沈曼如道。
他们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头顶一片草原”。
“我也发现了，你个死胖子，除了男女之事，就不会想点儿别的。”沈曼如白了他一眼道：“你还是想想，我们怎么赶海吧。”
王胖子嘿嘿一笑，“不急，先走走看，赶海嘛，先要选对地方。”
“眼下咱们没有渔具，还不能捕鱼。但可以捡捡螃蟹、贝类、海螺。”王胖子边走边解释。
“这些东西，在礁石、水草多的地方，会比较多。”
“我看前面那片水域，颜色比较深，我们过去看看。”王胖子指向远处。
“嗯好。”沈曼如点了点头。
可他们走了没几步，就遇到一对中年夫妇。
他们五十多岁的样子，男的躺着在地上，不省人事。
女的坐在一旁，一边哭，一边着急地叫着：“老公，你醒醒啊……老公！呜呜呜……。”
沈曼如见状，立即走了过去，对女的道：“这位阿姨，叔叔他怎么了？”
那中年女子，一看有人过来，仿佛抓住救命稻草：“小姑娘，你快救救我老公，求求你了！呜呜……他上岸以后一直这样，怎么叫也不醒，我都快急死了。”
“您先别着急，我懂一点医学知识，先帮叔叔看看。”沈曼如说着，跪在男的一侧，帮他检查了一番。
“叔叔心跳还算正常，但是脸色苍白、嘴唇乌青，应该是缺氧。”
“他呼吸很微弱，有一下没一下，可能是呼吸道有异物，或肺里有水。”
沈曼如问道：“你们上岸后，有没有帮他控一控水、清理呼吸道。”
“没有，我……我不懂这些啊。”女的不知所措地摇头。
“胖子你过来，你帮我把他扶起来，面朝下。”沈曼如对王胖子说。
“你单膝跪着，把他的肚子，放到你的膝盖上。”
“好，阿姨您先让一下。”王胖子说着，就把人翻过来，用膝盖顶着他的肚子，拍拍那人后背。
只见中年男子的口鼻中，流出一些水来，旁边女的一看，面露喜色。
又控了一会儿，等水不再流出，他们又将他翻回来。
沈曼如又观察了一下，俯下身子，一手捏住那人的鼻子，一手掰开下巴，就要给他做人工呼吸。
“还是我来吧！”王胖子忙道。
那男的刚吐过水，嘴上还有一些脏东西，看着就埋汰。
王胖子有点心疼沈曼如。
但沈曼如摆了摆手，示意不需要。
她给那人做了几次人工呼吸，看那人面色，似乎有些好转，但还是昏迷不醒。
“胖子，你会海姆立克急救法么？他应该是呼吸道有东西。”沈曼如问道。
其实她自己就会，但是这男的太重，她力气不够。
“哦！这个我会！以前我刷到过短视频。”王胖子答道，同时心想：“多亏了你啊，‘伟子医生’，谢谢！”。
他回忆着视频里的步骤，从身后把男的抱起来，左手握拳，顶住他的上腹部，右手盖在左手上，然后发力一勒，一下、两下……，做起了海姆立克。
大概做了五六下，只听噗得一声，那男的吐出一团水草之类的东西，然后剧烈地呕吐起来。
吐了好一会儿，男子长舒了一口气，“啊……”得呻吟了一声，脸上逐渐红润了起来。
中年女子一看，立即破涕为笑，搂住男的直叫老公。
男的弱弱得答应了一声：“老婆……”，虽然声音不大，但已经恢复意识，睁开了眼。
中年女子这才放下心来，起身握住沈曼如的手，连连称谢。
“小姑娘，真的太谢谢你们了！要不是遇到你们，我老公就……”女的感激不已。
“阿姨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沈曼如又嘱咐道：“你让叔叔休息一下，想办法弄点水给他喝。”
王胖子想到什么，从口袋里翻出几个棕苞，塞到女的手里说：“阿姨，这个可以吃，甜的。”
女子一看更感动了，“这怎么好意思，你们刚救了我老公的命，这吃的你们留着吧。”
“您别客气，我们刚吃了好多，就在那边那些棕榈树上，有的是。”王胖子指了指来的方向。
“哦……那也得谢谢你们，谢谢！”女的望了一眼那个方向，冲他们双手合十道。
“你快照顾叔叔吧，我们走了。”沈曼如道。
直到他俩走出去好远，那女的还站在原地，冲他们挥手。
“曼如，刚才你为啥不让我给那男的做人工呼吸？”王胖子回过头来，问道：“你这牺牲也太大了。”
想到沈曼如跟那人嘴对嘴，他就不爽。
沈曼如一听这话，立即想起什么，急忙弯腰捧了一捧海水，漱起口来。
一边漱口一边搓嘴巴，连漱了三口海水，把嘴巴搓红了才停下。
“咱俩谁是医生？”沈曼如长舒了一口气，反问道。
“当然你是医生。”王胖子答。
“那不就结了。”沈曼如擦了擦嘴说：“即便你真的会人工呼吸，也比不上经过专业训练的医生。”
“那是条人命，马虎不得。”沈曼如淡淡得说。
王胖子听到这话，愣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
“再说，刚才这种情况，对于医护人员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她接着说。
“人的身体内外，有各种脏东西，我们给人治病，难免会接触。
做手术沾到血、插尿管沾到尿、通便沾到大便，都是轻的。”
“我的导师的导师，当年给人做剖腹产，胎儿一生出来，呼吸道被胎粪堵住。
恰好他们的吸痰器坏了，不能用，胎儿被憋得全身发紫，眼看就要不行了！”
“危急时刻，她只好用嘴吸。
要知道，刚出生的胎儿，身上还沾着羊水、血水、胎脂、各种粘液还没来得及清理，再加上胎粪，很埋汰的。
用嘴吸的话，稍一用力，就呛到嗓子眼儿。
当时时间紧迫，也来不及漱口，只能反复、不停得吸。
好在最后胎儿保住了。只是那位老先生，好几天没吃饭。”
王胖子听完，感觉自己好像不饿了！
“所以说，刚才这点事情，对于我来说，小场面。”沈曼如不无得意地总结道。
“更何况，你根本不会人工呼吸，只会伸舌头瞎舔，会耽误救治的。”沈曼如鄙夷得瞥了王胖子一眼。
“不会耽误救治的，男的我就不伸舌头了！”王胖子未假思索，把实话说出来了。
沈曼如一听，杏眼圆睁，盯着王胖子：“好你个臭流氓！死胖子！终于说实话了，看我不弄死你！！”
她一边骂，一边追着王胖子，使劲儿掐他的肥肉。
“哎呀！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沈大小姐！哎哟~！我再也不敢了！哎哟！”王胖子一边求饶，一边往水里跑。
突然他脚下踩到什么，差点绊倒，打了个趔(liè)趄 (qie）。
他也没在意，继续往前跑。
回头一看沈曼如，发现她在后面停住了，眼睛盯着水里，神色凝重，。
他这才停下来，走回去问她，“怎……”
没等他问出口，就发现了水里的东西，不由心中一凛。
一具女性尸体。
看样子也就二十来岁。
“可惜了，这么年轻。”沈曼如叹了一口气。
“我们把她搬到岸上吧，等有时间再过来一趟，让她入土为安。”王胖子道。
两人合力，把女尸拖到了岸上，又替她拽了拽衣服。
“你的鞋子是多大尺码？”王胖子看着尸体脚上的运动鞋。
沈曼如闻言一愣，看了眼王胖子，又看了看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抿了抿嘴，回答“三十七。”
王胖子冲女尸双手合十，说道：“得罪了。”
他脱下女尸的一只鞋子，看了眼尺码，把另一只也脱下来，在水里涮了涮，一起递给沈曼如。
沈曼如接过来，也看了一眼鞋子，默默得穿上，然后也双手合十，说道：“谢谢。”。
学医的她，尸体见过很多，早已克服了恐惧心理。
何况在这种条件下，她也没什么选择。
“雷雷还没衣服穿呢，要不要……”王胖子问道。
“算了，以我对雷雷的了解，她死也不会穿的。”沈曼如道。
“还是给人家留个体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