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孟瑶与若曦
“江警官又找自己干什么呢？难道又要给自己指派什么危险的任务？”时小天有些懵。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是打算要坚决拒绝的。那样的日子，他可是一天都不想再体验。
去派出所里接电话回来，他在街上买了瓶酒，买了两包花生米和一些卤菜，晕晕乎乎的回到家。刚才江警官跟他说了什么，他完全不记得。
一碟花生米、一份卤菜，外加一瓶红星二锅头下肚，迷迷糊糊中上了床，他又睡了过去。
这样日复一日的昏沉中，时小天在江城的老家里过了不知道多少时日。
转眼已是深秋。感觉身上一阵寒冷的时小天，头晕脑胀的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饭厅的地板上睡着了。
他抬起惺忪的醉眼看了一下周围，挣扎着爬起来，简单收拾了一下茶几上昨夜残留的饭菜。窗户都大开着，倒也没什么异味。他们家住在五楼，站在外婆那间卧室的阳台上，还能看到小半条江景。
望着外面有些萧瑟的天气，所剩不多的树叶在稀疏的树枝上摇晃，感觉下一秒就有可能被风带走。时小天忽然有种想去江边走走的冲动。
于是他转身进屋洗漱一通，在t恤外面套了一件外套，匆匆下楼，往江边走去。
顺着修建整洁的江堤往前走，不知不觉中，渐渐已经走出城区范围。再往前走，江面越来越宽，修建的人工河堤在此结束，后面就是乱石滩了。
时小天毫不犹豫的拐了过去，河流从这里汇集，奔腾进入宽阔的江面。除了江水拍打岩石的声音，四周寂静无声。
时小天扒开旁边的杂草和树枝，三跳两跳，找了一块相对平整一点的岩石坐了下来，呆呆的望着江面出神。头脑里一片空白。
“嗨，我可以在这里坐吗？不影响你吧？”身后传来一个女孩有些怯怯的声音。
时小天转头一看，一个穿着一件宽松的黑色体恤，下身着一条牛仔短裤的女孩，站在距离他不远的一块岩石上。女孩看起来十八九岁的样子，一头柔顺的长发散落在腰间，实在是有些好看。
时小天眨了眨眼，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身后这女孩是在和自己说话。
“哦！可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过来一起坐吧。”时小天语气平淡的说。心想：现在的姑娘可真是大胆啊！什么样的陌生人都该随意搭讪了吗？
“我观察你有一会儿了，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吗？”女孩晃着两条雪白结实的大腿，垫着一双拖鞋走过来，坐在距离时小天不到一米的另一块岩石上。
“没有，就是想在这里看看江景。”时小天面无表情、眼神里毫无光彩。女孩双手抱膝，下巴顶在膝盖上，歪头打量着他。
时小天假装不知，任由她打量，眼睛依旧看着波浪起伏的江面。“你看起来不像是江城的人，又不像是过来旅游的，我猜不到你是干什么的。”沉默了一会儿，小姑娘忍不住开口。
意思很明显：希望时小天能自我介绍一下，或者反过来问她干什么的，这样不就可以相互认识了吗？
时小天还是一副默然的样子，小姑娘等了好一会儿，看到他完全没有交流的欲望，心里有些失望。但还是再次打破沉默：“你是警察吗？”
这会直接改问句了。姑娘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认真的看着时小天，他要是再不回应，就非常没礼貌了。
“哦！不是”他干巴巴的回答。
“嗯！好吧！我有些冷啦！准备回去了，祝你好运。”姑娘两手交叉着搓了搓裸露在外、两条白生生的胳膊，站起身来准备走。
忽然脚下一滑，身体一歪，眼看就要摔倒。这要是摔下去，很有可能跌进下面冰冷的江水里。
时小天本能的伸手抓住了女孩的胳膊。女孩重心一偏，刚好仰面跌进了他的怀里，刚洗过的头发从他的脸上拂过，温香软玉的一团。
时小天一时呆住了。
女孩挣扎着想站起来，差点把时小天也带入水里。他赶紧把身体重心往后移动了一下，一只手拉起女孩的胳膊，另一只手撑在她背后，将她扶了起来。
女孩低头再一看，中间只夹了一根带子的拖鞋，掉了一只在水里，这会儿已经顺水漂走了。涂了淡绿色指甲油的白净脚丫，就那么光溜溜的站在岩石上。
“啊！哈哈哈！你自由啦” 女孩竟然爽朗的大笑起来。“这只也送你啦！”女孩说着，从另一只脚上取下鞋子，甩了出去。
时小天也不禁被她逗乐了，嘴角微微扬起，脸色温和了许多。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想起来到这里？”时小天主动开口问道。
“我叫孟瑶，家就住在距离江边最近的那栋楼里面。从小我就喜欢来这里看江景。今天周末，睡了个懒觉，起来吃过饭就想来江边走走。没想到遇见你。你呢？来自哪里？”
孟瑶看到时小天主动开口，立即热情的介绍起来。
“我也是江城的，就住在前面不远。”时小天迟疑了一下，还是简短的说了。提到家，他的心里抽搐了一下。他不知道，那里还算不算他的家。
孟瑶好看的大眼睛闪了一下。她微笑着说道：“我在燕京上大学，主修心理学。这不是放长假吗，回来陪陪父母……。”她本来还想说，自己一直在路上观察他，并察觉到他一些不对劲的地方，所以才跟着他来到岸边的乱石滩上。
但是想了想，聪明的姑娘没再往下说。
“阿嚏”孟瑶打了个喷嚏，身体不自觉的报警。时小天一愣，赶紧脱下自己的外套：“要不你穿上？”递给孟瑶。
“好啊！谢谢。要不咱们回吧？”孟瑶接过衣服，倒也没客气就穿上身，并提议往回走了。
“嗯！好啊。正好我也饿了。”时小天这才想起自己没有吃早饭，昨晚胡乱吃了点东西，又喝了不少酒。胃里这会儿也有些灼烧感。
“哦！你没吃早饭吗？那我陪你。前面有一家很好吃的老面馆，从我记事起就一直在，开了应该有20多年了吧。他们家的炖鸡面可香啦！”孟瑶一边说一边拉着时小天的大手就往岸边走去。
她白嫩的光脚丫，修长结实的大腿，好看的在岩石上跳来跳去，长发在腰间晃动着。时小天古井无波的心上，泛起一丝涟漪。
两人来到孟瑶说的那家老面馆，名字也非常有意思“好想见一面”。这个时候已经快到上午十一点了，店里客人很少。两人在靠里边角落的位置坐下来。
孟瑶刚一落座，胖胖的老板娘就过来了。“哎呦，这不是孟瑶吗？回来过假期啊？还带男朋友一起回来的吗？今天想吃点啥？王婶这就给你们弄去。”
老板娘这嘴，一见到二人进来就没停过。“是啊！王婶，放国庆长假勒。”孟瑶眯着眼笑容满面，却也并不回答老板娘没来由的问话。
“嗯！一两鸡枞小馄饨，三两炖鸡面，汤都要宽点。再加一份凉拌松茸鸡块。就这些了王婶”。孟瑶也不征求时小天的意见，一口气点了两个人要吃的东西。
东西很快上来，孟瑶把三样东西都放在时小天面前，对他说道：“趁热吃吧！你肯定饿了。”
时小天也不客气，端起面，搅起一大夹，放在嘴边吹了吹，稀里呼噜的吃了起来。很快一碗面就被装进了肚里。这才抬头看到孟瑶，只是用筷子偶尔夹起凉拌鸡块，放在嘴里细嚼慢咽。
“哎！馄饨是你的哦！你也快吃啊，这么好吃的东西可别浪费。”时小天对孟瑶说道。
也不知是热气腾腾的面条，唤醒了他身上逐渐流失的生命力。还是面前青春、热情的孟瑶让他身体开始苏醒，他觉得今天的面真是特别的香。
“都是你的呀。”孟瑶微笑着看他道。
“哦！真的吗？那我可不客气了。”时小天眼里也闪过一丝笑意，满意的端起小馄饨吃了起来。三两下，一碗小馄饨也被消灭。
他满意的拿起桌上的纸巾擦了擦嘴，忽然觉得心里的那个黑洞被填上了。
难怪人们常说：世间烟火味，最抚凡人心。
“陪我去买双鞋，可以吗？”看到时小天心满意足的样子，孟瑶笑着询问他。
“好啊！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时小天说完，从裤兜里掏出现金支付。老板娘一看：“一百元啊？没零钱找，你扫码吧。”
“扫码？”时小天脑袋又有些短路。他才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手机了。孟瑶以为他没带手机出来，急忙从牛仔短裤里掏出，折叠成半个手掌大的手机，扫码支付餐费。
两人走出面馆，时小天感觉到了背后，老板娘怪异的眼神在他和孟瑶的光脚上扫描。
“你现在还有时间吗？如果可以的话，陪我去买个手机？”孟瑶买了双简单的小白鞋穿上走出店门后，时小天对孟瑶说道。
随后两人又去了逛了手机店，买了手机。二人交换了联系方式。很快，已经是下午三点。中途，孟瑶的妈妈来电话催问女儿是否回家吃午饭。
孟瑶很干脆的回答说不回去吃中午饭。并且告诉妈妈，有可能晚上也不回去吃了。
“你再陪我去看场电影吧。我已经很久没看电影了。”孟瑶提议。“好！”时小天简单的回答。他心里想说：“我也很久、很久没看过电影了。”
电影演的什么，时小天基本不知道。他所经历的，可远比电影里演的刺激多了。不一会儿他就呼呼大睡起来，一直到电影散场，他才被孟瑶唤醒。
“真是不好意思，我竟然睡着了。你可以叫醒我的。”时小天看着已经散场、并打开了所有灯光的电影院，对孟瑶歉意的说道。
“你看起来已经很久没睡得这么香了，怎么忍心叫醒你呢？”也不知道这个孟瑶是学心理学的，还是一直就这么乖巧懂事。时小天觉得和她在一起很舒服，完全没有和小女生在一起的那种压力。
毕竟此时的他，已经是个三十一岁的大男人了。碰上有的小女生，可能直接叫他大叔了。而这个比他小了差不多十岁孟瑶，不仅充满朝气，还非常善解人意。他觉得这个孟瑶安静而美好。
两人从电影院里出来时，已经是华灯初上。在孟瑶的提议下，两人又去了一家人气火爆的烧烤店，喝了几轧啤酒、吃了麻辣鲜香的烧烤，这才慢慢往家的方向走去。
小县城本就不大，很快就到了孟瑶家楼下，两人礼貌道别，孟瑶心有默契的没有约明天见。时小天看着孟瑶摇晃着齐腰的长发，小跑着上楼。这才独自往家的方向走去。
他忽然有些不愿意回到那个冰冷的家里。他又独自在江边来来回回走了好久，直到夜色深沉、浑身冰凉，才想起自己的衣服还在孟瑶身上。
第二天，时小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洗漱完毕后，找出冰箱里的鸡蛋、牛奶和面包，胡乱吃了些。他坐在阳台上，破天荒的给自己找了一袋茶泡上。
他有意不去想昨天碰到的女孩，更不打算今天再去江边散步。正在出神中，心里的空洞又开始蔓延。
“嘭、嘭、嘭”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孟瑶？”那个像小鹿一样的女孩，时小天的心里一下子跳出这个名字。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啊！”打开门，时小天呆立原地。
“怎么，不欢迎我们进去吗？”门口的人问道。
“若曦”时小天忽然拉过门口的女孩，一把抱在怀里，眼泪夺眶而出。当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孩，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就像一个委屈、受伤的孩子，紧紧的抱着若曦。
生怕一松手，若曦就会从自己眼前消失。怀里的女孩也任由他紧紧的搂着自己。
“喂！喂！还有我啦？你小子也太重色轻友了吧。”门口一个面容白胖的男子不满的喊道。
“哦！长新、长新，对不起，你们怎么来啦？”时小天这才放开那个叫若曦的女孩。和长新来了个大大的拥抱后，这才把两人让进屋里。
正好他今天奇迹般的起来收拾了屋子，还烧了热水。急急忙忙接过两人手上的东西，这才坐下来给他们泡茶。
三人彼此打量。刚才激动的场面过后，时小天和吴若曦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小天，对不起，我没明白你的意思，没有及时报警，更没有替你照顾好外婆。”刘长新率先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