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故土，已物是人非
“她应该是被人带走了。我和你一起追捕哈里瓦斯回来后，刑警们已经进入地下城，开始进行搜索清缴，却没有发现她的踪迹。”陈思妙的说道。
“从事后的监控系统里，我们看到有两个男人，进入了她所在的那个房间以后，就没有再出现过。后面我们仔细检查了那个房间，发现里面竟然也有一个地道，直通外面的森林。”
“由于森林背靠大山，里面茂密而广袤，我们的直升机根本发现不了丛林深处的情况。当地警方派人搜寻也没有结果，人手又不够，只好放弃收队。”陈思妙向时小天详细介绍了他昏迷以后发生的情况。
“哦！这样看起来，她的确是被人救走了。”时小天若有所思的回答。对于卡米拉他并不太关心，他和卡米拉之间也谈不上任何感情。
然而，琳达没有和他一起回国，这让他很有些失落。两人在一起患难与共这么多年，彼此依靠，既是亲密无间的战友，更是默契的生死搭档。他不知道这一分别，还能不能再见到她。
飞机上，时小天失神的望着窗外。
一方面担忧着琳达的安全。身处犯罪团伙当中，每天都面临生死考验。他太了解那种令人身心俱疲的绝望感。没有异于常人的坚定意志，别说完成任务，就连保全自己性命都困难。
另一方面，回国的喜悦很快被一丝迷茫所替代。经历了这么多，他早已经不是当初的自己。生活给他的磨难实在太多，他不觉得自己还能融入从前的生活。
关于外婆，他不敢问。江警官没有主动跟他讲，他就隐约感觉有些不好。自己在梦里，也无数次的梦到外婆跟她说再见，还让自己不要去找她。
飞机终于安全落地。时小天向江警官等人打了个招呼，就在机场买了飞往江城的机票，直奔江城老家。
“让他去吧。有些事情，还必须得让他自己去面对。”江警官看着身边、眉头紧皱，欲言又止陈思妙说道。
“他的情况，我已经向局里汇报过了。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咱们走吧！”江警官招呼着还愣在原地的陈思妙。
对于时小天而言，小老家的气息既熟悉又陌生。陌生的是，小城破坏性的规划与建设，让古老的小城变的有些面目全非。他也有点分不清东南西北。
而小城里，热闹、喧嚣的市井烟火气，以及这背后涌动着的蓬勃生命力，却是他所熟悉的。小城市的活力，许多大城市无法比拟，它呈现的是一种原始而又自然的生命状态。
市井里有的是斤斤计较的小市民，和邻里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小算计；也有地方官员们盘根错节的裙带利益关系；更有从附近乡村出来讨生活，还在为一日三餐，温饱问题挣扎的、更为广大的基础人群。
正是这样一些数目庞大的群体，构成了z国这个拥有几十亿人口的大国，能够内部稳固如磐石。
这些最普通的老百姓们，信奉的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老观念。只要给他们一个能吃饱、穿暖的环境，他们便心甘情愿做个顺民。
反观大城市里，四处藏龙卧虎的精英们，流光溢彩、车水马龙的背后，所图可都是大事。不能在这繁华的都市里搅个翻天覆地，怎么能证明自己来过？
那些隐藏在或精致、或奢华的场所里，呼风唤雨，一句话就能主宰他人生死的超级大佬们。他们在用自己不断的成功、更大的成就，满足自己掌控一切、占有一切的欲望。
这还不够，他们就像动物园里焦躁的困兽，地球上的一切已经无法满足他们的狂妄。他们想上天、想入地，想成为神，想打破苍穹下的一切禁忌……。世界在他们的玩弄下，变得硝烟四起、动荡不安。
“你、你是，时小天吗？”一个一手牵着小男孩，一手拉着买菜小车的老阿婆，迟疑的叫住了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小天。
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到了自家楼下。正巧碰上和外婆关系比较好的邻居阿婆，带着孙儿出来买菜。见到一个高大黑瘦的英俊青年，拉着箱子四处张望。
老阿婆也是个非常警觉的人，现在偷小孩子的人虽然少啦。但好像干坏事的间谍多了起来。据说就她们这个社区，上个月才抓获了一个m国的间谍。
江城可是原来国家制定三线建设时候的重要工业城市。眼下全球多地热战频繁，挑起事端者想要在战争中获利，自然少不了把大国拉下水的打算。
“哦！程婆婆好啊！我是小天啦。您老身体还是那么康健呢。”时小天看着程阿婆警惕而浑浊的眼神，连忙答应。
“哎呦！你这混小子，可算是回来啦。这些年你去哪里啦？也不回来看看你外婆……哎！”程阿婆摇头叹息。
“对啦！你们家的钥匙还在我这里。你跟我来吧。”时小天一听程婆婆这么说，顿时心里就紧张起来。
“我外婆呢？程婆婆，她出去了吗？”时小天急促的问道。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一飞出去就什么都忘记了。哪里还管家里老人的死活。”程婆婆不满的说着，一边拉着孙儿往回走。
“是我不好，程婆婆。我外婆她、她老人家走了吗？”时小天已经紧张得有些语无伦次。虽然他心里早有预感，这个时候，还是被强烈的情绪冲击得脚下有些不稳。
“三年前就走啦！那年冬天，我这老姐姐有一周多都没见她出门了，我就想着是不是生病了。这才发现她躺床上已经好几天了，水米未进……。”
“你也知道，她这人平常不爱串门，有什么事也不愿意麻烦我们。等我和老板叫来孩子们，送她去医院时，她已经不行了。”程阿婆说着，用手背抹了抹眼睛。”
“她这一辈子也够苦的。自从你妈走了以后，她就更消沉了。本想着把你养大，可以享点清福，没曾想你这一走就是8年。8年啊！一个老人还有多少个8年可以等待。”
“你们这些孩子太不懂事了，有什么天大的事，就不能回来看看老人呢？……”程阿婆絮絮叨叨的说着。
时小天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没法告诉老人，自己被犯罪分子骗去了遥远的异国他乡，过着暗无天日、心惊胆战的生活。
混混沌沌的跟着程阿婆上楼。时小天拿了钥匙，开了房门、放下行李箱，走进了外婆的卧室。
房间里门窗紧闭、干净整洁，但散发着一股霉味。时小天一下子躺到外婆床上，身体蜷缩在一起，眼泪汹涌而出。
在昏沉和迷糊中，时小天只觉得有个身影来到床边，缓缓的坐下，拉出床上折叠整齐的被子给他盖上。
“妈妈，你别走。”时小天抓住那个盖被子人的衣袖。他觉得那应该是他的妈妈，他不能再让他抛下自己。
“嘻嘻！你是谁呀？我不认识你啊”那个人影转过身来阴冷的对他说，并且忽然伸出冰冷的手向他脸上抓去。他吓得拼命躲闪，但女人长长的指甲还是划破了他的脸。
“妈妈我是小天啊！我是小天。”他拼命喊叫着、挣扎着。
忽然，门口一道刺眼的光亮，几个身穿白大褂、戴着蓝色口罩的人冲了进来。“你被检测出病毒阳性，必须离开这里，统一隔离。跟我们走吧。”走在前面的白大褂一边说，一边去抓那个女人。
“不要、不要啊！我不是阳性、我只是感冒了、感冒了，我还要照顾儿子，他还那么小，我不能离开他。”女人抓住床沿，不让那些人带走他。
“你们放开我妈妈，你们这些坏蛋……”女人哪里是那些人的对手，在时小天撕心裂肺的喊叫中，还是被那几个白大褂强行带走啦。
“是该把她送去医院，她这个样子，成天闹腾，谁受到了啊？”门口围了好多人，邻居们议论纷纷。
“是啊！有一天还差点把我儿子抱走啦。怪吓人的。搞得我们一家都不敢出门了额。”一个胖女人说道。
“你们不要再说啦！走吧！都走吧！我们家的事不需要你们操心”满脸憔悴的外婆走出来“嘭”的关上了房门。
“都怪你，当年非要逼着她学数学，你要是不逼她，她能成这样吗？还有那个时岦眀……你们全都是疯子、疯子。”外婆捶打着年迈的外公。
“外婆，不要打，不要打啦”时小天犹如身处狂风暴雨的大海上，他在滔天的巨浪里窒息的挣扎着……。
“干脆就这样死去吧。真的好累、好累啊!”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也不想挣扎了。
“时小天、时小天，开门啊！我是程阿婆……”“嘭嘭嘭”外面响起了剧烈的敲门声。时小天艰难的睁开眼睛，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他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门口站着程阿婆和一位身穿警服的人。恍惚间，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出现的幻觉。他愣愣的看着门口的人。
“你就是时小天吧？请你跟我去趟派出所。”时小天依旧愣在原地。
“小天啦！你的事情阿婆都听说了，你是个好孩子，可千万别想不开啊。要振作起来，你还年轻，还有的是机会。”程阿婆看着魂不守舍的时小天，眼泪婆娑的安抚道。
“时小天同志，我们接到国安厅江涛警官的电话，请你跟我们去一趟派出所。”门口那位穿制服的人再次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