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同仇敌忾
晨起，餐桌上，顾云昇问正被一碗香油小馄饨香晕了的宋晶晶，“什么叫，吃得好？”
宋晶晶迟钝了一秒，想起自己昨晚激情时刻的呓语，糊弄过关，“就，张嫂做的饭太好吃了呗！”
顾云昇觉得这句话十分可疑，毕竟，真的有人会在那一刻提起吃东西的事儿吗？
但又觉得她确实爱吃，试探着问，“因为，红烧肉？”
宋老师顺水推舟，“对对，就是！”
“张嫂，以后午餐的红烧肉再加点量。”，顾云昇当场便吩咐下去。
一旁张嫂忙答应着，“是，将军！”，朝宋晶晶看一眼，这小姑娘咋这么能吃呢！
埋头干饭的宋晶晶，内心，大哥，差不多行了，您别光让我吃红烧肉啊！
但是，自己挖的坑，只能自己埋了！
这天没有耽搁，吃完早饭，两人便直接去了高府。
上次去的时候天色昏黑，宋晶晶什么也没看清楚，这次是大白天，再加上人逢周末心情爽，她饶有兴致地一直撩着帘子往外看。
车子逐渐拐过主街，到了一条相对僻静的小道。
路边景色整体变了风格，方才在主街上，建筑多是西式洋房，这会儿全变成了雕栏瓦栋的中式风格，其中一个三层的阁楼十分漂亮，檐角飞翘，每个檐角还雕刻着一排从大到小的石刻，看起来很q很漂亮。
宋晶晶喊着一旁的顾云昇，“快看，那房顶上一排是什么，好可爱哦！”
顾云昇低头朝她指的方向看了看，“那是脊兽，看样子，雕的是狻猊，传说是防火防灾的。”
他略科普了下，便回过头。
事实上，若不是宋晶晶提起，他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从来也没注意到这些。
车子到了高府，门外一排茂密的竹子，发出沙沙的声响。
两个高鼻梁的西方人已经到了，正在高老的招待下，兴致勃勃地品茶。
看到顾云昇进来，高老最先起身迎了过来，那两个外国人随后。
宋晶晶因为知道后来的历史，对这个时期的西方人十分反感，并且在听到他们的英式发音后，更是几乎抱着审视强盗的眼神看待他们。
高老却十分热情。
顾云昇会些简单的英文，因此打招呼之类的不需宋晶晶翻译。
他简单招呼了两人之后，便自顾走去一侧主席位坐下，看来也并未将那两个洋人放在眼里。
宋晶晶甚至从他的状态中，感觉到了一丝不友好。
高老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及时从中调和，招呼两个洋人坐在对面。
宋晶晶拿出卷筒中的结构图，用英文询问，“先生，这张图应该还有更进一步改善的可能，请先生赐教！”
除了顾云昇，在场其余三人，在听到她一口标准又流畅的英文之后，均面露惊喜之色，那两个洋人更是频频问她，“是否在哪里留学过？”
她只好微笑摇头回应，心想，若干年后，你的子孙都以会汉语为荣你不知道吧！
洋人是会做生意的，他们两人研究了片刻，便看出了图的改进方法。
但，他们没有马上说出来，反而向顾云昇请示，“我们需要一点时间进行讨论！”
宋晶晶把他们的话转述过去，顾云昇点了点头。
两个洋人到一边去了，他们压低声音讨论了片刻，再回来时，便成了一场交易。
其中一个洋人颇为盛气的道，“顾将军，我们知道怎么帮你改进舰船，但希望你答应，开放一部分的贸易进行交换！”
宋晶晶清楚地看到，当自己把这句话翻译之后，顾云昇的神色立刻变得森寒，手中的杯盏被他放在桌上，落地的那刻，便听他问道，“敢问先生想要哪些货物，打算交几成税负？”
他的话问得轻飘飘，但除了两个洋人，高老和宋晶晶两人，均捏了一把冷汗，他话虽正常说，但语气分明是在盘衡着，要你几更死才更为合适？！
“丝绸、茶叶、瓷器，我们不打算交税负，希望顾将军能免去这项支出！”，两个洋人狮子大开口，丝毫不知头顶即将落下的大刀。
顾云昇顿声直问，“若顾某人要先生无条件改善舰船，先生意下如何？”
两个洋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一摊手，甚至附带一个无能为力的表情包，颇有些嚣张的神态，连宋晶晶看了都想立马刀了他，更别说顾云昇。
顾云昇一声沉笑，“告诉他们，港口对他们的欢迎期限，还剩两天。”
他说完便直接抬脚离开，宋晶晶冲那两人一字不差送到之后，便也头也不回地跟着走了。
顾云昇气极，宋晶晶感觉，他这会儿连背影看起来都十分冷硬。
临上车，高老追出来。
他大概挺想促成这个交易，跑得有些气喘吁吁，朝顾云昇拱了下手，道，“将军莫动怒，伯肯先生他们不清楚您的脾气，我已经跟他们交涉过了，他们同意交两成税负，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他大概没看到顾云昇听了之后，眼神里的轻蔑，这位德高望重的学士仍是循循善诱道，“将军，即便真的赶走他们，他们还是可以以其他的身份再来的，您莫要忘了，咱们还有法租界，他们的亲友可都是有豁免权的！”
顾云昇没有回头，他大概失望且痛心，只丢下一句，“老师，若以小利而祸国，是以天下大盗也，这是您教过我的”，又道，“法租界而已，在我的地界，有或没有，说了算的是我。”
宋晶晶这才知道，原来他让自己拜师的高老，也是他自己的老师。
车上，宋晶晶鼓了一遍又一遍勇气，转头对着顾云昇，坚定地说，“将军，咱们不用别人了，咱们自己也能行！”
顾云昇诧异，他居然在这个小丫头眼里，看到了灼灼傲骨。
像个不愿拆穿孩子追求的大人，他笑着回应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