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兔子or狐狸
没过几日，城里开始疯传，“顾将军家的宋小娘子，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哄得顾将军简直把她宠到心尖上了！”
连许玲也在课下偷偷问，“晶晶，说说呗，你到底使了什么手段？是不是，春、宫、图……”
宋晶晶回头瞧一眼她色眯眯的眼神儿，不客气地朝脑门拍了一巴掌。
“喂喂喂”，许玲边躲边说，“说真的，打仗的是不是那个都特行，我妈说打算给我介绍一个，说是个中尉呢，喂，到底是不是啊，顾将军晚上是不是特行？”
宋晶晶无语凝噎，紧闭着嘴巴，朝她送去一个无可奉告的微笑。
许玲无法，撇撇嘴，“不说就不说嘛！”
宋晶晶有些许震撼，本以为这个时代的女子羞于谈此，但看许玲的状态，显然没觉得这事有什么难以启齿的。
想了想觉得，许是这些富家的小姐们，是第一波受西方思想影响的人，已经逐渐接受开放的两/性观念。
同时呢，她也震惊于那些太太们之间互通有无的速度，那日在高府，顾云昇不过对自己做了些体贴行为，这才几日，便已满城皆知。
顾家军营地，顾云昇难得出现在这里一次。
正在操练场上的邢展，远远看到一辆黑色轿车停下，便把后边的事交代给副官，摘了帽子哒哒哒地跑过来。
“将军”，邢展站定，行了个军礼。
顾云昇点点头，他收了礼，立刻切换嬉皮笑脸的原貌。
两人站在原地，顾云昇远远朝正操练的阵营凝眉注视，邢展一开始还好，依旧嬉皮笑脸陪在一旁，可顾云昇看的时间越来越久，他便逐渐开始坐立难安起来，脸上那等玩笑的神态再也挂不住了。
他相当清楚他的这位上司，平日对他们宽松御下，但对军纪考练看得一等一的重，是以他从不敢有半分糊弄，他知道自己一点点的松懈都难逃他的眼睛，他更知道他一步步建立起这铁桶般的顾家领地，经历过多少狠绝无情的事。
好在顾云昇看了片刻，没说什么，抬步朝里面走去。
邢展这才舒了一口气。
顾云昇这次来，是专为了解新舰船的进度。
姚家在海域频频动作，甚至从探子的情报来看，大有绕过顾家所在地域，朝南联合江家的意图。
江家霸守南方大部分区域，是几家军阀之中，最有实力抗衡顾家的一支队伍，如若真让他们达成了某种合作，顾家军必然面临一场恶战。
顾云昇守了这一带近十年的繁荣稳定，他不愿再起硝烟，不想普通百姓再次被卷入战火。
顾家军现在迫切需要一支，能够压过姚家的舰队，获得海域的绝对控制权。
一进到赵魏所在的舰船研究中心，便看到一堆纸张中，一个拿着圆角尺埋头精测的身影，仔细一看，正是赵魏，他还穿着下水用的黄塑工作衣，差点叫人认不出来。
邢展“咳”了一声，这位投入的副将才从纸堆中抬起头。
昏花的双眼辨认出他家将军，赶紧放下东西过来，行了个礼。
邢展一路感觉到气氛不妙，又发觉顾云昇直奔舰船研究中心，大致猜出了点什么，偷偷朝赵魏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小心着点！”
赵魏自知办事不力，没他的提醒，一看到顾云昇就已经心里忐忑了，眼下只好陪着，如实介绍目前的工作进展。
显然，他的工作进展不怎么样，甚至可以说，从上次在顾公馆书房汇报直至现在，毫无进展，载量上去，防御力就上不去，防御力上去，攻击力就必然要舍弃，他怎么样也无法做到一个折衷、全面提升的设计方案。
实在是大失所望，赵魏垂头站在一旁，像个等着挨收拾的熊孩子！
顾云昇在他的研究中心足足停留了一个时辰，始终未发一言，只是叫他拓印了相关图纸，最后走时留下一句，“舰船一事不容再缓。”
顾云昇走后，赵魏一整个垮在座椅上，片刻，急得直挠头，“怎么弄啊，半个月，怎么弄出来呀！”，“参将！”
他一声吼，参将小跑着过来，“怎么了，赵指挥？”
“姚家的探子怎么样了，行不行啊，再拿不到有用的信息，毙了算了！”
赵魏带着气，夹枪带棒的一顿吼，参将赶忙答应着“是”，就跑出去安排了。
宋晶晶晚上下课，回到家后，抱着书走至前厅和书房中间的小路，鬼使神差地停了脚步朝书房看过去，那边雕花的窗子透出灯光，看来他还在工作。
她想了想，还是先转回身，往前厅的方向去了。
陈管事看到她，立刻招呼道，“小姐，将军吩咐了，您回来直接用晚餐即可，不必等他！”
宋晶晶稍有些诧异，没料到这等小事，他也会放在心上，特意交代，应了一声“好的”，便上楼换衣服去了。
略清洗了一下，换了衣服下来，餐桌上已经布好了菜。
宋晶晶坐下，朝门口张望一眼，穿越庭院中的绿植，那边的书房，尚透出隐约的灯光。
她喝了口汤羹，忍不住问一旁的陈管事，“陈伯，将军怎么还不来吃饭？”
若是之前，陈管事定是和气地告诫，“将军行事自有安排，小姐可不必过问”，如今，竟也换了种答法，“小姐，将军今日公事繁忙，您无需挂怀”，完了又加了句，“将军未用晚餐，您可以稍候代劳送去一点，也许能稍解将军愁闷！”
宋晶晶点点头，又望了一眼书房的灯光。
草草喝完一碗粥，又吃了些素菜，宋晶晶便叫厨娘准备了一碗粥，两碟小菜，备在托盘里，拿着过去了。
顾云昇坐在他那张宽大的书桌后面，台面是一张大开的草纸。
他人靠着，一手摁着眉心，眼眸微瞌，似乎面对着什么难题。
这么多天，宋晶晶从没见过他这副状态，他一直是遇事诸多筹谋，运筹帷幄的行事作风。看来当个将军也不容易啊，宋晶晶心想。
敲了敲门，看到他抬眼，宋晶晶便端着托盘走了进去，将餐食放在一旁的小几上，支吾了下，“陈伯说你没吃饭，所以我就拿了点过来！”
顾云昇坐直了些，朝她看过来。
宋晶晶被他一看，有些不自在，指了指托盘，“你吃不吃，要是不想吃的话，我就拿回厨房了，省的你一会儿还要叫人来拿！”
顾云昇听她话里催促的意味，猜她下一个动作便是要逃，心下暗笑，怎么这小丫头，一到白天，就跟个兔子似的，不能大大方方面对自己，晚上又变成狡猾的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