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第九重，皱了一下眉头，她不过第七层……但是语妆同样是双手合十，四周寒气成剑形，不停的围绕着她。两人同时踏出一步，便是爆射而对，“噌！噌！噌！”
刀剑相交的声音不绝于耳。“轰！”
的一声，寒气爆破，四周房门粉碎，青墙破裂，扬起阵阵尘土。一下子看不清对方。“她们在这儿！”
这时南逸天等人来到了语妆的所在地，刚才便听到一声巨响，随后便见这里尘土漫天，看不清现在状况如何。“皇上……”柳靖说着就想上前，不过被万青莲拦住了。万青莲看着那一片狼藉的尘土飞扬，心里暗惊，倒底是谁有这么大能耐，能与山鬼对抗还闹出这么大动静。“啪！”
一声声响，语妆看着对面渐渐显现的冷烟，此时的她衣衫破裂，蓬头垢面，口中流着黑色的血，她笑着从废墟中爬出来，笑得极为狰狞地看着语妆。反观语妆也好不到哪里去，刚才的一击，面具都已经被毁了，若是没有面具那么冷烟刚才的其中一剑便是要了她的脑袋！语妆背着颤抖的右手，右手钻心的痛告诉她，他已经是强弩之弓，丹田里撕裂般的疼痛，四肢的麻木无力，脑袋轰鸣一片，她知道冷烟不过是受了点皮外伤罢了，反观自己……却是支撑不了多久，她紧咬着牙床，死死的看着冷烟，她不倒，那么她也不倒！况且……司徒华月还在她手上。语妆皱了一下眉，突然听到有人惊呼：“山鬼大人！”
一道火红的身影便冲了过来挡在她面前。是齐楚安……“齐楚安，你给我走开！”
语妆不由恼怒道。“大人！我会保护你的！”
说完齐楚安便要咬破自己的手指，一只冰冷的手覆了上去，一道力量，直接将他甩开。“这不管你的事！”
“大人！”
齐楚安惊呼，自己就这样呈抛物线地落在了南逸天身边。看着语妆与冷烟对质，他不认识冷烟，没有见过，甚至是没听人说过。可是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与大人是有关系的！因为她们两个身上的气息是一样的！“你，说话！”
语妆看着对面只是看着自己没有说话的冷烟。“呵，”冷烟笑了一下，“你的事还有很多，过些日子为师再来找你。只是想不到……”冷烟顿了顿，“红尘一梦的作用只提升了你这么点功力。”
冷烟的脸变得狰狞阴冷，她说：“徒儿，你太让为师失望了。”
突然空中一片黑色阴影投来，然后便消失也带走了冷烟。语妆扫了一眼狼藉的四周，咬了咬牙，一阵带着血腥味的透着危险的风扑面而来，语妆险险地躲了过去。“柳靖！你干什么！”
南逸天不由喝道。语妆看了一眼双目无神的柳靖，显然是被刚才离开的冷烟下了药。她冷冷一笑，一根冰针便要射中他的要害，却是被一根银针给弹开了，“不要杀人了！”
熟悉的声音，令她手一颤，分了神，丹田处一阵剧痛传来，肩膀又被柳靖刺穿。柳靖拔出武器再次看向语妆，语妆却是转身看向来人，背部中了一刀，可是……这点痛算什么！比不上心里的痛，前所未有的痛。南逸天飞身便介入语妆与柳靖之间，他亦自是察觉到柳靖的异样，柳靖并没有要攻击南逸天的意思，他的目标只有一个人，那边是山鬼，就算南逸天的拳脚落在他身上，依旧是不变目标！南逸天皱眉，直接将他敲晕，扶住他，看向正对大家的山鬼……怎么会是她！这张脸，南逸天见过，万青莲见过，只是与以往不同的是，这张脸是放大版的阿语！阿语就是山鬼！那么也就是说……南逸天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他找了她那么久，她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自己决然没有认出来！众人看着山鬼的脸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张美得妖孽糜乱的脸，却又是清冷得可怕，依旧能使人失去魂魄的脸，这就是山鬼啊！此时的语妆狼狈，凌乱的模样却是一点也不影响她的资质。她冰蓝的眸子中只有一个身影，许叶天同样看着她，心里五味杂粮，不是滋味，他复杂地看着她，想要靠近，脚却像是生了根……“山鬼大人！”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齐楚安，跑到她身边，从怀中取出一张面具，用它来掩去她的绝世容颜。“快走。”
齐楚安说完便想要带她离开这里。可是却是拉也拉不动她，抬头一看便看见她看着不远处，那眼中的痛与悔是什么！？齐楚安一惊，看向语妆看着的方向，只见一青衣少年站在人群前面，他就是刚才叫“不要杀人。”
的少年，同样也是令大人分神受伤的元凶！不过……这个人是谁？！“齐楚安，你这个该死的家伙！”
齐楚安突然一愣，看着突然骂自己的语妆。“大，大人……”语妆将他的手抓到他面前，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发黑……中毒了！语妆将被齐楚安抓过染了毒的手放在宽大的袖口里，心里暗叹冷烟的下毒功夫倒是出神入化，让人防不胜防！“大人，我……”齐楚安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中的毒，心里内疚得厉害。南逸天见不了，理智回归，立马叫道：“许叶天，快来看一下！”
他不相信是山鬼所下的毒，不，他不相信倾君会这么做！这毒可定是刚才离开的人下的，那个女人似乎是倾君的师父……他不明白倾君与她师父为何会兵戎相接！他更加无法想象倾君这些年所遭受的事。语妆看着许叶天为齐楚安把脉，而后者却是本能躲开了许叶天的触碰。“我……”齐楚安回头看了一下语妆终是伸出一只手给许叶天。语妆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得两眼恍惚，她知道自己本是强弩之弓，体内的红尘一梦的毒终归会爆发，她必须离开……或许现在到一个至阴致寒之地能有救。南逸天向语妆靠近，小心翼翼生怕又惊走了她，可是她终归是要走的。“倾君，我……”他不知道还说什么，这么多年所有的关心所有的爱，所有的思念与痛苦只能化为一句，“你还好吗？”
语妆看着他，眼神依旧是冰冷陌生，她依旧说：“青云皇，你认错人了。”
语妆扫了一眼他们身后的将士，扫了一眼万青莲扫了一眼昏迷的柳靖最终视线停留在了许叶天身上，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她只知道眼前这个人是唯一的理由。可是……身体的痛再次袭来，面具下的容颜再次变得苍白。她还是要离开。南逸天见她转身要离开，不由道：“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怎么？还想要抓我？武林盟主是冷烟所杀，你要抓的人不是我。”
语妆说完便要离开，南逸天语塞，他有好多话要与她说，他有好多话想要听她说。可是他张了张口说的却是：“给夏城一个交代，随我回去。”
语妆扫了一眼他，啰嗦的家伙。“以你现在的状况你也离开不了……”许叶天垂眸沉声道。“……”语妆看着突然说话的许叶天，“你……我跟你走。”
南逸天喜忧参半，喜的是她能留下，忧的是能留下她依旧不是自己……“皇上，此行你们伤员众多，请允许草民随行。”
许叶天请命道。“嗯。”
南逸天看了一眼埋首的许叶天。有看了一眼语妆后道：“整顿回宫。”
“遵命！”
众将士道。“大人，我们走吧。”
齐楚安来到语妆身侧，心里不知是高兴还是担忧……“……”语妆一抬脚竟是眼前一黑，向地面倒去。“山鬼大人！”
“倾君！”
众人惊呼出声，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白影一闪而过，揽住语妆的腰，打横抱起她一跃，落在房顶上俯视着惊慌的众人。他勾起温柔微笑，低头看着昏迷的人儿，见她如此狼狈的样子，皱了一下好看的眉，无奈地笑了一下轻叹道：“乱来的小家伙，别担心，有大师兄在。”
万青莲看了一眼白衣少年，不由一笑，你还真是男人的毒啊。他视线下移，别有意味的看着语妆。不管她是不是，她在他眼中还是她。不过他比其他人好太多，他对她并没有占有欲，因为她从始至终都不会属于任何人啊……命中注定。万青莲眼中闪过一丝幽暗，她改变不了，除非……重新开始。“你是什么人！放了大人！”
齐楚安怒喝道，他在山鬼殿待过，见过语妆身边所有来往的人，可是这个人他并不认识！这个人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抱着大人！独孤研笑而不语，看着这个火红衣服的少年，他就是一切事情的开端。如果师妹没有接这个任务便不会有后来这样的牵扯与麻烦。没错他是把夜魅的罪责推卸在了齐楚安身上，独孤研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是大人的护法，自是来保护大人。”
独孤研微笑着看着底下表情各异的众人。齐楚安看着他沉默了，他没有能力保护大人！反而还拖大人后退……“火云太子，你自身难保，还是多关心一下你自己吧。冷烟从来是制毒不制解药，独一无二。”
独孤研提醒道，“还有你们，”独孤研看向南逸天和许叶天“有些事你们别再想了，高倾君早在八面前就消失了，消失得彻彻底底，在你们眼前的是杀手山鬼！”
“倾君她倒底怎么了？”
许叶天和南逸天同时问道。独孤研突然冷笑了一下轻描淡写道：“你们没有资格知道。”
话音一落，独孤研便带着语妆消失了。“皇上要追吗？”
一名将士问，他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了，似乎山鬼与皇上认识诶……“不用了，”南逸天沉默了一下，叹了一口气道，“等柳将军醒后，回宫。”
“是。”
“万公子。”
南逸天看向了一直沉默的万青莲。“不知青云皇有何吩咐？”
万青莲不紧不慢道。莫迟轩被废，没过多久便传遍了江湖，而上任武林盟主被杀一案，也得到了证明，证明了并非山鬼所杀，而是冷烟。不过就山鬼与冷烟的关系也被捅了出来，就算南逸天镇压也没用！“臣弟参见皇上。”
南苍穹跪在大殿之下。南逸天微服私访夏城他自是知道了，夏城所发生的事他也知道。“皇弟，”南逸天看着他，这一次他这么安静什么也没有做倒是出乎意料，不过现在他没什么心思去管他这个不安分的弟弟，他想要的只有一个，便是倾君。“不知皇上召见臣弟来有什么吩咐。”
“把那个东西给我。”
南苍穹一愣，抬头看着他，不像是开玩笑，认真极了……南苍穹笑了，从地上自顾自的起来，“哥哥，那可是我的东西。”
“……”南逸天看着他这个弟弟，皱了皱眉，“你要什么？”
“我要的一直没有变，不是吗？哥哥？”
南苍穹笑道。“不可以。这个不可以。”
南逸天脸色难看，他不能负了天下。从他登上这个位置的时候便已经注定了。“看来你还不够……”莫迟轩被废，新一轮的武林盟主之争各派又掀起了腥风血雨，而正主却是不知去向，连着消失的还有青玉宫的宫主。在青云国的一处山涧内，有一座小庙，禅房内一片寂静，焚香升起，榻上正躺着一位白衣少女，憔悴的脸颊，有着细汗，有着痛苦，似乎在隐忍着什么。情况不容乐观，而另一头在一处地宫内，万青莲正在尽力医治，十三年的相识……一眨眼就过去了。还真是快啊！万青莲看着清醒了过来，却是三天三夜没有说话没有吃饭，甚至没有喝一口水的莫迟轩。“……”万青莲收走了银针，似乎在对他说话又不似在对他说话：“时间最奇怪的师徒二人要数冷烟师徒和于瑛师徒，一个是学毒一个是学医。看着从一开始就是死对头……可怜了她们的徒弟。”
莫迟轩并没有理会，依旧是无神地看着屋顶，一动不动。“高倾君曾被于瑛收徒被当做诱饵成为了冷烟的徒弟，却因为试药发疯被永远囚禁在寒骨绝地，许叶天现在被夹在两个女人之间，”万青莲看了一眼莫迟轩，“火云太子中毒。危在旦夕，那毒听许叶天说是叫‘孤魂’”话音一落，果见莫迟轩看向了自己。万青莲似乎并没有发现莫迟轩正用那双愤怒仇恨的双眸看着他，自顾自地接着说：“这几天许叶天也是束手无策，青云皇寻思着找到山鬼，是否可以帮忙解了这个毒。以解国忧，毕竟山鬼是冷烟的徒弟，不制作解药，至少能弄到药方，寻个处方……”万青莲突然看向他，微笑道：“天不早了，明晚我再来帮你走针。好好休息。”
莫迟轩伸手拉住他，艰难地开口道：“冷烟才是凶手……”几天不吃不喝，不开口说话，突然说话，这样的声音还真是难听。万青莲轻摇了一下头，淡笑道：“是与不是我不知道，不过太子的毒是冷烟所下，在夏城，山鬼与冷烟斗得厉害，可以说是两败俱伤，现在都躲起来养伤了。”
“他们师徒相斗……”莫迟轩颤抖地说着，低头不知是什么表情。“嗯。听她们对话似乎有些日子未见了，关系很不好。”
万青莲见他如此已经猜到他已经发现了端疑。语罢，莫迟轩笑了，狰狞的面孔失去了往日潇洒与骄傲。“迟轩……”“江湖上都知道冷烟只有一个徒弟，便是高倾君，山鬼既然是她的徒弟那么她就是高倾君了。”
莫迟轩笑着看着他，“万青莲你不是会关心外人的人……”“……”万青莲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也不做解释，他知道所有却是没有帮助他躲过这一劫，他已经是愧疚难当。朋友的背叛，父亲的丧生，身体的残废，他还有什么理由活着？对了，报仇……可笑的报仇，居然连真正的仇人也不知道，落得个这么个下场！呵。莫迟轩看着他，脸上失去了笑意，失去了痛意，有的只有冷漠。他说：“你要帮的居然是山鬼这个恶魔，我真后悔交了你这么个朋友。”
对他如此，万青莲还是不解释，淡笑道：“知道吗？你们在很久以前便见过了。”
“……”莫迟轩挑眉等着他的下文。“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去夏城吗？”
他怎么会不记得，那是他们正式成为朋友的一天。“分别前的那个乞丐，那个小孩……”“！”
莫迟轩看着他愣住了。“来喝点水吧。”
万青莲为他到了一杯水，他却是没有接过，他不明白，他内心有太多疑问，“为什么？”
他问道。“日后的事，日后说，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
对于万青莲强调的话，让他觉得可笑，好一个第一个朋友！好一个唯一朋友！可他却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下地狱！“你师父是谁？”
小的时候他见过，之后便再也没有，只记得在空旷的青玉宫内，一直就只有万青莲一个人。对于他师父是何门何派他一概不知，无论是名字，还是岁数。对万青莲他依旧是不了解……这样的一个朋友。罢了，都不重要了。莫迟轩看着万青莲半晌最后问了一句，“‘孤魂’真是冷烟所下？”
“是。”
万青莲自然知道莫迟轩的父亲便是死在这个上面，所以他才会多次在他面前提孤魂这个名字。“出，出去！”
莫迟轩躺在床上又看着屋顶一动不动，眼中除了冷漠还多了自嘲。禅房内，流了一身冷汗的白衣少女从床上惊醒，觉得身后有人，警惕地看向来人，却发现是位漂亮温柔少年。语妆皱了皱眉，恼怒道：“独孤研，滚出去！”
独孤研并没有生气甚至是一丝恼意，“大人别生气，你的身体禁不住情绪的大起伏。”
独孤研低眸道。语妆一愣，闭上了眼，心里开始默念清心咒，这一次比以往念的次数要多。待心中的情绪也稳定了些，再看向独孤研时，脸上清冷了许多，道：“这里是哪里？”
“夏城外的小庙，在外布了阵法，没人进来。”
语妆没有看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山鬼殿。”
“是。”
环境幽暗的大殿里，阴森寒冷，气氛十分压抑，青莺坐在轮椅上，神情肃穆，轮椅原本的主人已经被绑走了。空中响起了哗啦啦的翻书声。独孤研的脸上三分微笑，两分冷意，五分淡然，看不清他倒底在想什么。独孤研看着语妆将从赵虎等人的来的信息一点点看完，她抬眼看向两人，冷冷的说：“独孤研你去查冷烟被夜魅发现后都发生了什么。”
她觉得冷烟似乎是个关键，不管是什么关键，她觉得需要调查一下。“青莺，你派人查找司徒华月的踪迹。”
司徒华月就这么被冷烟带走，司徒华月行动不方便，总会有踪迹可循的。青莺领命下去了。语妆看着久久不动的独孤研，半眯着眸子，“你还愣着干什么！”
独孤研淡淡一笑，走上前，不顾她愈加愤怒的眼，伸手取下了她面具，俯视着她，轻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