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兄弟齐心
江小道本以为自己这样一番操作能够让秦远开心。
想不到再见面时，却并非如他所想的一番景象。
“小道！”
相柳胡同中，秦远一看到江小道，便热泪上涌，上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三叔早上来时，我便猜，能这样为我出头的，只有小道你了。”
江小道笑着将秦远推开：“都十五六岁的人了，还这么黏糊。”
话虽这么说，秦远的拥抱也让他久违的体会到一丝来自家的温暖，因此江小道心中其实并不反感。
“好啦，别哭了。”江小道故意如小时候般凶秦远，秦远止住哭声，随即二人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我既然已经帮你夺回家产，你为什么还不回自己家呢？”
江小道问出心中疑惑，秦远身形明显一滞，随即叹息着带江小道进了里屋。
“小道，是小道么？”
一个苍老孱弱的声音从内室传来，江小道愣了一下，被眼前妇人的模样吓到了。
仅仅三年，甚至不到三年。
秦夫人已经从曾经那个高贵典雅，不食人间烟火的美艳贵妇，变成了一个头发花白，面色枯黄，一副暮气沉沉的样子。
说来，其实秦夫人当年对江小道并不算是多好。甚至于隐隐之间还有一丝嫌弃。
可是现如今，秦夫人虽然在病榻上一副垂死之相，却意外的温柔慈祥。
“小道，想不到当年我们那样对你，你如今还肯出手帮我们夺回家产。”秦夫人边说，边咳嗽起来。
许久，方放缓语调道：“想当年老爷还说，你脑子活泛，比远儿更适合学习经商之道。我那时还不服，如今看来，果然还是老爷眼光独到啊。”
说着，叹口气道：“若当时不是因为那件事，以老爷和远儿对你的喜欢，你恐怕就真的是咱们秦家的二少爷了。”
江小道摇摇头道：“若不是因为那件事，恐怕秦老爷也不会随便找上我这个小叫花子，要认为义子吧。”
秦夫人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道:“你说的没错，看来这也是命呀。”
秦远不忍母亲难过，便随便又聊了几句，找了个借口同江小道一起出来了。
二人来到酒楼，心中俱是伤感，但都刻意把话题转移到别的地方去。
秦远告诉了自己从被赶出家以后，四处谋生碰壁，如今在药铺打杂赚钱的事。
而江小道也把自己在血云宗发生的事全部告诉了秦远。
秦远听完江小道的话，正色道：“你那师父摩云子，本就看着不像好人，如今修行了这奇奇怪怪的《血雾正阳大法》，恐怕更会对你不利。小道，反正你也学会了这么多本事，不如你便从此和我一起回秦家，不要再去那什么劳什子的血云宗了，可好？”
江小道却摇摇头，随即拿出左手，手腕向上，却见那白嫩嫩的手臂上，赫然正由手腕往上，冒着一股莫名的黑气。
“我当初也相信师父起码在清醒时，是真心待我的。可是自修行以来，我便时常感觉身体经常会冷不丁泛起一股寒冷，这种感觉直到我突破炼气三重后，便愈发强烈。”
江小道淡淡饮了一口茶，道：“前些日子，我在丹房作工时便问起那里的弟子，那弟子听我说明缘由，才解了我的疑惑。”
“摩云子当日被人丢在乱葬岗，本来已经是必死绝境。可是他遇到了我，又偶然发现我身俱灵根可以修行。”
“他急需新鲜血液来催动《血雾正阳大法》，却没有当场把我的血吸干，为的便是要我为他源源不断的找来新鲜鸡血。而我区区一个乞丐，自然没办法为他找来那么多鸡。”
“于是，他便以吃饱饭为诱饵，教我在乱葬岗引气入体，快速步入仙道。”
“这样的方法，看上去是双赢，可是，他却没告诉我，乱葬岗虽然因为阴灵之气旺盛，能助我快速入道，但是这般凶煞之气若是入体，以后只会随着时间的增加，越来越侵蚀我的肉体。”
说到此，他正色看向秦远道：“所以，不是我不愿意和你回去，而是我已经没有选择了，我只能继续修炼下去，好找到破除邪魅之法，只有这样才能继续活下去。”
秦远闻言，亦不禁漠然。
吃过酒饭，江小道便在秦远相柳胡同的家住下了。他虽然派秦家三叔找了城里最好的大夫，可是没过几天，秦夫人还是仙去了。
江小道心中早已把秦远当成了自己的亲兄弟，便同他一起操办了秦夫人的丧事，二人一起吃饭，一起守丧，白天时秦远教江小道识字，晚上时便大被同眠共述心事，便真的如一对亲兄弟一般。
可能是修行也提升了江小道的专注力和记忆力，虽然没有一点基础，但也仅过了个把月，江小道便能识得不少字了。
就连玉简之中的第三层功法，以及阴雷咒的法决那些，江小道也能轻易识得了。
江小道觉得是时候离别了，便收拾好行装，打算趁秦远睡觉时独自离去。
不料秦远却在黑暗中叫住他：“小道，先睡吧，有什么明日再说。”
江小道心里一阵打鼓，但还是遵照兄长的话，又挨了一夜。
次日一早，却见秦远一大早便将父母的牌位打包起来，换好衣服，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江小道疑惑道：“你这是？”
秦远憨笑着挠挠头，道：“没啥，就是你那个血云宗听起来太危险，你自己走我不放心。”
说着，回首看看从小长大的秦宅，转而对江小盗：“你那师父，还有你手上的阴气，都不好对付。不过我相信，咱们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江小盗不禁热泪盈眶起来，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自从师父江大盗过世后，自己心里便空落落的那一块，此刻好像又被什么填满了。
“说起来，摩云子也曾说过，你有水风双系灵根，更是极阴之体，好像是比我更适合修行呢。”
苍茫天际，江小道架着红雾，载着秦远，从天上慢慢飞过。
“你专心点飞别把我掉下去了。”秦远有些惊吓的抓紧江小道的衣服，四处张望了一阵，问道：“既然我资质比你好，为啥他要你不要我？”
江小道笑嘻嘻道：“你别说，这个他还真跟我说过，他说你啊，资质虽好，但是太过迂腐，是个被四书五经洗脑的烂好人，在血云宗活不过一天。”
“切。”秦远不屑道：“我自幼读圣贤书，乃圣人孔夫子门生，圣人之道，宽严并济，岂是他这样的外门邪道能理解的。”
二人说说笑笑，不觉间已回到了摩天崖。
赶了这么久的路，一回住处，也不休息，立马便在自己住的隔壁小屋给秦远搭好了床铺。
兄弟二人这才安顿下来，备了点酒菜，边吃边饮，商议起明日去血手峰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