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乘龙快婿
到商业街时,王鹏已经到了。他正在大棚下服装小店,和一个黑衣女孩聊的正开心。隔着玻璃,都能感觉到他的激情,憧憬地朗诵着,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女孩扶着折叠椅痴痴地笑着,白皙的脸庞上,一对酒窝让人荡漾。王胜利心里一动,眼前这个丰润的女人,简直是个不可多得的尤物。
王胜利进门,二话不说,在女孩吃惊的注视下,拉着王鹏就走。王鹏回头,恋恋不舍说,拜拜。
一直走出大棚,在一个裁缝铺前,王胜利才停住了脚步,郑重地警告,你小子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仗着这身皮招摇撞骗,到时候收不了场,我可帮不了你。他不知道,自己一语成谶,直接葬送了仕途。
王鹏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不是就说话嘛,我什么都没有干。行了,行了,说正事,你这么着急呼我,有什么事?”
王胜利这才转怒为喜,笑吟吟的上前,搂着对方的肩膀,小声说:
“你抓紧弄个出生证来,你嫂子真的怀孕了。”
“恭喜,恭喜啊!”王鹏两手抱拳,羡慕地道喜。虽然,心里瞬间飘过一丝嫉妒,还是胸有成竹地打着包票说,“这点小事,手到擒来。”
时也,命也,做人不能得陇望蜀,幸福的花儿迟早会开放,王鹏在心里安慰自己。
“你上点心,抓紧时间。”王胜利还是不放心,“这可是大事,哥哥的烟火全靠你了。”
王鹏鄙夷的看着王胜利,“你白受了这么多年教育,顽固不化。我还是喜欢女孩,玉儿多可爱呀!”
“这是两码事,嗯。”王胜利用犀利的目光注视着对方,“你小子,别整天不务正事,老大不小了,赶紧弄个孩子出来,别耽误了下一代的成长。”
王鹏苦笑了一声,委屈的说,“老婆的面都见不着,我和谁生孩子?要是我自己能生,早生了。”
一入侯门深似海,不像小门小户,夫唱妇随,老婆常年住在娘家,让他有苦难言。
“你也回去住啊!你脸皮不是挺厚的嘛!怎么,这个时候要脸了?”王胜利继续刺激他,希望婚姻上看到他运筹帷幄的样子。
面对王胜利的揶揄,王鹏大手一挥,果断打断他的话,“你小子,一撅屁股,就知道你拉什么屎,不用你撵,我肯定回去,为了我未来的大侄子,我也得回去。”
这些年,王鹏的婚姻形同虚设。丈母娘以女儿不会做饭为由,常年把他媳妇扣在家里,希望他也住在家里。
开始,王鹏还很享受这种生活,穷小子苦尽甘来,凭借清风登堂入室。这是祖上积了几辈子的德,他收起锋芒,开始小心翼翼的干活,对一家人殷勤的嘘寒问暖,想谋得一席之地。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还没有住够一个月,他就搬了出来。虽说丈母娘态度和蔼,他总觉得像防贼似的防着自己。她热情好客,家里经常有人来访,每到这个时候,他总会被各种理由支出去。最后,他索性要求搬出来。
对于他的要求,丈母娘没有拒绝,但是提出一个要求,他搬出去可以,但是女儿要留在家。周末,他必须回家。这样,他们成了周末夫妻。
朋友的事,王鹏还是放在心上的,特别是王胜利的事,他更愿意帮忙。在乡镇教书那些年,每次来县城都是在他家吃饭,小酌过后高谈阔论,指点江山,吐沫星子漫天飞,蓝欣奉茶倒水,从来没有表现出厌烦,他都记在心里。
王鹏去茶叶店里,买了半斤普洱茶,穿过一条胡同,忽然闻到一股香甜,抬头看见街边,遍地金黄的落叶中间,一个老汉低着头正在捣腾烤地瓜,他心中一喜便跑了过去。
老汉听见动静抬头,看见一个穿制服的人站在面前,忙把一杆细秤往破棉絮下塞,“我,我刚来,还没有开张呢。”
“你甭害怕,我就是买两个地瓜。”王鹏打开钱夹子,找着零钱。有时候,他还挺享受这种感觉,起码享受不了短斤缺两的待遇。
老汉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皱纹成了一团,咧着缺了牙的嘴道,“嘿嘿,我还以为是城管呢。”
“我要是城管,你现在跑都晚了。怕城管,您就不该在路边上卖。”
“这里人多,卖的好一点。”
也许看这个穿制服的不那么凶,老汉戴着棉手套,从红着煤炭的铁桶里,挑选熟透的地瓜,还断断续续讲述着自己占道经营的理由。儿子车祸死亡,司机逃逸,媳妇扔下孙子改嫁,全靠自己烤地瓜供孙子上学。老汉平静的讲述着,就像是讲别人的故事,情绪没有任何波澜。
王鹏却鼻子发酸,掏出二十块钱塞进老汉胸前的挎包里,头也不回的走了。妈的,他用手背揉了一下眼睛,手背上湿湿的。他眼前忽然出现一个画面,一个行走的少年,背着一包煎饼走在阳光乍现的山路上。
他迎着秋风穿过一条胡同,橫穿过一条马路,秋风吹干他潮湿的眼睛。蓦然,天空中一群鸽子飞过,他的心被天空舒展,天高任鸟飞,不经风雨的鸟,哪有坚硬的翅膀。
鸽子落在一座小楼上,一杆红旗插在红色屋脊上,在风中猎猎飞扬,楼墙上满是红色的爬山虎。王鹏崇敬地看着小楼,虽然这里已经破旧,却是小城最早的别墅区,茂盛的竹林掩映着红瓦的小楼,里面住着风烛残年的老人们。
每次走到这,都觉得一切都安静了,风在这里停止,时间在这里沉淀,那些被风吹散的故事,又悄悄在这里聚拢,让人忍不住轻了脚步。
一个老妇人推着一辆婴儿车,车轮隆隆地向他走过来。王鹏看着那渐行渐近的木车,逐渐有些恍惚,老式的木车,怪异的老妇,就像穿过岁月的隧道,一步一步来到他面前。
他惊诧不已,一步一步后退着,忽然,身后响起一声鸣笛,一辆轿车从他身边悄然驶过。他以为刚才是幻觉,正巧被车鸣声打破,摸着鼻尖沁出的汗珠,有点后怕。
可是,轿车消失在拐角处后,那个木车又隆隆逼近,他瞪大眼睛注视着那个衣衫破旧的老妇,正欲转身逃走,老妇却开了口,“你要咸菜吗?”
听到声音,王鹏才觉得自己脚踏实地,身子没有在半空中,忙摆了摆手,从忙走掉了。
进门,一个硬物触在他腰上,“举起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