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天来之水
“啥?”马红梅被烟熏的有点迷糊,直愣愣地看着蓝欣,觉得莫名其妙,火顺着树枝烧了上来,噼里啪啦的响,她扔掉树枝跳出好远。
“用沙子。”蓝欣捧起地上的沙子,朝火焰扬了过去,噗,火苗摇晃了几下,但又窜了起来。
“快点,快点。”蓝欣大声喊着,奔向一片松软的沙地。
然而,刚才还伶牙俐齿的马红梅,此刻却张着两只胖手,撅着屁股在地上转圈,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甄爱妮反应过来,扑通跪在地上,像一只笨狗一样,双手拼命地刨着地上的沙子,很快就刨了一堆。她笨拙地把一捧捧沙子扬出去,微胖的身子曲伸着,像一个天女散花的唐代仕女。噗噗,近处的火苗弱了一些,但中间的火苗依然强势。看来,零散的沙子作用不大,必须大面积的快速覆盖,也能抑制住火势。
三个女人,一起跪在地上,就像是商量好了似的,鼹鼠一样开始扒地上的沙土。
蓝欣的手指磨破了,痛的她直吸气,但也不敢停止片刻。因为她知道,这些瓶子里装着实验废液,如果散发在空气中,不知道能引起什么后果。
一二三,三人一起把沙子扬向火苗,沙子像雨点落在玻璃瓶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火焰逐渐弱下去,但她们不敢有丝毫怠慢,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斩草除根才能一绝后患。
地上的沙土,很快被三个女人刨光了,露湿润的泥土和出丝丝缕缕的草根。蓝欣扎煞着手,目光四处寻摸。
起风了,桃树枝丫在风中晃动,叶子随风飘落。
她心里一惊,小火苗借着风势,腾一下又起来了。坏了,情急之中蓝欣来不及思索,捡起丢在地上的白大褂,挥舞着迎着火苗而去。
此时,她真希望来一阵瓢泼大雨。因为,猛烈的火势已经不是沙子能解决了。
哗,瓢泼大雨从天而降。顿时,池子外火灭了大半,蓝欣身上却没有淋湿。难道是东边日出西边雨?蓝欣抬头看了看天空,天高云淡,没有一片乌云。这时,身后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不用看了,人工降雨。”
蓝欣吃惊地回头,看见一个穿着水靴的中年男人,手捏着蛇皮管口站在铁门外,脸阴的像铁一样。
蓝欣心里一沉,糟糕,他怎么出来了。
中年男人阴着脸,使劲往外拽着蛇皮管,并不搭理三个女人。蓝欣发现,那蜿蜒的管子是从大门里伸出来的。
男人手捏着蛇皮管口,水流形成一个扇面,像闪光的缎子一样,朝水泥池子盖了过去。不一会,池子里火焰消失了,只剩下缕缕青烟。
“苗师傅,谢谢您。”蓝欣朝中年男人拱了拱手,心里却慌张起来,丑媳妇总得见公婆。
苗师傅并不领情,而是生气地质问,“怎么回事?烧东西怎么不放到池子里,幸亏我出来看见,要不,还不把我这动物室烧了。”
“我……”马红梅张口结舌,脸上难看极了。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把甄爱妮往前一推,“都怪她,没有把说明书放在池子里。”
甄爱妮没有防备被人推了一把,踉踉跄跄往前走了两步,看着苗师傅满眼里是慌张,她不敢说什么,只是懦弱地辩解,“不是我……不是我……”
“敢做不敢当,说明书不是她放的,是你没放在池子里。”蓝欣看不惯,为甄爱妮出头。毕竟是邻居,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人欺负。
甄爱妮满脸通红,声音犹豫,“剩下这些说明书,不烧了?”
“这房子要是着了,真要出大事。”苗师傅把蛇皮管往地上一扔,声音尖利呵斥。
“不烧,还能推回去?”马红梅白了甄爱妮一眼,拆开一捆剩下的说明书,抓起一沓扬手扔进池子,灰烬里冒了一小会烟,腾的一下火苗又起来了。
苗师傅拾起地上的蛇皮管,水像雨点一样落下来,火苗又熄灭了。
“别烧了,这个池子早该拆了,离防爆区太近,早晚会出事。”苗师傅气呼呼的说。
“不在这烧,去哪里烧?”马红梅气势汹汹反问苗师傅。
“我不管,你爱上哪里烧,就去哪里烧,反正不能在这里烧。”苗师傅叉着两条长腿,端着蛇皮管严阵以待,一副毫不退让的样子。
“在这里烧,是不太合适了。”蓝欣附和了一句。
“行,今天不烧了,若是领导还让在这里烧,我明天再来。”马红梅招呼甄爱妮,把剩下的说明书搬上拖着车,俩人拉着拖车轰隆隆走了。
她们背影远去后,苗师傅转过脸看了蓝欣一眼,又瞟了一眼地上的东西,仿佛刚刚想起什么,“咦,你今天就过来了?”
“嗯,以后跟着你干了。”蓝欣勉强地笑着,此刻她觉得自己脸上肌肉僵硬的像石头,无论如何也挤不出自然的笑容。心里知道在人屋檐下怎能不低头的道理,何况知道这苗师傅是出名的难缠。
“欢迎,欢迎。”苗师傅为了表示子的大度,刚才阴冷的脸,舒展了起来,薄薄的唇边浮起了笑意,但是给人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大约怕蓝欣不相信,他又强调说,“别看我文化不高,可我就喜欢有学问的人。过去就小于一个,现在好了,你来了,他就有伴了,省的没事瞎琢磨。”然后得意的自夸起来,“其实,咱这里还不错,平时没有人来,人家都叫这里‘桃花岛’。
“桃花岛?”蓝欣失声问道,这里的环境与黄蓉老爹桃花岛,南辕北辙,根本不是一个概念。
苗师傅干笑了两声,继续说,“外面不是有一个桃树嘛,领导很少来这里检查。大家伙除了完成工作外,也不用加班,这里除了有点味外,没有别的不好。时间长了,什么味都闻不到了。我就什么邪味都闻不到,呵呵,呵呵。”
蓝欣不好表态,只好矜持地笑着,心里却不认同他的话,茅房坑永远是茅房坑的气味,不会变成饭店里的气味。打碎牙齿只能咽到肚子里,如果没有那个倒霉的晚上,自己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苗师傅说完,咣当一下,推开身后的铁门,用炫耀的口气,“进来吧。”率先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