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搬兵
听到命令瞬间，蓝欣心里有点犹豫。其实，当她辨认清楚徐福的时候，就决定袖手旁观，因为大门口的刁难，她还没有释怀。
她转过身子，想装着什么都没有看见，沿着冬青树往北走，反正抓贼不在自己工作范围之内，自己份内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她想快点离开这里。
“唉吆。”
蓝欣忍不住转过身，去看那两个缠绕在一起的人。
只见，徐福身子晃了一下，小个子顺势把他掀了下去，爬起来拔腿就跑。前面不远处有一道木拦杆，形同虚设地挡在路上，后面是黑沉沉的防爆区。
小个子左拐右拐的跑，好像在戏弄人，忽然他跳过栏杆，窜进了防爆区。
追在后面的徐福，一边揉着胳膊，一边愤怒地大喊，“王八蛋，今天晚上，我就把你的狗牙拔掉。”
见两个身影消失在防爆区里，蓝欣心里才开始害怕。如果那小个子狗急跳墙，身上又带着火种，麻烦就大了。
蓝欣才开始慌里慌张的，拼命朝大门口的方向跑去。
上坡路，蓝欣跑得很吃力，不一会就喘的像风箱了。心跳的厉害，几乎要跳出体外，除了学生时代军训，她没有这么跑过。多少年以来，一直在狭小的工作室忙碌着，一心专注于平行试验数据的差别，小肚子都出来了。
经过动力车间时，蓝欣跑不动了。这一段没有路灯，破旧的车间没有灯光，四周一片死寂。她弯着腰大口喘着，嗓子如被火灼烧一般，疼的发紧。此刻，她希望能遇到一个能帮忙的。可是，下夜班的时间不到，路上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没有办法只能硬撑着，小步往前跑。
路边冬青树发出沙沙的声响，虽然声音不大，但在静谧夜晚格外清楚。蓝欣吓了一跳，停止了脚步，心里嘀咕，难道那只猫一路尾随自己。想到这，她心里开始发毛，便小声念叨，“冤有头债有主，我不是做动物实验的人，别来找我。”
声音戛然而止，冬青后面一棵模糊的树突然分离，两个身影迅速闪进黑漆漆的夹道。蓝欣错愕地看着夹道，万般感慨涌上心头，今晚的月光有点不合时宜。
终于，看到大门口的灯光，两扇铁艺大门敞着，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影。她紧跑了几步，扑向传达室的窗口，屋内的灯光下，那个光头厂警，正趴在桌子上睡觉。
“哎！哎！”蓝欣叫了几声，光头没有反应。
蓝欣一着急，啪、啪、猛拍打窗框。光头肩膀动了一下，然后猛地抬起头，嘴角挂着口水，茫然地四下寻找。当他看清窗外的蓝欣后，不耐烦地嘟囔，“怎么，又是你。”
“抓住了一个小偷。”蓝欣没有计较光头的态度，指着厂区大声说，“快点，那边，让去帮忙。”
“哪里？”光头精神一振，立刻跳起身，拉开门朝厂区看。可是，路灯下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他猛然转过脸，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蓝欣，质疑地问，“我可没有得罪你，别把我当猴耍。”
“真的，刚才看见徐福和人打架，他让我来叫人。”蓝欣着急的语无伦次，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他相信。
“今天是什么日子，净碰上一些破事。刚才来了一个报案找儿子的，折腾了半天，原来是个神经病。”光头嘟囔着，转身要进传达室。
“真的，快点把，要不然小偷就跑了。”蓝欣见光头不相信，便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快点吧，要不小偷就跑了。”
光头回头，半信半疑盯着蓝欣的脸，足足的有几秒后。忽然，朝着传达室里大声喊，“有情况。”
砰，屋里一声响，一个厂警从暗门里跳了出来，揉着眼睛紧张地问，“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快，拿着武装带，去质检楼那面看看。”光头吩咐完，又用询问的目光看着蓝欣。
“防爆区，他们进了防爆区了。”蓝欣说。
“啥？进了防爆区？”光头问。
“进了防爆区。”蓝欣肯定地回答。
“嗐，你怎么不早说。”光头责怪地瞥了一眼蓝欣，嘱咐那个厂警，“快点。”
厂警朝厂区跑去，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
蓝欣舒了一口气，离开了工厂回家。
出了厂门，穿过操场，不远处就是生活区，那是一些建于七十年代的楼房。蓝欣怕野猫窜出来，走的很快。寂静的夜里，高跟鞋敲打地面的声音格外清晰，让她觉得心虚，像是有人跟在身后，伺机偷袭。想着今晚的惊吓，她想快一点回到家。
刚到楼洞口，猛地窜出一个人影，扑过来两手抱着蓝欣的腰不撒手。
“哎呀！”蓝欣下意识扭动着腰，试图摆脱，但对方力量很大，腰被死死抱住，怎么也甩不开对方。她想叫人，但知道丈夫待在朝南的卧室，根本听不到。
“儿子，你可回来了？去哪里玩了？”黑影喃喃地说。
“醒醒，醒醒。”蓝欣用手推着对方，她听出是邻居甄爱妮，听说她有梦游的毛病，果然如此。
“甄爱妮，醒一醒，是我，不是你儿子。”蓝欣晃着对方的胳膊大声说。
“嗯，嗯？”
甄爱妮像是梦醒，缓缓松开手，停了一会才缓缓地说，“哦，我刚做了一个梦，吓你一跳吧？”
“没事，没事，你回去睡觉吧！明天还上班呢。”说完逃进楼洞。在楼道的灯光下，她才有了安全感。这一晚，经历太丰富了，自己敏感神经受不了更多的惊吓，又怕甄爱妮追上来，和自己唠叨起来没有完，便一口气到了三楼。
进门，果然，丈夫王胜利还没有睡，正在卧室的床上，捧着一本书正读的津津有味。
“要评职称了？这么用功。”
“读书能评上副高就行了，每年全校就一两个名额，打的头破血流的。怕睡着了，找本书引燥。”他放下书关切地问，“吃饭了吗？”
“没有吃。”
“我给你下一碗面条去。”王胜利说着欲起床，啪嗒，书掉到了地上。
“不想吃。”蓝欣上前捡起来，看了看封面，嘲笑地说，“吆，啥时候开始看《厚黑学》了，想明白了？”
“嘿嘿，我也就是看看。”王胜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过书，“孙老师的，说是挺实用，我借来看看。”
“你们这伙教书匠，还要造反吗？学了也没有用，还是老老实实当老师吧！”说完叹息了一声，“咱俩呀！都是干活的命。”
“那不一定。”
“自己几斤几两还不知道吗？”
洗漱完，蓝欣刚躺在床上，王胜利胖身子凑了过来，笑嘻嘻地，“要不要加个节目，娱乐一下。”
蓝欣把王胜利推到一边，“别凑热闹了，今晚的节目够多了，现在脑子里还是乱哄哄的。”
“嗯，除了加班，还有别的节目？”王胜利又凑了上来，嬉皮笑脸地，“我可是遵旨，沐浴熏香了。”
“王胜利，我问你一个事，你老实回答。”蓝欣把手按在王胜利的脸上，使劲一推，一本正经地问，“我要是回临城，你愿意跟我去吗？”
王胜利一愣，眨了一下小眼睛，不解地问，“怎么了？好好提这个问题？”
“你别管，老实回答就行。”
“你不是不愿意回临城吗？今天怎么了？后悔了？”王胜利不安地问，他已经感到危险朝自己袭来，盘算着怎么绕开突然冒出来的礁石。
蓝欣虽然不待见李明，但觉得也是一次机会，俗话说树挪死，人挪活，说不定不温不火的生活会有转机。再说对于改制的担心，总会出现莫名的焦虑，将来是什么样，谁也不知道。所以，她征求王胜利的意见。
“咱们总得靠一头，临城虽然离你家近点，总不如离玉儿奶奶家近吧？有事家里能帮衬上，你再想想吧！”王胜利和颜悦色地说道。
“没劲，睡觉。”蓝欣猛地扯过薄被，不再搭理王胜利。
“什么人啊！说话不算数。”王胜利嘟囔了一声，也躺下了。
蓝欣背对着王胜利，装作很快就睡着的样子，心里却乱的厉害。走和留，暂时不能做决定，需要从长计议。那瓶砒霜怎么就少了一半，谁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