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璃月游记(18)
梵米尔猛然一滞,又自认行为有失礼数,现下也不敢看时雾的眼睛。
就如有些画作他深谙技巧却难以画好,此刻有些话他徒有歉疚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能匆匆说一句:“之…之前的话是我没过脑子,您别放在心上……”
说完,他慌忙将布袋重新塞进时雾手里就急急道别了。
而见时雾盯着袋子看了半响,675勉为其难的为对方扫描了一下,旋即它立刻为梵米尔的选择表示遗憾:还是那袋树莓,扔了吧,洗不干净的。
时雾:我也这么想,只是现在扔恐怕会扣分。
675打量眼时雾的神色,淡声道:没关系,扔吧。
时雾笑了笑:然后把账给你转回去?
675一个卡顿,气笑了:谁图你那点破钱了?
时雾不理把账转了回去:愿赌服输,六老师跟我搁这瞎客气啥?
紧接着几乎是袋子脱手的一瞬间,提示音就响彻脑海。
【目标人物[魈]好感度-1】
……
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行为买单,鬼也一样。——选自《时雾·璃月游记》
时雾:……我当时怎么就听你的了,多好的加分机会。
675:你当时爽吗?
时雾:……爽。
这无法否认,我行我素的感觉真的很爽,虽然回到客栈就后悔了,还后悔了整整一周。
梵米尔最后都那样说了,他其实也不再生气,只是那树莓人味太重他真吃不下,但同样因着有对方的气味那些红狐会循着去吃。
既是对方给他的报酬他自有随意处置的权利,其实他有很多选择,比如放在包里吃灰,再比如先收下再转送别人,但那一秒钟他就是倔脾气上来了,就是想喂喂小动物。
而他任务对象是不清楚缘由才扣的分他倒也没怨气,毕竟‘任务对象’这种定位,放他上岗以后就相当于客户。
他的想法不重要,客户的想法最重要。
“时雾,你起了吗?你不是忘了吧?”
一道充满朝气又掺了一点担忧的声音忽然同敲门声一齐响起。
银发的妖鬼倏时由窗边移至门旁,迈步出去,望着那双蔚蓝的眸子,满意的欣慰的,宛如看见天神降临般虔诚的弯起唇角。
“怎么会?”
还是他这位客户,啊不…还是他哥好啊,敬称都去了。
他这整整一周也不是啥也没干的,喂鬼赚钱陪小冥,再霍霍一下他异父异母的亲哥哥。
就住对面就算他无意,出门时都能刚巧撞见好几次,都不需要他刻意去多聊,每次边走边说,一到客栈楼下就各自分别干自己的事情去,一连几天都如此不熟也得熟了。
嗯…虽然分数没什么波动,但这大致是因为他们亲情是无法用分数来衡量吧。
轻关上门时雾微笑着说:“其实公子也不必特意和我跑一趟,我自己去就可以。”
“也不能说特意,我刚好也要去一趟。”顿了顿,达达利亚话锋一转,勾起笑意:“不过你怎么突然想起存钱来了?嗯……第一次见的时候,还以为你是那种钱财乃身外之物的人。”
“人的境遇总是会变的。”时雾惆怅道。
在以往的任务里他的确如对方所说,但现在挥金如土的日子一去不返了,这故事还得从一条大金龙说起。
而听得时雾这话,达达利亚只眉角微抬,可这条理论对方连前提条件都满足不了吧?
“公子。”
“嗯?”瞬时收起脸上的异色,他扬起笑脸:“怎么了?”
“北国银行在璃月港内,距离望舒客栈……”
达达利亚:?
非要他说出来吗?!真是,他一个大男人不要面子的吗?
时雾缓缓笑道:“不如我们叫辆马车吧?”
达达利亚眯了眯眼,也笑:“啊,这点距离而已,你不必担心我。”
时雾:……
675:加油啊,他可是你的亲亲哥哥呢。
十分钟后。
达达利亚觉出了不对,一开始他还以为对方是装人装上隐了,但现在看时雾越发惨白的面色估计还有其他原因。
有伤在身?
也没急着出声,待走到一个能望见前方小凉亭的位置后,达达利亚才极其自然的长舒口气,回过头去不好意思的抚了抚后颈:“时雾先生,不然我们还是休息一下吧,原来这距离实际走起来还挺累人的。”
“好。”
达达利亚再次稍抬眉角,答得那么干脆,应该还伤得挺重。
两眼昏花的时雾赶紧扶上桌椅:尼玛……继那个画家以后,我真没再靠双腿走那么远了。
675:时雾你先别坐这。
时雾:为……!
晚了,他已经坐下了还知道了为什么。
凉亭下放着张简易的竹质方桌,配套了两条同质长椅相对而放,侧后方则是段高高的石台阶旁边站了个千岩军。
因目测距离不近时雾才敢放心坐下,但现在另一位回来了,还坐到他对面。
平常一个人的散发出的气味没什么,可在这种极度疲劳的状态下,要他不吐真是在考验他的耐力。
“诶…这位兄台的面相是重煞啊。”
“哦?”闻言,达达利亚兴致盎然的在时雾旁边落座:“这就是璃月特有的看相吗?”
富贵颇具高人气质的端起茶喝了一口。
“不是我吹,只要我定睛一看,不但能看出你们的吉凶祸福,还能一眼看出谁心里有鬼、谁是坏人!”
675看看时雾,瞧瞧公子:……别说这人还真有点东西。
时雾:我管他有没有东西,等我歇完这口气我就带着我哥走。
但达达利亚明显还不想走,劲头持续拔高:“那你继续说说,刚才说我这位朋友重煞是怎么回事?”
富贵又看时雾一眼,这回打量得细致了一些。
“眉淡唇薄眼尾上挑,狠辣偏执薄情寡义。眼角朱砂两点,所见皆赤嗜杀成性。五官立体轮廓清晰却徒显妖异鬼魅……”富贵越说神情越凝重:“还气色枯败,面无血色…你朋友这面相要不是他好好坐这,我都要以为我白日撞鬼了。”
时雾:……他是真有点东西。
不过……
仅是一块皮就能让人排斥防备他能理解了,毕竟自己没披这块皮前也和他们差不了多少。
可有些东西就在皮相上,真的…要连这点都视而不见吗?
“我薄情寡义吗?”
本是撇开脸憋着笑的达达利亚被这道异常和煦的声音勾回注意力,循声望去时愣住半秒,唇边的弧度也逐渐消失。
虽然这恐怕是身旁的人笑得最鲜明灿烂的一次,眼稍唇角,笑意浓烈到几乎都要满溢出来,但这不是伪装或掩盖,对方的神情在非常直白的告诉别人他正压着火气。
可看见这样的时雾,本该因自身不安定因子而兴致更浓的达达利亚却突然感觉……嗯…索然无趣?
总觉得,对方这气头的来源不像是…听不得有人说自己不好,反倒像在替别人生气似的……
“也、也不全是。”富贵手间微抖的放下茶盏,认真道:“刚刚没留意到,口唇有珠但不显,擅于深埋心绪,情疏却专。”
时雾笑意稍敛,周身的气息也平和下来。
“先生下次看人可要看仔细了。”
“一定,一定……”富贵仓皇的将视线投到达达利亚身上:“那、那这次我帮这位先生看看吧,一定看仔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