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迷雾
这个行程属实让她感到意外。
她清了清喉咙，抬高声调：“所以你是觉得我穿这身衣服去star总部不合适，特意去买这些大牌的衣服让我换上吗？”
“你的理解完全错误，你知道我昨天为什么带你去参加饭局吗？有句话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说白了我们跟这些品牌之间存在着竞争关系，但是我们现在准备合作出联名款，要想产品做的好，不仅需要创新，还要学会融合。江陵，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许易侃侃而谈时，侧脸的线条也变得流畅起来。
江陵反问“嗯，所以呢？这和我找到小钦有关系吗？”
许易一时语塞，摸了摸鼻尖，他直接开门见山“我知道你懂服装，也能感觉到你对服装的热爱，所以这次的联名款，你有没有兴趣参与？”
“我？”
“做我的助理吧。”
江陵脸上茫然又诧异：“许总，你高看我了，我只是学了一点皮毛，还达不到懂的程度，况且，我这次回国就是打算好好休息…”
许易打断她：“薪水，工作量这些都不是问题，等联名款做出来，也就2个月左右的时间，那个时候你离开，我可以给你支付一笔费用，重要的是，这个过程你能学到很多东西，你这么热爱服装，为什么不尝试一下呢？还有，小钦的事情其实就是个噱头，就算我把她的信息全部告诉你，你敢保证你能找到她吗？”
江陵不语，到底也是心中没了答案，但是她想不明白许易为什么要选择她。
“你可以先去参观一下再做决定。”
车子在道路尽头向右转，star总部大楼便赫然出现在她的视线内。
距离越近，她的心越是没了底。
“可是你为什么要花钱去请一个小白浪费时间呢？这样做有意义吗？得不偿失应该是生意行业的大忌，许总，我不明白你在做什么。”
车子停在总部大楼下，车外行人匆匆。
右手离开方向盘，自觉的伸到卡槽里拿烟，他浅吸一口气，侧过头，凝视着江陵的眼睛：“因为我喜欢你。还用我再说出第二个理由吗？”
打火机火星喷出的那一瞬间，江陵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
‘喜欢’这个词语，她只对宋池说过，那是在她经过无数次心理斗争之后做出的决定，可为什么这两个字从这个男人口中说出时，是那么的寡淡呢？她不明了。
面前的这个男人平淡的脸上没有荡出一丝涟漪，江陵不知道他对多少个女生说出过这句话，语气熟练到像是打过稿子。
她要趁早打消掉他无意或有意的念头，不是委婉，而是立刻马上，斩钉截铁的拒绝。
“不好意思，许总，谢谢你的赏识，我…我不能答应你，我先走了。”
对江陵的答案，他不觉得惊讶，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两人仅仅只有几次薄面之交，甚至彼此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认识。
江陵踏上出租车，透过后视镜她看到他那映在阳光下灰的发白的头发，像团迷雾一样在她的眼底渐渐远离开来。
自从齐琦走后，江陵就一个人住在这栋别墅里，每天睡到自然醒，时而发呆，时而放空，说是度日如年一点都不为过，白天倒还好，院子里鸟语花香，但是一到晚上，房间里安静到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即便是夜灯大开，也难以消除那份来自心底的孤寂。
这几日，江陵除了开车去了趟酒吧，按照齐琦交代的那样查看下员工的工作状态，其余时间都窝在家里，所以她并不知道许易曾两次把车停在在大门外徘徊，只为见她一面。她也不知道那个男人的内心此时有多么的瘙痒难耐。
他的微信在那天之后就被她删除了。
许易坐在办公桌前，看着发送失败的信息，无奈的一次次发出添加好友的申请。
桌子上放着刚冲好的咖啡，还冒着热气，他扫了一眼，皱了皱眉：“aila，我说了我要冰咖啡。”
“不好意思许总，我再重新给你冲一杯。”
“下次交代给你的事不要再让我提醒第二遍，再有这种情况你直接给我拎包走人。”
到底还是老板的样子，发起火来眼神是那么的凌厉，女助理aila拘谨的端走咖啡，走出办公室时，眼睛红了一大圈。
开门时，见阿展站在门外，她立刻收起了委屈的表情，挤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许总心情不好？”阿展小声问她。
“好像是。”aila点头，指了指咖啡，做了个离开的手势。
门被推开时，许易正躺在椅子上，因为背对着他，所以他看不到许易脸上的表情。
听到动静，许易不耐烦的问道：“又怎么了？”
“易哥，是我。”
椅子转过来，许易看到面前站的人是阿展时，抖了抖精神，收起了不悦的语气：“阿展来了，事情处理好了吗？”
“已经处理完了，那女的已经把孩子做掉了，签证也办下来了，后天就能飞新加坡了。”
许易从椅子上起身，走到茶台前坐下，阿展跟随着坐在他对面，完完整整的交代着。
“好，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啊。”许易眼神锐利，把泡好的茶递到他面前，
阿展一只胳膊搭在桌面上，转头扫了眼身后，确定四下无人，对许易掩声道：“放心，她拿了易哥这么多好处，她的目的达到了，不闭嘴咱们也得让她闭嘴。”
许易抿了口茶，扬了扬嘴角。
他身边养的女人太多了，有时候失手也在所难免，只不过大家都不会把事情放到明面上去谈，他很清楚女人要的是什么，所以他总能把事情处理的干干净净，不留下一丝痕迹。
“阿展，带我回趟酒店。”
“好。”
那日对于许威的严厉呵斥，许易只能拼命的点头附和着，这世上唯一能让他感到背后发怵的就是许威那张冷厉的脸，江陵砸门的那段录像被许威调出来，他以许易带来的不三不四的女人破环了酒店的基础设施为由，撤掉了酒店原来的管理模式，新制度当然包括整个顶楼正常对外开放，这点许易虽不情愿，但也没有办法。
正如他没有办法拒绝打理酒店，没有办法忽视来自父亲的责诟，没有办法抛去余念去做一个正常人，更没有办法开口去问母亲的死是不是另有蹊跷。他就这样在许威的专制教育下度过着没有答案的一天又一天。
“许总，顶楼有间套房没有人住，但是一直交着房费呢，保洁敲门没人回应，怕里面有什么贵重物品，就一直没进去打扫过，你看一下房间号。”
阿展一袭黑衣站在酒店办公室门口，目光向四周略过，严格意义上来讲，他算是个专业的保镖。
办公室内，负责人阿明拿着平板向许易汇报着酒店最近的状况。
许易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他接过平板，看着表格里江陵名字后面的电话号码，眼中划过一丝明清。
“我来联系。”
梦魇是指在睡眠中出现的一种可怕的，令人恐惧的现象，比如突然惊醒，在肌肉神经还未完全醒时，就会出现神志清晰，而动弹不得的现象。
江陵坐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额头沁满密密麻麻的汗珠，她只记得梦里的自己拼命的朝大海呼喊，那种失落感真真切切的映在她的大脑里，至于喊什么，为什么喊，她也记不清了。
冷静下来后，她看了眼手机上的日历，
细数一下今天已经是她回国的第15天了。相比起平日里工作的忙碌，她反倒有点不习惯闲下来的冷清。
正午的阳光穿透力很强，两片窗帘的交界处挤进来一道长长的光，那团来自炎夏的炙热就这样不偏不倚的落在她的脚踝处。
江陵顶着浑浊的脑袋，拖着疲倦的身子去洗漱，半晌，手机发出清脆的铃声响。
打开手机，看到是陌生号码，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摁下了接听键。
“喂你好，哪位？”
“江女士，您有一份外卖到门口了，请您接一下。”
“外卖？什么外卖？”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只负责配送。”
“好的，稍等。”
挂断电话，江陵给齐琦发过去信息：谢谢大美女这么贴心。
门外，阿展手提礼盒笔直的站在门前。
直到她开门之前，她都没能想到站在门口另一侧的人是许易。
“江女士，请签收一下。”阿展故意压着声音。
“好的，谢谢。”江陵从他手中接过笔，在签收单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
“不知道黑天鹅蛋糕合不合江女士的胃口。”许易站在她背后抽烟，烟雾飘在他面前，他微微眯起眼睛，朝着江陵走来。
“你怎么在这？”江陵看到他时很是惊讶，手中的笔写到一半停下来，他又回过头打量了一眼阿展。
“你不是配送员，你们…”
许易浅笑，那双桃花眼在和她对视时变得温柔细腻。
“呵呵，江小姐，即便不是专业的配送员，但是以我们的速度也影响不了蛋糕的口感呀。”
“许易，你要干什么？”江陵眼神凌厉，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天气炎热的原因，她干净皙白的脸上泛起一层红晕。身高上她矮他一头，所以离得近了，气势上她还是弱的。
“不干什么，你的好姐妹齐琦出差了，我怕你一个人挨饿，江小姐，天这么热，蛋糕一会就化了，我帮你拿到屋里去。”许易从阿展手里接过蛋糕，径直朝门内走去。
江陵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先她一步走进院里。
“许易，你别太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