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十一章
察觉到宫远徵将要做什么,上官浅紧紧闭上双眸,随着少年的靠近心跳不自觉地加速,胸口随着不断加深的呼吸而上下起伏。
她与他从未靠得如此之近。
印象中,面前的宫远徵是个只会与她拌嘴怄气的少年,可三年未见,他似乎变了,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变成了一个散发着成熟气息的男人,令人脸红心跳的男人。
两人的脸越来越近,呼吸相闻,气息相互交缠,暧昧旖旎。
不知为何,上官浅竟忘了反抗,她似乎变得有些期待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然而预想中的吻并没有落下来,上官浅诧异地睁开眼,她有一瞬间的错愕,在看到宫远徵那张精致清透的脸上正挂着得逞的笑时,她瞬间明白,自己被耍了!
随即被戏耍的窘迫令她脸上一阵灼热。
“你在等什么?”宫远徵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上官浅不敢看他,心中懊恼自己竟被这毛头小子给戏耍了,胸口像堵了一口气似的憋闷得难受。
看着她如吃了苍蝇一般的憋屈样子,宫远徵心中暗爽,从前总是被她欺负,这次自己终于扳回一局!
半晌,宫远徵终于收敛笑意,退开一步,松开了钳制上官浅的手:“我并非那般随意之人。”
他侧过身,双手负于身后,满脸傲娇的神色:“况且,只要我说,我哥他便会信我,我又何必做那无耻苟且之事,真搭上自己的清白。”
上官浅揉了揉手腕上被他捏得泛红的一圈印记,听了他的话,她难得的没有反驳,也没有反唇相讥,他的话似一把软刀,一下一下割着她的心,将她的尊严一层一层剥得粉碎。
心中有那么一瞬间的失落,但很快她便将眼中神色掩藏起来,不让身前的少年捕捉到她那廉价的脆弱。
抹了抹脸上未干的泪痕,她昂首目视前方:“你说得对,没必要污了自己的清白。”
眼泪是她的武器,不该是她人前展露的软弱。
“但还有一件事,我想你哥他未必会告诉你。”上官浅故意顿了顿,观察着宫远徵脸上表情的变化。
这个少年就是这样,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
她上前一步,凑到他跟前,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吐出接下来的话:“他已经答应我,帮我杀掉点竹。”
“我哥就这样答应你了?”宫远徵的好心情瞬间一扫而光。这个女人总是知道如何能给他添堵。
“因为你。”上官浅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
因为你宫远徵是宫尚角心尖上的人,只要弟弟能够安然无恙,作为哥哥的他,愿意为弟弟做任何事,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
上官浅语气里带着说不清的情绪,让人莫名感觉悲伤。
颠沛流离二十载,她何曾被人这样无条件保护过,关心过?
爹娘族人死得早,上官浅小小年纪就被迫在无锋这种如炼狱般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艰难地生存。
为了活下去,她逼迫自己强大起来,不仅要学会舞刀弄墨,让自己文武兼备,甚至闺房技巧也要熟知于心。她不知受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泪,才有了今天。
纵使从前寒鸦柒对她有所不同,很是照顾,但依然毫不犹豫地骗她服下半月之蝇这样的“毒药”,用性命相要挟,逼迫她以身涉险,任她身陷囹圄而不管不顾。
纵使宫尚角对她有情,却依然会与她拔刀相向,毫不手软,在宫门族人面前,她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把细沙,随手便可丢弃,风一吹便散了。
从未有人关心她过得苦不苦,活得累不累。
她是羡慕宫远徵的,同样是从小失去爹娘,他却还有一个待他如至亲一样的哥哥,将他养得那样单纯可爱,会撒娇,会臭美,会体会到被人无条件爱着的感觉。
而她呢,没人关心她真正想要什么,没人愿意挡在她的身前说,别怕,你还有我。
身陷险境,无人帮她,她只能学会自救。
“上官浅,我说怎么到处都找不到你,原来是在这里。”
上官浅一惊,仓皇回头,循声望去,寒鸦玖的身影出现在走廊转角处。
“寒鸦玖?你来做什么?”上官浅表情微凝,心中惴惴不安,她不知道寒鸦玖来了多久,也不知道她与宫远徵的对话被寒鸦玖听去了多少。
寒鸦玖?原来此人便是甚少露面的寒鸦玖。
此人身强体壮,皮肤黝黑,五官硬朗,眼神锐利,透露着与外表并不相符的精明。
宫远徵双手环胸,直觉告诉他,此人怕是来者不善。
寒鸦玖打量了一眼上官浅身后的宫远徵,没有理他,转而对上官浅说道:“自然是来找你啊。”
“找我何事?”自己与寒鸦玖从未有过交集,甚至连面都不曾见过几次,上官浅觉得奇怪,他为何突然来找自己?
“听说……”寒鸦玖眼神始终未离开上官浅,目光充满侵略性,他下巴冲着宫远徵的方向抬了抬,“他本来是要被杀掉的,是你救了他一命?”
上官浅冷笑一声:“你消息还挺灵通。不过,我留他一命并非为了救他,而是……”
寒鸦玖做了个“停”的手势,打断她的话:“你那套说辞也就骗骗其他人。”
他逼近她,一脸探究:“我很好奇,你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上官浅骤然被戳穿,虽心中一惊,但却凭借着强大的心理素质并未表现出来任何的紧张与害怕。
她挺直脊背,语气坦然,丝毫不慌:“你来不会就是想问这个吧?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的目的就是为了无锋,仅此而已。”
宫远徵挑眉,心中思量起来,他本是抱着看戏的态度站在一旁,心不在焉地听着两人的对话。
但从两人一来一往的只言片语间,他拼凑出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无锋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原本是要杀了他的,但上官浅似乎用了什么方法改变了无锋的主意,这才将他掳来。
她竟没有撒谎,她确实救了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