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帝皇亲临
李一诺的眼泪收放自如,看他笑了,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这人不是不爱笑吗?
还是不笑的时候好玩一些。
心下疑惑,却也伸出手去。
芊芊玉指,落在厄斯尔眼里,成了另一种意味的勾引。
她原来喜欢爱笑的男子么?
他想起几次和梦淮文见面的场景
确实,在与小公主交谈时,就算话说的再怎么难听,姓梦的也始终是笑着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什么甜蜜的烦恼呢。
“结盟愉快。”
李一诺不懂他的心思,洁白如玉的手指放到男子面前,示意与他握手。
既已决定去漠北,自是不能放过这位。
皮相只是一时兴起,而利益才是永恒的。
未来的夫婿,好好利用一番也未尝不可
夫婿么?
厄斯尔心中一动,没有去握她的手,手帕铺满掌心,扣上手腕。
刚才抱着只是比较方便传送真气,迫不得已而为之。
人醒来之后,自是不能再逾越了。
更何况,她称他为“夫婿”,对未来的娘子,礼节更是要周到。
厄斯尔鬼迷心窍,对“利用”二字熟视无睹,“结盟愉快。”
李一诺从他脸上一寸一寸扫到脖颈处,感叹着这人的优越皮相,慢条斯理地收回手,像是回味无穷。
她舔了舔干涩的唇,要求道,“可汗带我出去吧?不然,宫里该来人了。”
要是被父皇和母妃发现她擅自作主,打定主意要远嫁,又私下与漠北首领会面商量,非把她关起来不可。
说来也奇怪,为何每次和厄斯尔在一处的时候,暗卫像是销声匿迹一般?
再者,她不见这么久,莺桃她们居然也没来找她,实在奇怪。
厄斯尔细细品着她的心里话,笑了笑道,“那便带公主出去吧。”
她身边的暗卫,他几乎没有感知到过?
手帕垫在手心,扣上细腰,一条黑布蒙上女子的眼睛。
不一会儿,李一诺就感觉呼吸轻松许多。
出来了!
黑布被收了回去,她已然身处在寝宫庭院中,与她本该在一处的男人却不见了身影。
这么快?
她心下一寒
那个暗室应是布局在在皇宫内部,而且…离桃夭宫也应是很近的距离。
不然不可能如此之快便到了她的寝宫。
漠北的势力已经浸透如此之深了么?竟然连皇宫里都有他们的地方。
不,也不一定在皇宫内
也可能是厄斯尔轻功比较厉害,三两下从宫外把她带进来也不是不可能
起码在她身体正常的时候便是可以做到的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得搜查一下宫内是否有漠北势力的渗透才是。
“公主不是在里宫午憩吗?怎地到了庭院?”
本来身子骨就弱,穿着里衣就出来,染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林檎眉眼中都是满满的担心,忙走上前来给她披上外衣。公主体质虚弱,她们做奴婢的也提心吊胆的,生怕出什么差错。
目光落在眼前的素衣,她一时有些怀疑。
这似乎…也不是公主的里衣,这件白衣有些许陌生。
同是白衣,天色又有些黯淡,一时有些不好分辨。
林檎凝眉,刚想仔细看看,却被公主的咳嗽声吓到,回过神来,也不纠结衣裳了,一边招呼里宫的宫女准备暖炉,一边喊着,“公主快进里殿躺着!要是真染了风寒,陛下和贵妃娘娘不会放过奴婢了。”
她装作嗔怒的样子,扶着一诺往里走。
林檎是她宫里的掌事宫女,大大小小的事情料理得井井有条。
从小陪她长大,芳龄二十五,为了她甚至放弃了唯一一次可以出宫的机会,和她亲如姐妹。
“好了,林檎,本宫知错了。”
李一诺看她着急的模样,安抚道。
要是不及时认错,这位得念叨个几天了。
目送着小公主和婢子离去的背影,厄斯尔轻轻笑了。
他发现了,这读心术,距离一旦远了,便会失效。
不过也无事
总比什么都没有好,今日一遭,也不算一无所获。
这桃树上的视角极好,能将下面的风景尽收眼底,也能将他遮得严严实实
小公主除了通身的气派像皇家公主之外,与他人的相处,真实的脾性,甚至是下意识的习惯,都完全不像中原礼仪制约下的女子。
是因为太受宠了吗?
厄斯尔试图打消自己的怀疑
可朦胧间总有什么东西指引他往最不可能的方向想。
小公主她,
真的是玥贵妃所出吗?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一发不可收拾。
男人眼神微暗,“祝余,去查查玥贵妃的娘家是何来历。”
或许…
能找到一些线索。
祝余应了声“是”,领命离开了。
桃夭宫里殿内,李一诺换下了暗室里穿过来的素衣,嘱咐林檎拿去烧了,“小心些,勿要让人看着了。”
林檎心领神会,立马拿了衣裳就下去了。
除去忠心,李一诺一直留着林檎在宫里就是因为她反应机敏,通晓人情世故,不该问的从来不会多问一句,再加上守口如瓶,给她行事提供了不少方便。
桃夭宫里的人都知道,纵使公主得宠,也不能改变宫里吃人的本性。
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
丹若上前来伺候着她更衣,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脖颈处,她感觉到一股子痒意。
不知道昏迷的时候,
脖颈的玫瑰印记有没有叫厄斯尔看到?
事实上,她也是在某次毒发后,被莺桃看到,才知晓的。
这个印记好似一出生就在她身上,长在皮肉里,每次毒素无法压制住时便会浮现,但没怎么影响过她的身体。
罢了,看到便看到,也误不了什么大事,“丹若,季公公可有来过宫里?”
没记错的话,父皇似是要在今夜设置试婚的最后一个关卡了。
因着前两关都是父皇宠着她,由她自作主张、胡乱出的试婚题,又阴差阳错地全让厄斯尔通过了。纵然文试她有心往漠北探子方向引,帝皇多疑,也还是起了警惕之心。
倘若一个不小心由着她胡闹,真让这漠北的首领通过了试婚,怕是不嫁都不行。众目睽睽之下的允诺,若是反悔,它桃源朝的颜面又何在?
漠北山高水远的不比皇宫,没能尽在父皇的掌控范围之中,他必定是不放心她的安全。
横竖嫁也不是,不嫁也不是。
进退两难之下,便只能在试婚上下功夫了。
这最后一道试婚,可没那么容易了。
丹若仔仔细细给她梳着头,细声细气地说,“刚刚来过,说是传陛下旨意…”她附上来耳语了几句
李一诺美目圆睁,父皇还真是…
煞费苦心啊!
不过说不定依着厄斯尔对她的了解,以及所谓的前世姻缘,这最后一关,或许也真能让他过了。
丹若见她沉思的模样,以为自家公主是因为不用远嫁感到高兴,继续说,“那位漠北首领,肯定过不了陛下精心布下的最后一关。公主不用担心。”
公主的头发又黑又直,随便梳什么发髻都好看得紧。
心里念着季公公的叮嘱,手下的动作愈发加快了。
“或许吧。”
李一诺看着铜镜里梳好的发髻,调笑道,“帷帽一披上,这什么也看不着,梳得这般好看作甚?”
丹若用眉粉修饰她的眉型,勾勒出秀美的形状。
“公主不懂了吧?这花冠和秋娘眉搭配可美极了。”花冠是一种较为复杂的盘发,丹若心灵手巧,缠了花饰入发,花瓣在她头上仿佛活了一般,摇曳生姿
而这秋娘眉,就更有说法了。古代有一歌姬名叫杜秋娘,美若天仙,故此得名。这一挑秋娘眉,妍笑还初,倾国倾城倾世人,管他俗世多闲语。
丹若第一次画便成功,激动得脸通红。
她拿了点笔,在易诺的额头中心添上梅花状的红色花钿,眉宇间都似乎要染上梅花的香气了。
口脂在她唇上晕开,丹若挑的是很艳的颜色,配上整个妆容,相得益彰。
铜镜里倒映出的倩影生动鲜活,风流清韵,灵秀柔美,清纯不失妩媚。
如果说李一诺往常是中原第一美人,所谓的“京城双殊”之一,那此时的她,仅仅靠容貌,就远比这两个名号更有冲击力。
美色误国,到她这里便有了合理的解释。
“你这手,倒真是巧,浪费了可不好。”
可惜了,没有揭下帷帽的机会。不然,勾搭勾搭厄斯尔也不错。
李一诺并不在乎传统强制施加于女子身上的礼义廉耻,也不赞同女子一定要矜持有礼的原则。她的眼里只有利益,只在乎能否达到目的,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甚至不惜利用自己的皮相。
皮相而已,又不值钱,实力才是一切。
“怎会浪费?公主如此美丽,光是看着心情就好。”丹若对这一幅作品满意的不能再满意,“兴许有机会,公主一露脸,便惊艳众人呢!”
她本是无心之说,没想到一语成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