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前世今生
厄斯尔下意识地要打回去，手落在眼前人面前便不自主地停住了。
她完全清醒，从他怀里钻了出来。一双眼睛清凌凌的，只剩敌意。
李一诺不说话，他也没什么话好说，想着既然她醒来，便可以离开了。
他刚准备下树，一击凌冽的掌风袭来，躲开，退至后方。
小公主脾气还挺大。
他问，“怎么了小公主？动手动脚的。”
李一诺眼神像草原上的狼一样，狠狠剜了他一眼，“你以为靠一张脸就能欺骗本宫了？你到中原，到底是什么目的？用西域巫术多次入本宫梦中，又是何种居心？”本想借着漠北首领之力前往漠北收集证据，查找真相。
因着梦里的记忆对那张脸颇有些好感，没想到居然敢趁机在梦里虐杀她，还让她亲手划了自己的脸。
计策发生变化，借联姻逃离中原显然不现实。
之前被这男子的皮囊迷了眼睛，把事情想得太简单。
如今看来，都是阴谋。
身上的伤口没落到实处，疼痛倒是实打实。
这辈子没受过这么多伤，哪怕游走在地下世界和人争斗也不曾。
她最怕疼，这次倒好，疼了个半死不说，还吃了个大亏，真真是让她大开眼界了，“别以为有这样一张脸便可以在本宫面前为所欲为了。”
厄斯尔看着她这派防御又警惕的姿态，莫名不爽，“小公主好生不讲理，我说了，我这次来只是被小公主天人之姿所迷倒，前来求娶罢了。”
他挑眉，“至于梦见，小公主可是心悦我”
竟然还在油嘴滑舌？她一脸冰冷，“可汗不要给脸不要脸，本宫不会放过你的。”麻烦的人最喜欢给自己找麻烦了。
她想翻身下树，却发现自己的内力耗损严重，暂时不能动用。
在外面待了太久，她身子又开始受不住。
刚才扇那一巴掌，耗费她大部分的力气。
手脚被冰包裹了一样，根本下不了树。
父皇安插在她身边的暗卫呢？怎么这么久都任由她被厄斯尔抱着？
还是，根本不在？
不在的话，可是被父皇调走了？
一个个问题浮现在她脑海中，冷风吹着，脑子有些运转不动。
见厄斯尔还在看她，觉得莫名其妙，“你看什么？”
语气扎人得很，暴露了主人的不喜。
他夜视极好，自然能看见月光下的桃色美人，看似冷冷清清，实则傲娇的不行的神态，比起往日所见的故作矜持，别有风味。
她不像在深宫里长大的女子。
怎么办？把小公主带回漠北的话，应该会很有趣。
到时候试婚赢了之后，如果小公主哭着求他不去，那就更有趣了。
李一诺见他不回话，沸腾的血液突的冷静了下来，掐着自己的手臂让自己保持清醒。莽撞了，怎的就没有控制住自己？
对着这人，总是不自觉流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例外太多，加重怀疑。
“小公主可是真心愿意嫁与我？”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
她想说“不”，可有什么东西阻碍着她的拒绝。
“既不说话，就当小公主默认了。”男人像是下了什么决定，听上去很高兴
李一诺讨厌不受控制的感觉，又无可奈何，只能别过脸去，逃离对方的眼神。那张脸是上帝完美的作品，眼睛更是精髓。
盯着她的时候，受不住也是正常的，她自暴自弃地想。
未察觉到有人在隐秘地靠近。
厄斯尔又说，“小公主那日在水下为何要吻我？”
他声调委屈，像是变了个人，“那是我第一次与女子接吻。”
她怔住。
旁的不说，漠北男子成亲相对中原来说还是较早，气血方刚的年纪，基本妻妾成群。再加上，游牧民风彪悍，无需中原繁杂的礼节，两情相悦看对眼了便成夫妻入洞房，享受男女之欢。
厄斯尔弱冠之年，相貌上乘，皮囊和实力都是一等一的好，不可能没有过女子。若所言属实，便只能说明身为男子，有那方面的隐疾，才会不招女子喜欢。
念头一转，既然那方面有些问题的话…
对女子冷淡不甚亲近便有了解释。
一下子茅塞顿开，她心情舒畅起来，既那方面有些问题，那偏执了些便可以理解了，还是可以按原计划走的。
利用感情这方面的弱点，再加上他那方面有些隐患，远嫁漠北也不失为上策。今日将这事说出来，怕也是鼓足了勇气，耳根都染上了绯色。
李一诺不免心生怜爱，她若是男子，这会儿估摸着早已是环肥燕瘦体验了个遍。女子颜色甚多，她都喜欢。
可怜这男人有一副如此勾人的皮色。
果然啊，人无完人金无足赤，给别的男人还是要留一些活路的。
“可汗委屈了？那也是本宫第一次与男子接吻。”她面不改色道。
难以言说的丝丝喜悦在厄斯尔心中升腾，密密麻麻地席卷整个胸腔。
原来没跟那梦什么亲过啊小公主。
“公主刚刚中了幻术，一直喊着我的名字，可是梦见我了？”试探的口气很明显。
李一诺即刻就明白过来，这幻术，怕不是厄斯尔的东西。
梦里那人，不过是故意披着“厄斯尔”的皮，通过虐杀的方式，要让她对他心生厌恶罢了。生了厌恶之后呢？便是试婚的结束。
试婚结束？除了梦淮文，她想不到谁还会用这种下作的手段。
那之前的梦境呢？熟悉的感觉呢？无法解释的心灵感应呢？
她向来不信怪力乱神，但信佛说，“前生五百次回眸才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若不是巫术…难不成是前世今生？
她认真道，“可汗可有在梦中梦见过本宫？”
话传进厄斯尔耳朵里，不可言说的旖旎画面便在脑海中浮现，瓷白的肌肤，柔美的身段，修长笔直的大腿，绷紧的下巴…
他有些受不了，狼狈地躲开她的视线，“公主问这就做甚！”
可是发现他的不对了？
“那就是也梦见本宫了…”李一诺喃喃道，“可汗可是梦见与本宫关系十分亲密的样子？”她追问。
厄斯尔耳朵红了个彻底，幸亏夜色遮掩，看不太出来，否则可真要闹个大笑话了。“怎么？公主想承认对我使用了巫术？”他羞恼，话便重了些。
也带上了惯有的讽刺意味，“我是对公主没有任何心思的，还请公主不要耍这些手段，自作多情了。”这小公主怎地如此不知羞？
“果然…”她念念有词，神情严肃，“这其中必有蹊跷之处。”
她就说，怎么可能有人能对她施展巫术，无端入她梦中。
“厄斯尔。”声音清甜，“虽然不知道为何会屡次梦到，相必其中定有说法。试婚一事，还请可汗尽力。本宫并不是想缠着可汗，只是漠北天高路远，一人前去实属不妥。只能假借远嫁之名。到了漠北，可汗便可放本宫自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