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梦境虐杀
现实里的厄斯尔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但直觉告诉他，小公主不是寻常入梦。
他伸手去摸小公主的脉象，发现极不稳定。用了如此大的力道，又凭着小公主的警觉性，若是普通入睡，不应该呀，还没有醒。
他心下一沉，想起了一种古老的幻术。
以药粉为引，强制把人拖入梦境，让人困在梦中，如若一天内不能醒来，便永坠梦中，不得苏醒。
刚才进门的时候，除了他和小公主两人，虽是感觉到了第三人存在。
但那人的气息很熟悉，以为是她身边的暗卫，不像是要害小公主的样子，他就没怎么在意，一心只想着小公主身上的谜团了。
现在看来，那人是处心积虑，蓄谋已久啊。
他是知道这种幻术没错，但破解的方法，古书上也没有记载。
厄斯尔看着小公主额头上开始冒冷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到她喃喃道，“滚开，你滚开。”
他确实不知道，相当残酷的事情在梦中连环上演。
李一诺赤身裸体，被披着“厄斯尔”皮的人一次次虐杀。
场景不停地改变，切换的太快，她为侍女时是被剑刺死的，为女将是用箭射死的，贱卖青楼时是直接被他几天几夜弄死在了床上。
幻术高明，梦境化为现实，她体质虚弱，被挑断手筋，毫无反击之力，疼痛印在身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眼下她被绳子绑着，手腕青紫，伤痕遍体。
“厄斯尔”拿着蛇鞭，一下一下在她洁白的皮肤上划出血痕。
经历了这么多的折磨，她仍是不肯低头，笑着看着他，高高在上不屑一顾的样子。
有意无意地，在这无数的折磨中，梦里的厄斯尔从来没有伤害过她的脸。
脸真是她的万能护身符，她心想。
可是有了这张脸，也不能避免死亡的结局。
“还真是卑微啊，这样也不舍得划伤我的脸吗？有这么喜欢吗？”
她吐了口血，说出来的话极力保持着清楚，如此便费了她很大的力气。
“厄斯尔”挥舞着蛇鞭，凌虐着这副身体，“只是皮囊罢了，公主已经沦落到以色侍人了不成？”
李一诺说不出话来，脑子却快速地运转起来。
凡是梦境类的幻术，不管有多高明，总有一个破除点。
可能是一个字一句话，一个信物，或者是一个行为？
物件的话她倒是没有留意到。不过大致能够猜到跟她的脸有关。
脸？
血肉横飞，她气息微弱，死亡再一次笼罩了她，意识模糊起来。
“下个场景见啊，小公主。”
她听见。
谁想见你？
李一诺的意识在抽离，很快就没了知觉。
许是李一诺平时叮嘱过她在休息时不要叨扰，过去了快半个时辰，也不见有人。
厄斯尔眼睁睁地看着汗水一点点浸透了沉睡中人儿的衣裳，她蹙眉，疼痛得难以忍耐。嘴唇发白，不断念着他的名字，“厄斯尔，本宫让你滚开。”
他脸色很不好看，在梦中困住小公主的人，居然一直是他？
本想别多管闲事，遭人误解，一走了之方好。
如此婚事也作废，他的计划也能顺利进行下去。
这话一出，怕是走不了了。
夜深了，冷得不行，小公主又穿的单薄。
厄斯尔想起那日落湖获救后她惨白的脸色，思想疯狂地挣扎。
还是忍不住…把人抱进了怀里，用自己的体温给她提供着温度。
就这一次，他说服自己。
场景虚幻，这次李一诺是冷宫里的妃子，而“厄斯尔”是当今圣上。
冷宫里阴气森森，潮湿的味道，绝望的味道混杂在一起，摧残人的意志。
李一诺这次手是完好的，但被挑断了脚筋，跪在地上。
对方不耐得很，“你可知罪？”
李一诺想着这人脑子是不是有病，不说话。
怎么样才能划伤自己的脸呢？
她余光瞥了一眼破旧的梳妆盒-那里有根簪子。
但距离太远，她走不过去。
冷冷的目光落在眼前所谓的帝王身上，她脸上嘲笑的意味太过刺眼，“狗就算披上了明黄的衣袍，不也只是狗么？”
被虐杀这么多次，这是第一次，她开口毫不留情，直白的像尖锐的刀，划破所有伪装的面具。
“厄斯尔”受不住激，用力捏住她的下颚，转而又去掐她的脖子，看着她的呼吸被一点点夺去也不求饶的样子。
他怒意横生，把人狠狠甩在一边，“你算什么东西？敢这样说朕！”
李一诺忍着满身痛意，想着离簪子已经不远了。
她力气差不多耗尽，机会只有一次。
对方盯着她，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她努力呼吸着空气避免窒息。
“不会还当自己是贵妃吧？不过是被朕抛弃的下堂妇罢了。”
“厄斯尔”朝她走过来，眼眶发红，失了理智，掐住她的脖子就要往床上扔。
她趁挣扎的时候拿过了梳妆台上的簪子，不知不觉。
床上也不见得有多软，李一诺被摔得像是要散架，每一根骨头都要断了一样。
什么疯子，疯成这样。
就算知道这不是厄斯尔，等一下出去见到本人的话，还是会迁怒啊。
太疼了。她“嘶”了口气。
“有病？”像是理智到了崩溃境地，顾不得任何礼义廉耻。
“厄斯尔”满意地笑起来，不管不顾。
他就是要她精神垮塌，要她生生世世遭受虐待，谁让她妄想离开呢？
他退开半步，“贵妃终于受不住了？求我，求我就放你走。”
李一诺低下头，飞快计算着时间和距离。
算了，死也死不了，试试，大不了在梦里弄死她。
以为她在考虑，“厄斯尔”显出很高兴的模样。
就是这样，留在他身边，留在他身边就可以了。
他放低姿态，眉眼温柔，轻哄，“爱妃知罪了，便随朕出去吧。”
没成想，刚才还在伤心的女子猛地抬起头，用簪子狠狠划向了自己的脸！
“不！”
鲜血淋漓，衬得她像个艳鬼，脸上终于有了血色。
折磨了她许久的那人只来得及怒吼一声便身影破碎，化成地上低贱的灰尘。
整个房间也在渐渐坍塌，出现了一个透着光亮的小口。
出口！果真是脸！
李一诺顶着一脸的鲜血，毫不犹豫地爬了进去。
怀里的人突然有了动静，厄斯尔睁开眼。
他闭目养神也快半个时辰了，这也就意味着小公主已经在幻境中待了整整一个时辰了。
宫里的夜总是阴凉。
害怕移动了她的身体会有什么后果，只能一直用自己的身体包裹着她。
他一错不错地盯着怀里苍白的面容看，情不自禁地泄露出几分心疼。
没看错的话，睫毛颤了颤，似是要睁眼。
李一诺感觉眼皮沉甸甸的，好不容易睁眼却只看到一张熟悉的放大的俊脸。
厄斯尔！梦境崩塌竟是错觉么？
周围太暗，她看不清，恍恍惚惚地总觉得还没醒来。
气血上涌，下意识抬起手“啪”的一声扇了对方一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