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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取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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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山时云雾已经稍稍消散了些,路边的花也已经过了盛放的时候,连最为热情的乌拉草也有些恹恹的,硕大的花耷拉着,叶子也打起了卷,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白芝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却还是忍不住蹲下身子打量起这花。

    这一瞧,他就看见乌拉草底下的土和周边的不大一样,颜色相较深,像是刚才院子里老槐树的树皮——黑褐色。怪难看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让花给毒的。

    正打算起身离开,就看见云雾散开后暴露出来的小路——从山顶小院里蜿蜒出来,一直曲折到这株最为艳丽的乌拉草边上。那个女人——秋本木樱,很喜欢它?

    也是,两个人挺像的。自嘲般的扯出一抹难看的笑。

    他忘了,乌拉草不属于卫朝常见的植物,连稀罕物都算不上,它根本就不是这里。自己认识它还是因为有幸拜读过《花鉴·日》,书中记载这种花“非寻常物,食人性,嗜血,贪美色,红尘客最喜。一日断供,即败,不可复。仙曰:‘乌拉开艳红,所愿即所得。’”

    所以她一直以血供花吗?

    真是个傻女人,不会以为自己日复一日的用血养花就可以开出没有黄丝蓝斑的乌拉花吧。她难道没有听过后半句——“花开极致败,死时及艳红。”

    有的东西,是无可寄托的······

    白芝看着花渐渐凋零,总不能浪费鲜血供养了这么多年的好东西,索性把袖子里藏着的暗箭拿了出来,刺穿粗壮的茎叶,把剧毒的汁液细细抹匀,然后坐在一边观景,等着汁液风干。

    山间的风吹过花丛,拂过少年的脸庞,轻吻雪白的衣角,捧起花瓣飘向远方。

    “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多情,是要带她回家吗?”白芝望着远方虚无缥缈的云海,“祝你——一路顺风。”

    尾音淡淡的,被风吹乱了。

    小小地收起暗箭,整整齐齐地码好,掸去灰尘,整理衣服,一切重新收拾好才慢悠悠地溜达下山。

    嘴里吹着轻快的口哨,随手折下路边的枝桠,左顾右盼找乐子。

    回到华清宗的大院儿,大殿的门打开着,应该是吵架吵完了,弟子也都散了,明明早先还热闹到鸡飞狗跳的地方,突然就没人了。往中间一站,不免感觉寂寥萧瑟——白芝觉得,待之落败,不过如此。

    远山,白鹤,迎客松。

    界碑,青砖,荒唐情。

    白芝回到自己的暂居地,盘算着怎么开口要钱会合理且不伤感情。

    本来以为会是个难事,但上天眷顾,张萍自己找上门说给钱的事情。

    “白小子,走吧,我带你去取银子。”

    “好嘞,这就来!”

    两人从白芝的落脚处出来,一路往掌门的住处走。

    “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你那师弟接走?我们这地方小,可容不下他那尊大佛!”

    “这是干了什么事啊,惹得您不高兴?”

    “呵,这事你可得好好问问你那师弟,要是你下不去手,我就替你好好教训!”

    “这话说的······”

    “你别以为我说的是玩笑话,到时候,也不知道你们笑不笑的出来。”

    “是是是,我回去一定问问。”

    白芝内心:说半天是一点没说什么事,估摸着是在掌门面前落了下乘,来我面前叫嚣。

    一个趾高气昂的指指点点,一个规规矩矩的点头哈腰。

    好不容易才挨到掌门的屋子。

    张萍让白芝在门口站着,自己进去取银子,却是磨蹭半天不出来。

    白芝站累了,干脆衣服一扬就坐地上了,还不知道从衣服哪个包里翻出一包果脯,有一搭没一搭地吃。

    “问我,我都不知道那小子跑哪去了。”

    “就算那小子犯了事,也不会告诉我。”

    “你打得过他似的。”

    “我都管不住,你还比我厉害。”

    “嘖,笑死。”

    一边吃,还不忘吐槽刚才喋喋不休,装腔作势的张萍。

    等到张萍从屋子里出来,就看见白芝在地上毫无形象地坐着吃东西,至于说话——吃东西都没停,嘴跟着没停,哪分得出来,而且白芝一看见张萍出门就闭麦了。

    “呦,怎么就在地上坐着了?”这话,这嗓子,难听不是一星半点儿。

    白芝利索地从地上站起来,然后接过张萍手里的匣子,明目张胆的掂了掂,心里大概有了个数:“张长老,再会,小辈不多留了。”转身脚踏清风直接走人,不忘运气传音,“若是看见舍弟,还请让他回来!”

    “你!”

    我又不是傻的,拿你们家这么多钱,不走难道等你们再拿回去吗?

    轻功好用是好用,就是有点冷。废白芝。

    等到山下找客栈的时候,白芝已经快冻得神志不清了。

    好不容易走进店子暖和暖和身子,要了热水热饭和上房,打算舒舒服服睡一觉,明天再赶路,就听见窗子外面有石子打窗棂的声音。

    最好有事!

    刚把窗子推开,一只鸽子就扑腾一下飞进屋子,然后乖巧的站在桌子上,歪着头看一脸烦躁的白芝。

    不知道为什么,白芝一点都不想去看鸽子脚上绑的信。

    为了不影响自己刚刚收到一笔巨款的好心情,白芝选择忽视这只看上去呆头呆脑的鸽子。

    慢悠悠地吃饭,慢悠悠地沐浴,慢悠悠地上床。

    反正就是不管鸽子,看都不看一眼,甚至心安理得地睡过去了。

    第二天睡饱了醒来一看,好家伙,那鸽子尽职尽责地站在白芝的白芝床榻的支架上,脑袋一点一点的,生怕它下一秒就掉下来。

    穿戴好衣服,束起头发。

    最终还是拿下来鸽子腿上的信纸。上面简单地写着:黄埔山,急,金。

    这······怎么还加急了!

    算了,反正都晚了,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于是抓着鸽子打开窗户就往外面丢,看见它扑棱翅膀飞起来了才关上窗子。

    正愁着那一匣子的银子咋办,门外就响起敲门声。

    打开门,外面站着的不就是失踪一天的沈文裕?

    “舍得回来见我这个大师兄了?”白芝挑眉,靠着门框拦住想往里走人。

    “大师兄。”

    “早就看出你小子不对劲,不过你不愿意说,我就不打听。”白芝见不到自家人死气沉沉的样子,让出门口往屋子里走,“正好我有事,你带着这匣子回去。”

    沈文裕走进屋子,木木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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