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救赎
明松本来想说让他去帮忙找一下往生的踪迹，但又想到他并不认识，将话咽下去。
抬手看了一眼伤口。
心里咯噔一下，莫名有些不好的预感。
珠玉也感受到她的不安，出言安慰：“姐姐。”
“你是在担心往生吗？”
明松没做声，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情。
“珠玉，你好好睡一觉。”
暮色降临，地下的冷空气越发刺骨，明松感到骨子里打颤。
她怕冷？按理来说她应该什么都不怕。
她一直像一个怪物。
克尼蒂夫理清他那一尘不染的白衣，睨望过去。
人儿瘦弱的身体，在轻轻颤抖，风清明月一般的人，明明周身总散发着忽扰的寒意。
这一刻，就像月亮栽进了水里，与民无异。
可这与他有什么关系，但又可能是他的教养，白衣落在月亮的肩上，遮盖住她丑陋的斑痕。
明松愣住，直勾勾看着那纤窕的背影，拢紧披肩。
克尼蒂夫与生俱来的威严感，让日本人看见他，都会恭敬称他，“先生。”
克尼蒂夫如往常一样，无事走着，可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放火时。
走道不知从哪传来一阵风，看守人都不禁打寒意。
月色终是被血染红，好戏仿佛刚刚开始。
克尼蒂夫轻撵锁门，顷刻，沙粉飞扬。
而他，血色的眸充满杀意，宛如天罚。
“大佐请你过去一趟。”
陈晓术推门进来，就看见她像匹警惕的狼，随时要撕咬对她有危险的任何东西。
明松拢紧袍子，让他带路。
终究还是没逃过。
明松进去就看见今天调戏他的那个人，站在大佐身后，对她淫笑。
紧接，双手被死死拷住，无法动弹。
为首的大佐挑着刺刀，轻佻的勾起明松的衣摆。
“真的，会立即愈合吗？”
他一边说，挑起的幅度越来越大。
明松就这么看着他，没有想象中那么动怒，反而冷静的可怕。
刺刀划破女人细小的手臂，血慢慢渗透出来，不过多久，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男人的目光逐渐变得邪恶，舔唇，暴露着自己的欲望。
这时，突兀声传进来：“大佐，人彘做好了。”
望过去，一小鬼子提着什么东西，脸上是诡异的笑容，恶心，让人想吐。
那鬼子似乎被绊了一跤，摔在地上，一个陶瓷罐子古隆古隆的滚动。
被堵住的嘴，呜咽声传来，不禁有些熟悉，明松几乎没有经过思考，那张不屈服的脸，呈现出来。
也的确，重合叠加。
陶瓷罐被扶正，上头是嘲笑耻弄。
长长的刺刀挑开她嘴里的脏布，因为她咬的紧，脸颊都被划的血肉模糊。
她痛的眼泪直流，可却没有一声哀嚎。
她本应该有完美的一生，可她选择的这个考题，却让她受尽委屈与折磨。
女孩就这样静静看着她。
明松眼眶就那一下，酸得紧。
“珠玉，救她。”
沉睡的珠玉被姐姐哽咽的声音唤醒，还有些懵懵懂懂，但感应到姐姐受委屈。
精神一下抖擞。
眨眼间，升起一团白雾，茫茫一片。
珠玉抬眼时，一股温热溅洒上她的脸。
一时怔住，懵懂摸上脸，目光随即落到那张刚刚被断舌的脸上。
奄奄一息。
“珠玉。”
珠玉怒气冲天，手中凝出的针就要脱壳，却被姐姐唤住。
两人心有灵犀。
明松飞快念动咒语，而珠玉隐去，以迅雷不及耳之速解决了控制明松的两人。
随后，在一旁结印。
将日本人看的糊里糊涂。
“动手，要活的。”
明松念完咒语，为珠玉护法，对动手而来的日本人，丝毫不下软手。
就以手中所盘的珠子，击中要害，不伤性命。
法阵渐渐起形。
隐在角落一处，一把刺刀趁其不备刺向结印的珠玉。
阵成，珠玉反手一个术法在手中，却没有打在小鬼子身上。
身中一刀的陈晓术又被珠玉一记杀伐，当场殒命。
幻术起，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困进梦魇。
生生世世不得破。
梦中梦，多层叠加，饱受煎熬。
珠玉没想到他会为她挡刀，她可以解决的，距离这么远。
救他的手都在抖，源源不断的灵力输进去。
“姐姐，我不知道，我……”珠玉惊慌失措，眼眶湿润，像受了委屈的兔子。
明松拦住珠玉，替她抹去眼泪，略有些怜悯看向地上的人，“他一心求死。”
“咳咳——”人吊住一口气。
“钥匙……，救……救他们。”陈晓术艰难抬手，将藏在袖下的钥匙拿出来。
明松接过，钥匙碰撞的叮当响，寒光映射出她眼神的冰冷，对他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你的罪，很深。”
“我……我知……道”再也没有了下文。
明松抱住那个陶瓷罐子，往外走。
外面尸横遍野，出了地下，就见克尼蒂夫靠在树上。
“呜呜——”
还有被五花大绑的往生。
明松给她立了个衣冠冢，插了块无名的牌位。
“他不愿意走，说要见你。”
珠玉给他松了绑。
往生拍拍灰，“竟然见你安然无恙，那我便也安心。”
“你怎知我也在。”
“我不见了，明松姑娘一定会来找我的，我相信明松姑娘。”
明松见不得他亮闪闪的眼，“你自行回去吧。”
“好。”
出乎意料的肯定，明松看了他一眼，又没说什么。
掐了个法，把他迷晕，抹了记忆。
最后，封了地洞。
在幻术里，曾经受在他们身上的百般酷刑，都会还回去。
这是，明松为他们专门打造的。
“行了，去陵水村。”克尼蒂夫一刻也不想多待，只想快点干完，回去。
“姐姐，你说他最后为什么要帮我们。”
珠玉捏她手心，心里还是惴惴不安，他的死与自己有那么一点关系。
“赎罪，他为了镇上的人，给日本人当走狗，残害同胞，可也深知，护得了一时，安能一世。”
待日本人打进来，政府无能，整个镇都将成为实验品。
“你也无须自责，知道吗？”
明松低头，刚好第一缕晨光打在她头上。
“嗯，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