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梦魇
锅中飘出缕缕鱼香,沁人心脾,勾人腹欲。
“珠玉,吃吗?”明松用汤匙勾了勾汁水,偏头看垂涎欲滴的珠玉。
“姐姐,珠玉不吃这个。”
珠玉看着鱼汤,咽咽口水,耷拉着头,委屈的不行。
“姐姐,我要睡觉了。”说着,珠玉又化成玉簪。
明松无奈笑笑,将玉簪盘上头。
“看样子第四个锁链处,我们暂时去不了。”克尼蒂夫轻抚过自己翅上的伤口,余光中看向至今还昏迷不醒的子乌。
“怎么说,他也是为了救我。”克尼蒂夫又略带歉意的瞟向子乌。
“他就是失血过多,那怪物身上并无毒素。”
明松舀了碗里汤递给克尼蒂夫:“既然如此,你喂他喝。”
“”克尼蒂夫端过手中的汤,有些无措。
喂汤,从未听说过。
明松抿口汤,鲜甜醇香,但缺少调料,多少还是有些腥。
吃饱喝足,明松三两下跃上树梢,整个人懒散的躺在树枝上。
微风轻抚,绿影斑波,光穿过树叶,跳动在明松身上,周遭是鸣蝉的声音。
她就这样孤寂躺在树上,仿若与世隔离。
克尼蒂夫瞅一眼,低眸看那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纯白的汤色荡开一层又一层,勾出克尼蒂夫的思绪。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能够吸引&34;珀&34;源,还在这个奇幻怪异的世界轻易生存,为了一个什么禁岛,能够付出自己的生命。
明明作战过几次,却始终与她不在一个世界。
明松,明日之空,鹤骨松姿,倒真是独之于世的鹤骨松姿。
子乌悄无声息下,人形消去,变成一条巨蛇盘延蜷缩,身上的伤口明明已有愈合的趋势。
可神色却愈发不对劲起来
克尼蒂夫放下玉碗,青蛇昏迷不醒,他也有些担心。
“明松,子乌变回蛇形了。”
明松半醒半睡,一道白影下坠,稳稳落地。
正对克尼蒂夫,本清明的眼变的浑浊,显然没睡醒。
顺着他的视线而去,明松被这翠青的绿意给撞了个清醒。
“姐姐,他陷入困境了。”
“困境。”明松略带疑惑靠近,触上头,凉意上手,直漫四骇。
“小心。”珠玉立马化形,拉开明松的手。
“这是他自己幻化的梦境,刚刚他恐要拉你入境。”
“有什么办法叫醒他?”
明松轻捻指尖,凉意善存,“梦境吗?”
“这是他自己的魇,恐怕永远醒不来了。”
珠玉倒不在乎子乌的生死,倘若姐姐要救他的话,她也是会出手相助。
“姐姐,我可以带你入梦,但叫不叫醒他就不清楚。”
“行。”明松没片刻犹豫,又转头的对上克尼蒂夫,轻言:“你帮我们护法。”
“好。”克尼蒂夫虽不太清楚&34;护法&34;一词的意思,但自动翻译我掩护,保护他的意思。
神识脱体,明松跟随珠玉入梦。
“子乌大人。”女孩一脸娇羞,坐于如石床上,栗色的发间那对鹿角格外醒目。
明松听声,立马瞧过去,红色喜庆的丝布满整个洞底,大红灯笼里一闪一暗,像星星在里面一闪一闪。
她抬手看自己,她这是变成一匹鹿了。
“姐姐,这是子乌幻想的世界。”
所以全部都是不真实的。
珠玉话音刚落,就听见有人呵斥:“你为何不退下。”
子乌傲着眼,上位者打量下位者的眼神。
明松谦卑着身子,有些迟钝的出去。
这身体是她还有些不适应。“子乌大人,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鹿女有些害怕的看向明松,仿若她一走就没有了安全感。
子乌连个目光都不允赐给她,嘲笑道:“你,此后便是我的,那还有什么朋友。”
“大,大人。”鹿女怯弱的拢紧衣袖,有些害怕的看着眼前的人。
猛然,他却变化成蛇形。
巨大的蛇躯恍然要撑破洞口,受惊的鹿女蜷缩进角落,眨动那双楚楚可怜的鹿眼,泪竟直直砸下来。
得到满意的答案,子乌这才变回人形,嘻嘻哈哈的离开。
桀骜不驯的少年感在他身上散发的淋漓至尽。
明松再有机会靠近鹿女,已是一旬后,在梦境中她不敢去猜想外界,已经过去多少个日夜。
“阿岑,子乌大人他待我很好。”
鹿女的脸颊羞红,倒真像沉浸在爱情里的小女孩。
“他愿意变成蛇形带我去看山看水,也会给我抓小兔子给我解闷,他还会好多有趣的戏法,阿岑,他人真好。”
明松轻吟两声,以做回应。
鹿女倒生的真是机灵可爱,鹿眼中闪着无邪的光,清明似水的眼真让人无法抵抗。
“阿岑,你何时能化形啊!”鹿女乖巧抚摸明松的头,向外走着。
刹时,她化成鹿身,一跃而下,奔进树林。
明松急忙跟上,她能感觉到鹿女有话对她说,情急之下,竟化成人形遁赶上去。
她轻盈如蝶,在树丛中飞快跟寻鹿女。
“呼呼”明松喘着气,看着已化成人形的鹿女,伸手在河边戏水,舒适惬意的等待她的来临。
“你又是谁呢?”鹿女嘴角带着浅浅的笑,那眼中闪过一丝精明。
“阿岑根本就不存在。”
明松一听,就这样静静看她,像一潭死去的湖水。
“你来时,我就感受到一股独特的气息。”她平淡的将这些话说出。
想来也对,能化出人形,在子乌的梦中也不会是易骗的主。
又会是什么傻白甜呢!
“只不过子乌大人不愿意相信罢了。”
水面被她搅得起了浑,久久不能见底。
“无论是梦还是实,我对他的爱意假不了,浮生一梦,岂敢求朝朝暮暮。”
她仿佛做了许多久的挣扎,半晌才道:“你带他走吧!”
鹿女说出这话时,水面也静了下来。整个梦境都静了下来。
“子乌大人。”鹿女浅笑着,明松回头望去,不知何时,子乌已然站在身后,看着鹿女渐渐消散。
他像疯了魔了想抓住那残影,手指掘地,偏执的要将她带回自己身边。
“子乌。”明松不懂他为何如此,但大概知道他难过的根源是鹿女的消散。
“你该醒了,鹿女还在等你。”
闻言的子乌迟缓的站起来,一双猩红的眼死盯住明松。
刹然,他释怀一笑,掩下眼中的泪,心中的痛。
虽然只是梦境,但她也是确确实实离开自己。
“梦也该醒了。”
子乌此话一出,整个世界如雾消散,不见踪迹。
“姐姐,走。”珠玉拉住她手念动法咒:“浮生一梦,镜花水月,归。”
梦境散去,明松拉住珠玉在废墟中寻找出口。
茫茫世界裂开一道口子,“走。”
醒来的子乌感到脸上滚烫,伸手去摸。
他怎么会滚烫呢,他是蛇啊!是冷血动物。
手摸上脸,温意沾上指尖,子乌感到心头就像缺失了一块。
“过去了几日。”明松拂拂衣袖,询问克尼蒂夫。
“两夜。”克尼蒂夫扇动翅膀,伤已基本上愈合。
他搭着弓,拿着自己造好的木箭:“我去练练。”
明松点头,又将目光落回子乌身上。
他失神片刻,又回过神来,看明松时,轻笑:“多谢。”
笑中的无奈成分,明松全看在眼中。
“我什么也没做,准确来说是你自己的意识求了自己。”
子乌倘若被什么给击中,那一句“自己的意识”将他编织的美梦击碎的七零八落。
子乌自嘲,仰头看天,苦笑。
用自己的意识偷来的十一二天美梦。
“何时上秦岭。”
“等你伤好。”
“魇症破,我也差不多好全了。”
“行,今晚赶路。我去看克尼蒂夫。”
子乌垂眸,按压眉头,愁绪万千不散。
一记凌厉的风划破天际,木箭穿破树杆,而箭身完好。
“将灵气覆于箭矢之上,的确是事半功倍。”
明松唤来克尼蒂夫。
一滴精血正中他眉心,一滴水珠似的花钿就印在他额尖。
而自己的身体却舒适不行。
珠玉虚弱道:“暂借与你,日后要还。”
精血入体,克尼蒂夫感到察觉自己身体的异样,头发在疯长,本还有残余的小伤都立马消失。
克尼蒂夫扫过珠玉的目光幽然,他在思忖,一滴精血就如此厉害。
可真是个宝物。
珠玉失去精血,虽不是至纯,但她身体也稍弱,便化回玉簪。
不能再有多耗,到时姐姐杀伐时,就不能用出最大力量。
“今晚赶路,你且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