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净怨·灭村
他道：“又见面了。你们救不了这些人，我必杀之。”
村民四处逃窜，那个人也不着急，慢悠悠地流走于杨柳村，嘴里轻描淡写地道：“我会一个一个地除了，一个不留。”
而在这个时候，柳珩、苏韵从湖中上来，这才过来。左护法将那些村民都绑在一起，丢在一旁，听到孔繁生痛苦的声音，他竟然感到无比的轻松与快乐。
“除了这里的人，其他人可以自行离开。”左护法又去看向孔繁生，一字一句地道，“毕竟，冤有头债有主。”
孔繁生使劲甩开左护法的手，但只是犹如打棉花一般，不起作用，“混蛋，放……开我。”左护法特意瞧了一眼洛予霜，又很快转过目光。
慕云澈察觉不妙，赶紧挡在予霜面前，一副护犊子的模样，洛予霜感觉到不太舒服，推开他一点点，示意慕云澈，她没有这么不禁吓。
话语未落，明空岚便出手，与那厮对抗。一丈之内，地面燃上蓝色焰火，明空岚被火焰团团包围，无法出来。
慕云澈、柳珩赶紧出手阻拦，剩下的人由洛予霜、苏韵解救，她们两个赶紧来到旁边为那些村民解开桎梏，很快，那些村民挣脱了束缚，便匆匆忙忙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左护法绝对不会放弃这次机会，他使出九成的灵力。禁法环在此时忽然亮了起来，几人的灵力骤然无法施展，重伤在地。
柳珩不顾伤势，拦住了他的去路，而在此时，背后的孔繁生忽然举起一把剑，刺入了柳珩的肩膀，打算再杀了左护法时，被柳珩身上散出的灵力弹开。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蠢笨的人，竟然会选择自绝生机。那你们，就给我下地狱！”左护法轻叹一口气，用余下的力气将柳珩震开，抢过孔繁生手里的剑，毫不犹豫地刺入他的胸膛，再一脚将他踹开。
面对那边四处逃走的村民，左护法歪了一下脑袋，忽而发出几次冷笑，而后他的掌心出现几道冥火，冲向那些村民，将他们都斩杀于孔繁生所用的剑下。
“哈哈哈哈哈哈，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好。”左护法抓着孔繁生便想要离开，苏韵见状，也前去阻拦。
秀香不想自己的心上人就这样被抓走，不顾安危跑出来。本是痴心之举，却没有想到会葬送了她的性命。
还有一个，左护法的脚步停下，嘴边含着几分嗤笑，“来送死的。”
说罢，丢下奄奄一息的孔繁生于地上，冲着秀香的方向而去，柳珩、慕云澈已经受伤，眼下只有洛予霜、苏韵与明空岚。
禁法环的出现，一时间竟将他们的灵力从十分削到了两分，敌不过那个人，况且，柳珩还被小人暗算了。
左护法看着那位女子，冷冷地问道：“救这个薄情寡义的小人做什么？他从始至终都在利用你。”
秀香跪在地上，只求能够放了孔繁生，不停地磕头，“我知道，我心甘情愿，求您大人有大量，放了他吧。”
跪在地上的女子磕的头破血流，左护法亦是置若罔闻，依旧冷淡地道：“跟我有什么关系？孔繁生无情无义，我要是你，第一个不放过他。这里的人于你没有恩德？他们死时你不出来，如今为了这么一个人，也真是悲哀。”
“求您高抬贵手。我愿以我命，换他命。”秀香还是不管，继续磕头。
左护法忽然笑道：“真是痴男怨女啊，哈哈哈哈哈。那我就做件好事，你们黄泉路上团聚吧。”
说罢，一掌击中她的天灵盖，转身离去。洛予霜几人还来不及阻止，秀香便倒了下来，左护法直接绕过洛予霜来到苏韵的旁边，眼看着那一掌就要落到苏韵的神色，明空岚护住苏韵，替她挡了下来。
在左护法拖着孔繁生离开之际，洛予霜给予一掌，唤灵剑，刺入他身。在一旁的柳珩亦是如此，以灵符化作箭矢，进入左护法的身上。
这局下来，杨柳村全灭。
柳珩重伤，明空岚受伤。
禁法环来得不是时候。是命中注定，还是事在人为。总之，不是所有人都能掌控的。
慕云澈扶住柳珩，看着那双快要闭上的眼睛，他使劲一摇，差点没把柳珩摇晕，柳珩此刻已经无法向之前那样镇定，甚至有些有些虚弱，“云澈，扶我起来。”
“若不是那戴破斗篷的臭黑脸带走那混蛋，我都得刺他几剑。”将柳珩扶起来后，慕云澈低下腰，示意他上来，“上来，我背你。”
另外一处的秀香姑娘怕是没有这么好运，她的天灵盖已毁，如今还有机会说话，只是因为有苏韵的沐雨蝶灵花相护，但也撑不了多久。
明空岚躺在洛予霜的怀中，此刻是一点也不能动，得先缓缓，他想怒骂，却开不了口，一开口，浑身难受。
秀香的四肢渗出鲜血，染了一片红色，但她还是忍不住道歉：“对……对不起，我……对不起。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我没阻止……繁生杀了李垣……我有罪。小雪的父亲……也是因为我……那一日，李垣找到我……要我配合他一起……是我的错……我，咳咳咳……老婆婆的话——是真的。”
苏韵想要为她输送灵力，却被她挡住了，她说：“让我……安静地……离……开。”闻言，泪珠不断滴在她的脸上，她嘴唇缓缓上扬，又落下。
柳珩在此刻道：“你知道那人是谁？”
秀香迟缓地摇头，眨着眼睛，吃力地道：“不……能……说……抱歉……”说罢，便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她想过，这一生求的是什么？是小时候那个微不足道的诺言，是坚守着的信念，更是尊夫之道，即使她与孔繁生未成姻缘，但在心中，他们已经是比翼双飞人。
即使没有任何回报，她亦是甘之如饴。在离开的这一刻，她忽然想到了初来杨柳村的这一夜，很安静，她遇到了孔父孔母的接待，村里人对她都很好。
只是自从她发现了李轩痴傻的真相后，村里待她便不似从前，仿佛在看瘟疫一般，眼神冰冷无神，避之不及。
更有李垣强娶，她只想为繁生尽到孝道，为何会受到如此大的伤害，若是当初，她没有因为一句诺言来到杨柳村，是不是会不一样？
可是，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世界寂静无声，而她也将归于沉寂。
将这里所有人都安葬过后，他们一行人决定赶往上京，前去与其他人汇合。离去之时，苏韵想在秀香的屋子再看看，偶然发现了一个人——李轩。
李轩笑得很开心，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这里已经染上了血迹，这于他或许是件好事。只是不知如何安顿，他们不可能带李轩在身旁，于是，他们想到了一个极好的方法。
将李轩送去百善堂，百善堂在分布在各处，听说在杨柳镇就有一处百善堂，送去那里，是不错的选择。
正好，也可暂作休息。
在离开杨柳村之际，柳珩看着那间屋子，那间屋子既不是孔父孔母所居，也不是孔繁生所居，一直无人居住，直到他们的到来。
杨柳镇热闹无比，青石长街上的古树铺满了红色飘带，听说是有位贵人包下了所有街道，令这里的人们都在树上系上红飘带。
安顿好李轩之后，他们找了一家客栈休息，打算次日赶往上京。
柳珩靠在床边，似在沉思，见是慕云澈走了进来，不禁道：“云澈，我有一事想不通。禁法环生效的时间太过巧合，有一点奇怪。之前那位老婆婆就说过，这杨柳村几年前来过一位仙人，仙人帮助其度过难关，余下村民借此害了其他人。这算是因果报应吗？”
“那些都是传言，算不得真。何况，这里无人解释。官府的人只当作是劫匪。”
“晏修，你能不能让我们省点心？”慕云澈负责照顾柳珩的起居，看到毫不在意自己身体状况的柳珩，忍不住道，“莽莽撞撞，不成样子。”
“知道了知道了。你很啰嗦。”柳珩敷衍道。
慕云澈一掌落在他的头上，恨铁不成钢般道：“你不知道。没想到你看着老成，年纪倒与我一般大。”
若是平时，柳珩定要回怼过去。只是现在，躺在床上，侧着身子也不能动，一动便会扯到伤口，只能道：“嗯，太夫说了，我现在需要休息。”
言外之意，就是想要独处。
房间安静下来，也不知是谁点了香，柳珩竟无半分睡意，这点的不是安神香，而是醒神香吧。
怀中的墨书宝忽然震动了一下，柳珩撑着身子起来，坐到书台之前，将其展开。
信上写着：柳珩柳公子，分别多日，你们如此的处境如何？我们已到上京，此处虽繁华，但余念友人。快些回信。
柳珩执笔写下：让叶姑娘好等，杨柳村一事已结，仍有几处可疑。我们距离虽远，但终会相聚，且等些时日。
叶知晚：说话文绉绉的，是你本人。写来我看看。
柳珩：好。无涯的左护法杀了杨柳村的村民，却唯独留下李轩，这里的村民与岁华宗有渊源，这与岁华宗覆灭似乎有着关联。
叶知晚：李轩有何异人之处？
柳珩：之前是秀才，如今已经痴傻。
叶知晚：或许与上京有关，正好陆景文是刑部尚书，我让他帮你查查。
柳珩：陆景文？你怎么会同他在一起？
叶知晚：我们也遇到了左护法，陆景文为了保护赫连苏受了伤，我们护送他们回来，正好小白听说三清宗来了上京便一同去上京看看。
柳珩：你可安好？还有其他人，是否安好？
叶知晚：一切安好。你呢？你们遇到了这么多的事情，我们很担心。
柳珩：如你所愿。
叶知晚：左护法不可能穿越千里，分身术只有道行高之人或是妖能做到，我猜有一人是假。
柳珩：没错，不出四日，我们定会与你们汇合。
叶知晚：为何我写了这么多的字，你就只写寥寥几句？你的手受伤了？
柳珩：手无事，肩膀有伤。
叶知晚：那你凡事都小心一点，好好休息吧。
柳珩：无妨，也是闲着。晚晚，你们那里有何打算？
叶知晚：暂时没有，我们居住在赫连苏的别院，我前几日出去打探了一下，这里如今很安全，并无傀儡。只是，我发现一件异事。
柳珩：说来听听。
叶知晚：国师经常半夜三更来到魏谌王府，右悄悄地出都城。陆景文时常跟着国师，也不知在做些什么，赫连苏也不知晓。
柳珩：打探消息时小心行事。
叶知晚：知道了。你们也是，其他人可还好？
柳珩：一切安好，空岚受了些伤。你们的禁法环可有异动？
叶知晚：未曾。你们的可有异动？
柳珩：我们的禁法环已经出现禁制，倘若你们遇到灵力高强之人，万万不可轻敌，禁法环可能会束缚行动、灵力。
叶知晚：好。你先休息吧，争取早日康复。一切小心，我们在上京等着你们。
柳珩：晚晚，听你的。再会。
其实他受伤也没有那么重，孔繁生的剑——孔繁生何来的剑？那时并无一人持剑，地上的剑……看来，左护法并不想真正杀了他，而是借他人之手。
左护法执着于孔繁生和杨柳村的生死，为何之前不来，反而等到他们几个来到之后。杨柳珩又与岁华宗有渊源，左护法又灭了岁华宗，这二者联系不小啊。
岁华宗与魏谌王牵连甚广，来者不善。看来，这上京，是非去不可。
不知到了上京，是否能分得清哪一位是友，哪一位又是敌。
明空岚与洛予霜前去官府听训，还未回来，苏韵不知去了何处，或许是悲伤无法解开，独自散心去了。
之前还是忽略了苏韵，柳珩静想，若是此路太过危险，苏韵便不宜行此路。
难矣，难矣。
再等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