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试灵桥（2）
一连过了几个组后，叶知晚坐了许久，可算是迎来了第七组，方才前几个组都有人偷偷携带宝物，那几位门派的掌门提议要好好检查弟子。
绝不能有作弊的嫌隙，违者必究，退出比试。
还有几刻。
面前的第六组如今只剩下了两个人，其余二十四人皆已掉下去，有人弃权，有人被队友坑下去……什么样的都有。
不过，通关的人也很多。
钟声一响起，二十五人一齐登上试灵桥，再无太多的言语，每个人都是争分夺秒地去通关。
叶知晚亦是如此，她本想冲在前面却止住了脚步，身后有人摔倒了，看样子需要人扶一把，但是前面的人哪里看得到这个摔在后面的人，况且，就算看到也未必会施以援手。
叶知晚看清楚了那人的面目，不正是前几日要来找她算账的赫连苏郡主吗？
算了，拉一把，换作他人，叶知晚也会这样做。
想了片刻，叶知晚便伸出手去。不成想，赫连苏不吃这一套，不仅拒绝了，还用自己的手重重地拍在叶知晚的手上，她自己也是吃力一痛。
“我不需要你拉。”
叶知晚也不生气，平平淡淡地道：“大小姐，我们是在比赛，这里不是你发脾气的地方，若你不需要，我便走了。”
“等一下。”赫连苏觉得有些委屈，刚才明明和同派的一个师妹说好了，可是在刚开始的时候由于人太多，她也不知道是谁把她绊倒了，没人注意她，只有那个讨人厌的叶知晚。
她伸手，希望叶知晚伸手拉她。
叶知晚感觉手还有些生疼，只把木剑伸出去，毕竟赫连苏可不一定会那么好心。将她拉起来后，叶知晚快步追上那些人，没再顾上赫连苏。
和刚才在桥下看到的一样，箭矢从四面八方袭来，虽有灵力相护，但也不免会被误伤。更何况，身后还跟着个郡主小姐。
“你跟在我身后做什么？”叶知晚躲过攻击，还不忘保护这个傲气的大小姐，一把拉过赫连苏，让她待在如今暂时还算安全的地方。
赫连苏嘴硬，偏不承认自己跟着叶知晚的身后，可如今眼下周围只有她们两人，“谁说我跟着你了，这路是你家的吗？虽然这是你家的，但我怎么就是跟着你了？”
叶知晚道：“好吧好吧，你没跟着我，那我走了。”说着便一跃而上，冲过迷雾，一下子便失了踪影。
躲过一轮又一轮的进攻后叶知晚到了中央，这里生出了很多条路。叶知晚一个人也瞧不见，迷雾却是散了去，旁边多出了两棵硕大的槐树，面前有道屏障，每当她想要靠近时，箭矢便会出现。
似门，却又不是门。
叶知晚催动灵力，以木剑将那两棵槐树斩断，随之而来的并不是树木的倒塌，而是年轮的显现，上面的条纹清晰可见，右方的年轮条纹比较紧密，反之左方条纹更为稀疏。
因此，面向阳光之处，年轮应为紧密，右方为北。叶知晚往右方走去，但走向此路并非是一个好的选择。她虽能看见北岸，但是眼前布满荆棘，上方的箭矢在蓄势待发。
她尝试走上那条充满的荆棘路，没有任何攻击，叶知晚以灵力控制木剑袭向空中定住即将到来的箭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荆棘驱除，来到北岸。
木剑与那些箭矢共同消失，残余的灵力化作飞花在试灵桥上簌簌落下，有些则被风吹落到底下。
身旁站着的人也越来越多，赫连苏姗姗来迟，钟声正好响起，那是下一批人的开始。
逐渐地，今日的比试临近尾声。
结果出来的很快，九组共有二百二十五人，暗藏宝物作弊四十人，中途弃权二十八人，仅有一百二十人顺利通过比试。
剩下的就看明日的那两百人了。
叶知晚决定想去看看尺素，今早出门得急，没有来得及去它喂些吃的，正好遇上了洛予霜，两人并肩一起走去叶知晚的小院。
“晚晚，你知道岁华宗灭门的事吗？”洛予霜小声地说，旁边嘈杂的声音很快便将她的声音盖过，叶知晚很显然是没有听到。
岁华宗在前不久被灭了门，连门派秘宝都被抢走了，叶知晚只是听说了一些，并不清楚，她写下：“知道一些，但大多都是道听途说。此事是由朝生阁来查的，追查下来的结果大多不尽人意。”
洛予霜撇了撇嘴，道：“他们只说是神秘组织所为，还说牵扯甚广，还能牵连皇族不成？又不肯透露，明显心里有鬼。”
朝生阁的做派确实激起了很多人的不满，但是又拿他们没有办法，朝生阁向来都是独断专行，他们揽下这个责任，不知居心何在。
叶知晚不了解朝生阁，也未真正接触过，也不可妄加揣测，只是写道：“若是有机会的话，上乾元山看看，不过可能也查不出什么。你看，点苍派在我们的旁边，你心心念念的人来了。”
洛予霜往旁边看去，没有找到叶知晚所说的人，只看到了点苍派的其他弟子，又继续写道：“转移话题，我又不关心点苍派的人。”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下一刻，慕云澈迎面走来，笑意满满，身后还跟着几位点苍派的弟子，见慕云澈停在她们面前后自觉地走去其他地方。
“予霜，小晚。好久不见，总算看到你们了。”
叶知晚想起之前他委托她办点事情，从衣袖拿出东西递给他，并道：“慕师兄，我查过了，这个东西上面沾了一种奇怪诅咒，用仙镜探查时并看不出来，不过沾了复灵花的汁液便可显现它原本的样子。”
慕云澈接过，连道感谢的话语，目光忽转叶知晚旁边的洛予霜，“我正准备去寻你，好久不见。”
洛予霜看着面前这人，没有过多的激动，毕竟在外面是需要有矜持加身的，她淡淡地道：“嗯，好久不见。你什么时候和明空岚这么要好了？”
慕云澈本想说些什么，身后闻来一声轻咳才吞吐了半刻，忍住笑意没说话，在洛予霜的眼里活脱脱的一个傻人，睨了一眼道：“慕云澈，你是不是傻了？算了，不和傻人说话，晚晚我们走吧。”
直到她们两个走远了，慕云澈才彻底忍不住笑了出来，明空岚在桥上那种吃瘪又束手无策的样子实在好笑。
临近黄昏，人群散开，各自离去，到了第二日又早来拜会。
之后。
相比第一日的比试，第二日的比试便少了一些热闹，更加的严格，有两处检查所。一经发现便，严肃处理，无容情之理。
最让人们记忆尤为深刻的是第十二组的白重锦，他可谓是一剑三千符，幻化出祥云蔽日之景象，他的通关也尤为震撼人心。
三清宗的名声大大提升，也不负他们从南海赶来望月谷，赴这千里之行。
白重锦几乎为人知晓，旁人也非常乐意去同他打招呼，只是他有些腼腆害羞，不太喜欢说话，草草说了几句话离开了。
但在旁人眼里便成了骄傲自大，不将人放在眼里。他并不在乎，他的目的也很简单，找沐雨蝶灵花！
四百多位弟子之中，共有二百二十四人胜出，进入第三日的剑试之中。
胜出人员的张榜被放置最为热闹的地方，一时之间竟有些拥挤。
柳珩站在旁边，柳青阳从人群挤了出来，藏不住一脸的笑容，还不忘骄傲地道：“哥，我过了。我厉害吧。”
“厉害，厉害。”柳珩点头，他见过柳青阳在试灵桥那副临危不惧的模样，也明白柳青阳其实很厉害，潜力无限，只是有些妄自菲薄。“你一直都很强，别小瞧了自己。”
柳青阳道：“是的是的，我可没有小瞧自己，对了，我刚才看到苏怀远了，他是来找你的吗？”
大概是吧。
柳珩并不确定，苏怀远在两日前只说要出门做件事，不能观看他妹妹的比试。
接下来，迟朔依照谷主的安排，站在台上，为剩下的弟子宣读今日第二关剑试的相关内容，他道：“诸位，如今两日的试灵已经结束。第二关名为剑试，比试的时间同样有两日，望月谷会在各个地方设置比试场地，每位弟子都有两次比试机会，两次抽签，由你们的抽签来决定你们的对手是谁。你们无须带任何武器，望月谷已为你们备好了剑，一致使用相同的武器。”
搭建比试场地只需一个时辰，在这个时期之内的比试弟子在抽完签之后可以选择在望月谷四处走走，熟悉自己所在的场地，也可观赏望月谷的秀丽景色。
抽完签知道了自己所在的场地后，柳珩便前去寻苏怀远，只见苏怀远站在惊世塔下，一言不发，失神良久。
“怀远，你在做什么？”
或许是柳珩的出声将苏怀远拉了回来，他尴尬一笑，掩过自己刚才的失态，道：“我只是好奇这个惊世塔，里面关了那么多的妖怪，若是放出来，天下怕是要大乱。”
柳珩站到他的旁边，顺着他的目光看上去，道：“确实如此。不过有望月谷在，几乎不会发生。你今日怎么想到来了？”
苏怀远道：“我的事情已经忙完了，接下来便可以观看你们的比试了。韵儿可是为我前两天不能来而不开心，这一次我便将所有的事情的做完了。”
柳珩听后，表示了解。苏韵他是了解的，嘴上说不在意的话，其实心里在意得紧，“你知道就好。那日双奚客栈发生的事你查得如何了？”
其实苏怀远处理的正是此事，只是能查到的东西少之又少，他道：“抓住了几个人，但什么都不肯说，他们嘴上含着毒，自尽了。”
柳珩：“……”
柳珩虽住戎州城，但对这里的潭溪山的了解并不深刻，传言倒是听说不少，其他的怪异事情在坊间的传闻又太过于夸张，不可深信，继续问道：“怀远，你对潭溪山了解多少？”
要说了解，苏怀远那定是毋容置疑的，他几乎不用多想，脱口而出道：“可以说很了解，你发现了什么吗？”
柳珩摇头，道：“不算发现，只是有些怀疑。”
苏怀远有些迟疑，但还是尽数道来：“据我所知，潭溪山自很久以前便存在了。听这里一位百岁老人提过，潭溪山从前是与一座古国相连在一起，但不知何时开始，潭溪山越来越高，边界越发长，最后形成了屏障，阻隔了那座古国。”
提起这个，苏怀远异常的喜悦，说起来滔滔不绝，继续道：“听过那个传言吗？潭溪山都是尸骨堆起来的，山顶都是亡灵，没人敢去。”
柳珩静静听完后才发言，鬼神之说听来像是无稽之谈，但有时候，却又不得不信。令人匪夷所思，又信以为然，“第一次听这样的说法，那里生长着很多复灵花，我前几日也在你的府中看到过，可否赠我一两朵？”
苏怀远想了片刻才道：“那是自然，我身上正好带了一朵。只是你既不缺灵力，也不喜炼药，你要它做什么？”
看着递过来的复灵花，柳珩接下后只答：“有用。届时再告诉你，此前先将它当做个秘密。”
苏怀远一听这话，知道柳珩定不会透露什么，道：“打哑谜。你今日可要同我回城主府？”
今日有要事要做，不可耽搁。柳珩拒绝道：“今日有事，我改日再去拜会。”
“好。”见柳珩如此坚持，苏怀远也没有太过坚持，只是自己的妹妹要不开心了。
柳珩的比试场地在静水湖旁，到了静水湖后苏怀远便离开前去寻他的妹妹。
今日对上的是一位来自落霞派的师兄，名唤华卓然，听说很擅长御剑飞行，能够同时操控三十把剑，不容小觑。
柳珩朝着对面望去，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那人似乎也是看了过来，他们好像能看清对方，在匆匆一眼之后又转换目光的方向，各自专注眼前的事情。
当真正站在对手的对面时，柳珩感觉自己的气势瞬间失了一些，但他依然很镇定，有礼地道：“华师兄，你先请。”
华卓然并不理会对方，朝地面吐了一口唾沫，一副气势昂昂的模样，说的话也不是那么中听，看了一眼柳珩的腰牌，道：“柳珩？别和我套近乎，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落霞派的弟子怎的脾气都有些古怪？先是那个叛逆的小弟子，然后是这个师兄。
柳珩淡然地道：“自然，赛场从来都只论输赢，不论感情。不必手下留情，尽显真章便是。”
站在台上，两人手持着木剑，虽未正式开始比试，但是华卓然那双眼睛犹如一匹饿狼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食物，任谁看了不觉身后脊上发凉。
各派长老坐在上方身子板正，一脸严肃。底下全是看戏的落选弟子有的坐下吃些东西不语，有些站着起哄，嘴里嚷嚷着切磋一类的话语。
钟声一响，华卓然便提着剑朝着柳珩劈来，幸好躲了过去，柳珩心想：“此人一开始就如此急功近利，处处朝着命穴来的。这样既赢不了，又消耗了体力，得不偿失，实在怪异。”
既然要耗，柳珩便陪他耗下去。
时间过半，华卓然原本以为柳珩只是一个无名小卒，毕竟九霄山庄也不是那么出名。想着一招制敌，被躲过去后他又萌生一计——消耗。眼下来看，这是最为愚蠢的法子。
两人对抗，剑气横生。
华卓然同时操控许多把剑，直直朝柳珩袭去。柳珩点地升空，以手中之剑将尾随而来的木剑消灭，逐渐落地。
剑再次袭来，柳珩被逼至台的边缘，围着台愣是转了一圈。那人的体力似乎快要消耗殆尽，拼尽全力，击向柳珩，二人的灵力相互缠斗，旁边的静水湖水被击得水花四溅，底下的人被淋了个遍。
华卓然被击得后退，木剑紧紧靠在他的脖颈之上，只差一点他就要掉下台去，他明白——输了。他道：“你赢了。”
“承让，华师兄。”柳珩将剑收回，跳下台，与此同时，所有的比试接连结束。
刚一结束，柳青阳便从远处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被踩了好几脚，好不容易才挤到柳珩这里，他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摇晃着柳珩的肩膀道：“哥！我赢了！赢了赢了！我赢了。”
一阵眩晕之感过了之后，柳珩拍开柳青阳的手，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等会回去之后，我送你一样好东西，我猜你会很喜欢。”
“什么东西？”
“天机不可泄露。”
柳青阳：“……”行吧，反正有就行，不介意何时得到。
“哥，我刚才一路跑过来，我看见韵姐赢了。”见柳珩没太大的反应，柳青阳顿了顿又道，“叶姐姐也赢了呢。”
柳珩瞥了他一眼，似有动容，道：“知道了。”
此日一百一十二局，胜出一百一十二人，明日则是五十五局。
胜出的弟子依次进行抽签，这一次只有两处排队之处，男弟子与女弟子各排一队，行列整齐，就是多了几分热闹。
“晏修！”站在前面的慕云澈忽然转过头来，他们中间隔了一个人，那个人闷不做声的，然后慕云澈和他换了个位置来到柳珩的前面。
“我刚才可是看见你了，你果然厉害，深藏不露啊。在半个时辰你都是淡定自若，我见你一直在消耗时间，可疑。”慕云澈离柳珩的比试场地还挺近，刚好他遇上的对手不是很棘手，便开了个小差，四处瞧瞧看看。“改日我们一定要单独比试。”
柳珩道：“来日方长，改日一试真章。”
慕云澈又道：“行。”
原本应该就此安静的场面，不知是谁开了个头，两队弟子便开始吵了起来，貌似是因慕云澈而起的。
而明空岚在后面，添了一把火，道：“我附议，慕云澈，点苍派的三师兄，谁不知道，出了名的大喇叭。”
宋霓裳看了一眼明空岚，仿佛是下定了决心，也忍不住插嘴道：“不许说三师兄的坏话。”
一时之间，双方也不知道是由谁开始的，顿时吵得天翻地覆，话题也逐渐走偏，慕云澈忍不住了，道：“行行行，是我的错。各位，别吵了。”
在那时，所有人在吵的弟子几乎是同时噤声，他们的嘴上被贴上了符咒，一道快而急的身影闪过后又回到了他原本的位置。
他便是三清宗的白重锦。
白重锦尴尬的笑了笑，有些腼腆地道：“抱歉啊，是叶谷主让我这么做的……各位师兄、师姐、师弟、师妹刚才的讨论有点激烈，我不得已出此下策……过会儿符咒便会自动消失了。”
一下子便恢复了安静，柳珩只觉得而且清静了不少，刚才在他们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他贴心地递给身后的柳青阳一些可以阻隔外界声音的东西，现在突然安静还有点不太适应，他实在不喜欢与人争辩，即使在理，也只是多费些口舌之争。
叶知晚只觉得有点吵，退了几步才清静了许多，只是可能是最后一位抽签的人了。
这个抽签有个神奇的用处。若是你先抽中了某个人，那么那个人最后也会抽中你，无论谁先谁后都是一样的道理，不会更改，也不容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