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兽神殿内两相知
兽界，兽都。
孤煞披甲来到兽神殿前，刚要进入，被两旁侍女拦下道：“兽主，主母有令，您不得入内。”
“放肆。”孤煞双目通红，厉声呵斥，“已经一个多月了，每次来，你们都不让我见尸烟，是何居心？”
侍女浑身一颤，深施一礼道：“兽主息怒，这是主母的意思。”
孤煞大手一挥，战甲铿锵作响：“废话少说，快去通禀，就说我兽主孤煞来见。”
侍女互看一眼，站出一人道：“请兽主稍候，小的即刻就去。”说罢，双手结印，解开大殿门前的神族印记。刚要抬脚迈入，突然身后大力来袭，有人抓住自己肩膀，用力向后一拉，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已倒飞出去，重重摔在远处石台之上。
“不劳费心，我自己进去便好。”说罢，孤煞大踏步抬脚便进。
一旁的侍女正望着自己倒地的同伴，试图前去搭救，一错神的工夫，孤煞已迈入大殿，侍女急忙跟在身后阻拦道：“兽主，您不能进，兽主。”
孤煞好似没听见一般，自顾自行着，数十步后，便来到大殿正中。尸烟正倚着石桌，半躺着闭目养神，腹部好似山丘般高高隆起，犹如随时会爆炸的气球。
孤煞与侍女的吵嚷声惊醒了她，她睁眼向下打量，稍显笨拙地支起上半身，让自己坐起来。
“尸烟，我终于见到你了。”孤煞气喘吁吁，面色潮红道。
“启禀主母，方才属下尽力阻拦，是兽主他……”侍女慌忙下跪请罪。
尸烟挥挥手，略显乏力道：“不用说了，你退下吧。”
侍女怯生生答了一声：“是。”悄然离去，关上殿门。屋内顿时安静下来，唯有火焰升腾的噼啪声。
孤煞看着许久未见的尸烟，由于怀孕的原因，整个人比先前浮肿一圈，倚着石桌不断喘着粗气，看起来十分艰辛，他迈步上殿道：“尸烟，终于见到你了，我好想你。”
尸烟双手撑着石桌，艰难起身，左手托着肚子，右手搀着后腰，驳斥道：“放肆，别忘了，你现在是我妹妹的丈夫，如此说话，对得起她吗？”
孤煞脚下不停，拾级而上道：“我当初跟尸雨成婚，全是因为忘不了你。从你去了神界后，我的心里不知怎么，全是你的影子，我才发现以前的我有多么傻，放着你这么一个好姑娘在身边，我却视而不见，整日里想着打打杀杀，兽界大义，甚至还做出那种伤害你的事来……”
“你别说了。”尸烟打断他，别过脸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眼下你已与尸雨成婚，望你今后能好好待她。”
孤煞两步上前，攥着尸烟的手道：“不，我忘不了，我最后悔的事，就是那天晚上，你问我要不要跟你走的时候，我没答应你。这件事，成千上万次在我心头徘徊，夜不能寐。我找尸雨，完全是把她当成你的替代品，我爱的是你……”
“啪！”孤煞脸上重重挨了一巴掌。尸烟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打个踉跄，自己也脚下一歪，趴在石桌上，腹部传来一阵剧痛，呻吟一声：“我的肚子。”
孤煞从背后靠过来，一把将她搂在怀里道：“尸烟，你怎么了？”
“放开我。”尸烟挣扎着试图摆脱孤煞的怀抱。
“不，我不放，尸烟，跟我走吧，我们现在就走，离开兽界，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你肚子里的孩子，我会视若己出，我们一起把他养大，好不好。”孤煞双手仿佛铁桶般牢牢箍着尸烟，将其紧紧勒住。
“放开我，你这个混蛋。”尸烟护着自己的孕肚，奋力挣扎，声音急促道，“你已经不是当初我爱慕的那个兽主了，看看如今，兽界被你变成了什么样子？到处是行尸走肉一般的傀儡，我爱慕的兽主，绝不会这般操纵他的子民，你给我滚开，我今后不想再看到你。”
孤煞用力闻着尸烟身上的味道，仿佛猎豹贪婪地嗅探自己的猎物般，他察觉尸烟的神力已被罚魁封印，根本无力与自己抗衡，故此用上兽神心法，双手在她身上肆意游走起来，声音颤抖道：“我不信，你一定是在骗我。你怕我们之间的事，被罚魁知道，威胁到兽界安危，是不是？跟我好吧，尸烟，别想这么多了，等古神在妖界搜寻完同伴尸身撤退，我就趁机发兵，攻占妖界。届时，我们兽族就再不用仰仗碧辰珠了。而罚魁，我会将其碎尸万段。那时，就再也没有人能威胁到我们了。”
尸烟用尽全身力气阻止孤煞侵犯，眼泪直流，她想不到，曾经温文尔雅的兽主，如今竟变成这般模样，虽说当初两人有夫妻之实，但那是自己心甘情愿之际，如今被这般强迫，这种折辱的感觉，好似她又回到了被罚魁侵犯的夜晚。
“放开我，你这个禽兽，我已经快要生了，看在孩子的份上，求求你放过我吧。”尸烟挣扎得没了力气，双手握着孤煞的胳膊，流泪乞求着。有心告诉孤煞，这是你的孩子，又怕伤害到自己妹妹尸雨，毕竟他们二人，如今是夫妻。
孤煞察觉尸烟已无力抵抗，双手大开大合，胡乱撕扯着尸烟的衣服，脸紧贴着她脖颈道：“让我要了你吧，尸烟，让我要了你。”说着，用力一按，将尸烟压倒在地。
半个时辰后，兽神殿内恢复平静，孤煞在一旁大口喘气，仿佛一只激烈搏斗完的猛兽，尸烟一动不动的仰躺在地，心如死灰，冷冷道：“你这个畜生。”
孤煞看一眼浑身赤裸的尸烟，将自己来时的长袍，盖在她身上道：“盖上点，小心着凉。”
尸烟转过身来，满含愤怒地盯着他道：“你是我妹妹的夫君，你对我做了什么。”
孤煞探身向前，试图搂住尸烟道：“你听我说……”
尸烟一骨碌离开孤煞，身上的披风掉地，她毫不在乎，双膝跪地，艰难起身，踉跄着走下台阶，来到左侧的长桌上，打开一个盒子。此盒一开，立刻散发出强烈的灵力波动，燃烧的火把，都阵阵闪烁，几欲熄灭。
尸烟双手伸进盒中，捧出一把剑，此剑雷力翻腾，火焰闪烁，握之有龙鸣之威。
“这焚雷剑想必你不陌生，当初它差点砍下你的脑袋，若不是我妹妹拦着，你早已身首异处。现在，你给我立刻滚出去，从今往后，再也不许踏入这大殿半步。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尸烟赤身而立，表情坚定。
孤煞呵呵一笑道：“好尸烟，如今你已没有半分灵力，这焚雷剑又有何可俱？我就算让你一只胳膊，你也伤不了我。天冷，快穿上披风吧，小心冻坏了孩子。你我之事，你不说，我不说，便不会有第三人知晓，大可放心。”
尸烟咬紧牙关，发出咯咯地冷笑，她迈步向前，盯着兽主道：“无耻之徒，你以为我要用这把剑杀你？错了，看见这剑上附着的神火了么？我只需随手一挥，这神火便会熄灭，罚魁会在一盏茶的时间里，赶到兽界。届时，你将死无葬身之地，整个兽界，也将荡然无存。”
“哈哈哈。”孤煞边穿甲胄边向尸烟靠过来，“我不信你能如此狠心，眼睁睁看着数十万兽民死于非命。我认识的尸烟，不是如此残忍之人。”
“哼。”尸烟冷哼一声，“我认识的兽主，亦不是会对我做出如此下三滥之事之人。若不信，大可近前，我挥动此剑，你试上一试。”
孤煞望着尸烟一脸愤怒的表情，看看她高耸的胸脯以及鼓胀的孕肚，抿嘴一笑道：“何必生气，我听你的便是。”说罢，他擦着尸烟肩膀，侧身向殿外走去。
尸烟转身目视，一眼不眨地死死盯着他，防止其再从背后突袭，直到孤煞消失在大殿拐角处。
“咣当~”尸烟再也握不住焚雷剑，她松开双手，双手环抱，大口喘气，方才的对峙，让她精疲力竭，若是孤煞再晚走一会儿，自己刚才的谎话，就要露馅。
腹部传来一阵转筋似的痛，好似全身的经脉都在肚子里打结一般。尸烟双手托着孕肚，一动也不敢动，想到自己片刻前的遭遇，眼泪大滴大滴落下，禁不住哭出声来。
一盏茶的时间后，腹痛渐消，尸烟啜泣两声，擦干眼泪，双手扶腰，准备去找身衣服。冷不防，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这脚步声十分小心，好似蛰伏许久的猎手正逐步靠近。
糟了，尸烟不及多想，蹲下身来，捡起焚雷剑，回身怒喝道：“我方才说了，你若是再敢过来，咱们就鱼死网破。”
话音落下，只听对面传来一声：“姐姐？”一个人影自黑暗中现身。
“尸雨，你怎么来了。”尸烟一时愣在当场。
“姐姐，你……”尸雨欲言又止。
“咣当~”尸烟迅疾扔掉焚雷剑，胡乱抓起地上的披风裹在身上遮蔽身体，裹好之后才发现，这是孤煞来时穿的披风，自己的衣服早已破碎，抛在身后台阶上的石桌处。
尸雨款款迈步向前，离尸烟越来越近。
“尸雨，你听我说……”尸烟迅疾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一时愣在那里。
尸雨望着尸烟身上的披风，再看看台阶上散落地衣物碎片，混着空气中的怪异气味，早已全都明白，霎时，也无话可说。
两姐妹相对而立，静静地站着，谁也不曾说话，唯有火焰跳动，发出哔剥声。
尸烟望着尸雨清瘦的脸庞，纯净的脸蛋，内敛如水，看不出她此刻所思所想，目光一路向下，赫然发现尸雨地小腹亦微微隆起。
“你……也怀孕了。”尸烟艰难吐出这几个字来打破尴尬。
“嗯！”尸雨点点头，重重的应了一声。
尸烟心头如遭重击，几番开口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不知从何说起，两行清泪无声流淌，闭上双眼，怔怔站着。
良久后，耳边传来沉重地脚步声，由近及远，消失不见。
尸烟睁开泪眼，蹒跚着向殿上走去，心如死灰。
孤煞出得兽神殿，志得意满，春风得意地向议事厅走去。原本对尸烟念念不忘的他，经过此番温柔乡，好似食髓知味的猛兽般，对她更加势在必得。唯有在尸烟身边时，自己内心的心魔才会平静，自己心中的躁郁之气才会消失。
尸烟，我一定要得到你，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孤煞暗自思忖，进入议事厅后，有一狗头人身之人，立刻满脸堆笑地走过来道：“小的已恭候兽主多时了。”
孤煞一见此人，立刻满眼放光道：“狗寻，你这么快就回来了？东西拿到了吗？”
狗寻嘿嘿一笑，闪身亮出身后一包裹道：“兽主放心，狗寻可是狗族中最擅长挖盗洞的，有我出马，没有挖不穿的洞。”
“很好，很好，做得不错。”孤煞满心欢喜地拆解着包袱问，“此番去妖界，一路还顺利吗？”
狗寻摇摇头道：“伪装成妖界百姓，潜入妖界倒是没什么，就是去妖都找圣君墓的时候有些困难，妖界传承至今，已有三百多位圣女圣君，参与妖界风灵谷弑神之战的乃是第一百二十八位圣君，找他的墓穴时，费了大劲。好在我身法敏捷，聪慧过人，举手之间，破了这墓穴的禁制，不过出来的时候遇到点麻烦，被妖都的守卫大将，羽族翼展率大军包围了。”
“哦？”孤煞停止手上动作，抬头发问，“如此，那你是如何脱身的？”
狗寻咂摸着嘴唇道：“当时面对妖界的数千士兵，我已经感觉自己就要命丧此地了。不料，恰在此时，天生异象，天空中骤然降下一团火焰来，从火焰中走出一身材魁梧，人首蛇身之人来，自称古神裂魃，前来搜寻同伴残骸。翼展便率兵与此人打斗起来，小的趁机溜了回来。”
“原来如此。”孤煞摸着下巴，咂摸道，“看来，古神已经开始动作，待他们搜寻完毕，撤退之际，我便趁机侵占妖界。日后，若有古神敢来抢地盘，我就用杀死罚魁的方法，干掉他们。”
“兽主，若是没有什么别的吩咐，那我……”狗寻满脸堆笑。
“去吧去吧。”孤煞不耐烦地挥挥手，他此刻的注意力已被眼前的《圣君本纪》吸引，毕竟这其中可能记载着，如何杀死古神的秘法。自己今后保护尸烟与兽界，就靠它了。
半个时辰后，议事厅内传来孤煞，如走兽般咆哮，癫狂，连绵不绝地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