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 章 短暂相见
张府一处幽静的小院，里面种了很多花，还有一小片菜园。晾衣绳上挂着几件衣服，晶莹的水珠，时不时滴落地面，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院子除了水滴声，还有一个瘦骨嶙峋的妇人站在中央，笑盈盈看着院门方向。
被禁足后，陈夫人很少出门晒太阳，脸色煞白的吓人，虽然在笑，但却有些吓人。
不过陈夫人举止端庄，一身雍容气度，稍稍遮掩了脱相的窘迫。陈夫人心中其实也忐忑，她不清楚对方来意，也怕自己这副面容吓到对方。
“伯母……”洛红缨一进院就呆住了。
起初洛红缨担心对方因为自己名声不见，没想到事情进展的这么容易。更让她想不到的是对方身体这么差，仿佛命不久矣一般。
“哎，没吓到你吧，快进屋。”陈夫人勉强扯了个笑容，轻声开口。
“哦，侄女带了点补品，伯母你可要保重身体啊。”洛红缨恢复灿烂笑容，十分热络。
陈夫人丫鬟端茶倒水之后，洛红缨主动拉起陈夫人的手，聊的却是没营养的客套话。暗地里，洛红缨在陈夫人手中写字，怕对方分不清，一连写了三遍不器。
陈夫人转头避过丫鬟，眼中有惊喜。稳定好情绪后，她握住洛红缨的手十分用力，示意她明白了。
“伯母，我听说城外的大慈寺很灵，你身子骨差，怕是有邪祟叨扰，不妨前去拜拜。”洛红缨不想耽搁，真的没有太多可聊的，因为两人并不熟。
“小红，你去叫家主过来。洛小姐说的很有可能，我不去拜拜，那一万遍三从四德怕是没抄录完，就撒手人寰了。”
等丫鬟离开，陈夫人想询问，洛红缨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里是张家，她直觉暗中有人。
“伯母，其实我这次来是有事相求。去年我可是治了那个谁的内伤，爷爷最近心情不好，便打发我过来解决一些事。”
“陈二爷太黑了，上次我们送去平阳布匹的货款，一直拖着不给，爷爷担心他要赖账，又怕坏了两家交情，您能不能写封信帮忙讨要。”洛红缨抢先说道。
“还有此事，二弟最听我的，这账赖不掉。下次他再来水云，你让他到我这里一趟，我一定好好训斥。”
……
张幼明到了小院门口，一个黑衣人跳了出来，看身手应该是宗师境。陈夫人丫鬟站在一边，眼神恐慌。
“洛小姐前来讨要陈家货款，到底有没有猫腻，属下看不出来。”
“行，退下吧。”
张幼明一进屋，气氛立马不好了，三人都不先说话。洛红缨不敢开口，她若是再提议去大慈寺，怕是多出很多嫌疑。
“麻烦洛姑娘陪着走一趟吧，快去快回。”张幼明脑中各种猜测，最终允许。
“我要带凝儿和小红一起去。”陈夫人知道这是起疑了，语气强硬。
“行。”
张府马车一动，洛家的探子便快速离开，提前通知正元大师。
大慈寺，老和尚嘱咐不气很多遍，确定没问题才带着他去大殿等候。不气脸上有许多斑点，气质和以往有很大不同，不熟的人，一时间还真认不出来。
一老一少两个和尚悄悄混入，有模有样跟着敲木鱼，大慈寺僧人只看了一眼便没有多管。
张香凝很久没和母亲一块出来了，叽叽喳喳恢复了活力。
进入大慈寺，几人也没有直接去往不气所在的佛殿。张香凝对什么都好奇，这是她第一次进寺庙。
“坏了，香凝太小了，八字好像也有问题。小红我进殿后，你一定要看住凝儿，万不可让她也进去。”陈夫人脸色一变，似乎才想起来这事。
“知道了夫人，我听家里人说，没结婚的一些女子确实不能进，有忌讳。”小红拍了拍胸脯，这事民间很信的。
陈夫人去了两个殿没见到，心中极其焦躁也只能忍着。进第三个殿时，洛红缨暗地里拽了一下陈夫人衣服，对方会意。
“阿弥陀佛，如是我闻。一时，佛在摩伽陀国，无垢园中宝光明池，……”
陈夫人一进殿，正元老和尚便念起了祈福的经文，声音宏大，振聋发聩。其他和尚一怔，仿佛魔怔一样开始闭目吟诵。老和尚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低不可闻。
陈夫人转头看了看，见到一个小和尚低头不断敲木鱼，没有想见的身影。
烧香叩拜，陈夫人疑惑的看向洛红缨，恰在此时，老和尚喊了一声“娘”。
洛红缨腹诽，老家伙这么玩得起，怎么喊出口的。
不气傻里傻气的也喊了一声娘，缓缓抬起了头。
陈夫人心神俱震，差点跌倒，虽然脸被涂了，但她怎么能不认识。
“施主，静气宁神，这是贫僧的徒儿不气，时机到了便放他还俗。”老和尚敲了一下木鱼，犹如醍醐灌顶。
陈夫人流泪，洛红缨连忙给擦拭，提醒不要露馅。
“阿弥陀佛，不气该走了。”
不气麻溜起身，摸了摸秃头，看了陈夫人一会，屁颠屁颠跟着去了。
“伯母，这里的斋饭听说也挺好吃，吃完饭再走吧。”
“听你的，听你的。”陈夫人勉强一笑。
找到小红和小丫头，四人便四处溜达，等到了时辰便吃斋饭。
洛红缨有意引导，在一处庭院里陈夫人看到了先前的那个老僧，让她失望的是小僧不气不在。
“阿弥陀佛，施主我看你身体有恙，这本佛经就送你了，时常吟诵，对你大有好处。”老和尚取出一本崭新的书册，应该是才买不久。
陈夫人连忙道谢，把经书小心收了起来。
回来的路上，陈夫人和洛红缨聊了许多，都是陈夫人主动找话题。虽然身边姑娘声名狼藉，但她越看越喜欢。
“小红，你去通知家主，给我买尊佛像过来。”
“夫人，现在的仙君神像呢？”
“都拜，都很灵验。”
丫鬟走后，陈夫人取出经书，和她猜测的一样，里面果然有张纸。上面写了不气的现状，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陈夫人也不敢耽搁，将纸扔进茶杯里，握成一团藏在怀里，打算找机会埋进菜园里。
她不敢烧，处处在提防，小红不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怕那丫鬟闻到味。她了解张家，家族里肯定还有人想杀不器。就是城中纨绔，大多曾被张不器教训，至今还有人在暗中打探，存了很多坏心思。
“小丫头片子，这是不打算送我们回去了。抠门，下次看我怎么宰回来。”正元老和尚等了两天，洛家没派车，也没送路费，明摆着是用完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