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真厉害
林伯的手艺那是一绝的，再加上接连下雨的原因，天气依然阴冷潮湿，作为南方人的我们，吃上一顿火锅那简直叫舒坦，所以店里基本每天都像堆满了人似的。
离下班还有十多分钟，就被春妈打电话催促到店里，说是自己有事晚点到，本着礼貌的态度，我下班后便直接到了店里。
对这里并不陌生，我向来也是属于自来熟，眼看林子也没到店里，自己也没事做，便想着看看能不能搭把手帮帮忙，这也是春妈早早让我到店的原因吧。
火锅店一直都是林伯亲自掌勺，虽然店小，但也够他忙一阵的，这时的他在厨房忙得不可开交，找着机会就小跑着出了厨房。
“安然，别忙那些了，歇着去，这还饿着肚子呢。”林伯站在厨房门口递了话，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撞见从门外进来的林子，并吆喝着把我带走。“林子，带安然出去玩一会吧，马上就好了。”
“没事的林伯，你忙你的吧，我闲着也没事做。”
我收拾着空出来的一桌，碗碗碟碟的一大堆，眼疾手快的服务员小哥推了餐车，赶忙接过了我手里的碗碟。
“走吧安然，到外面坐一会儿吧。”
林子拉着我的手朝店的后门去，后门有点窄，后面是个小花园，卫生间也在这边，以前常常到店里玩，吃东西最爱坐在花园中间的秋千上边玩边吃。
也许是怀念起了以前的时光，突然忘了那只被林子牵着的手，直到一个从卫生间出来的客人朝我们走来，眼神疑惑的看向我俩身体中间，我们这才意识到挡住了人家，我迅速的把手从林子手里抽了出来并朝一侧退了两步，此刻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林子的那只手捏成了拳头，他淡淡的朝我笑着，缓解了刚刚的尴尬，而我那只冰冷的手，已经被她握得热乎乎的了。
为了掩饰我内心的不安，我朝着秋千走去，我坐在秋千上轻轻地用脚出力，慢悠悠地让秋千开始荡漾，天空没有星星，没有月亮。
林子则走到秋千对面的鱼缸旁，低头凝视着。
“安然，以前你说，你是条鱼就好了，可是，它似乎也没那么自由……”
“是啊，谁都逃不过命运的禁锢。”
我叹息地看着天空，哪里才是自由的空间，没有束缚，没有悲伤……
人的心情有时也是随天气的变化而变化的，这样的天气难免让人不由自主地悲从心生。
“什么时候变成多愁善感的丫头了，最开始认识你的时候，不敢与人说话，后来这大街小巷的，你是叔叔，婶婶，姨，从街头叫到街尾，叫个不停呢，简直活蹦乱跳的像只小松鼠。”林子用树叶拨弄着鱼缸里的水，似在嘲笑我。
“那……春妈总说，嘴甜的孩子有糖吃啊，我那是哄着大人骗东西吃呢。”我得意洋洋的怼了回去。
我们就这样在后花园里呆了将近半小时，餐厅的侧面墙上，有扇大大的封闭着的玻璃窗，朝里望去，人流已经少了很多。
“肚子饿了吧？”
看我眼巴巴看着窗，林子朝我走来，绕到我身后，展开双手搭在秋千的绳子上，轻轻的推动着秋千。
“饿了，闻着那味儿就馋了。”我扭头向身后的林子看去，不禁抿了抿嘴。
我们正说笑着，春妈从后门那儿冒了出来。
“快来快来，都准备好了。”
闻声我忙起了身，想到吃就有些按耐不住性子，跑的比谁都快，直接把林子甩身后了。
大厅里客人零零散散还有几桌吃完正在聊天的，我随着春妈到了一间包房，热气腾腾的锅已经烧开，林伯正往里夹菜。
“来来来，都饿坏了吧。”看到春妈身后的我，着急地招呼道。
“不饿林伯，把您忙坏了。”
我这前后不一的说辞，倒让身后的林子看了笑话，他大步跨到前面，给春妈拉开凳子。
“春姨，坐这儿。”这礼貌得让春妈满心欢喜。
随后朝我一笑，像在对我刚刚的饿与不饿发出疑问。
随着目光的转移又拉开一张凳子，给我使了眼神。
我便乖乖的坐下，而他则坐我的一旁，林伯就做对面，负责着锅里的食物。
“来，吃吧，安然最爱吃虾咯。”随即从锅里捞了一只虾从一侧放进我碗里，宠溺的眼神让我有些羞涩。
“谢谢林伯。”
“安然爱吃鱼，爱吃虾，林伯可都记得呢。”林伯也不禁想要夸夸自己。
“这丫头就好这腥味，可就不见长肉，就当白吃似的。”
春妈边夹着菜，还不忘数落我能吃不长肉的。
这一旁的林子也起身给春妈夹了很多菜，把春妈喜欢得合不拢嘴了。
“荤素搭配，这样不长肉也是健康的。”林子边说边夹了一大把的生菜往我碗里放，接着又是牛肉，碗里的菜都快碰着鼻尖了。
看着这你来我去的场面，好似一家四口，莫名的又想起了以前围着团桌一起在家里吃饭的场景。
“这马上就要过年了，这街上人也多了，热闹得很啊。”
春妈望了望窗外，街道上确实比往日热闹了。
“就是，再过十天半个月的，就更热闹了，林子回来，本来想着关门陪陪他的，这下人家大忙人一个，也用不着我陪，这局里忙完啊，还得忙别的，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生活，我继续守着老店吧。”林伯说着这话，藏不住笑的眼神从林子那边移动到了我身上。
“还真是那样，大了留都留不住。”春妈接过了林伯的话。你一句我一句。
过年？突然想起某时，林伯说过的一句话，当时就没放心上。
“林子过年就回来了，到时候你俩处处呗！”
我就当一句玩笑话，没想这两位家长竟当真。
我尴尬地朝林子看去，他正夹了一块菜往嘴里送，似乎也没在意刚刚的话，看我为难的表情，他浅浅一笑。
“快吃吧，不是饿坏了吗？”
此刻饿感已经消失，我勉强地将一块肉送进嘴里，已然无味。
吃得差不多了，春妈和林伯起身先出了包房，留我跟林子两人，见我没怎么吃，林子重新拿起一个碗，从锅里夹了很多肉，热乎乎的还冒着烟，并把我手里的碗接走，又把另一个碗放在我手里。
“看来你注定是吃肉不长肉的，蔬菜一点没动，肉倒是吃了不少。”
似乎他完全没有在意刚刚两老说的话，倒让我自作多情了一番。
“丫头，我有事就先走了，你玩够了就回来。”春妈在大厅出了声，“不能太晚哦！”她又补充一句，春妈一直以来都给我限定了时间的，无论跟谁，太晚了就着急，不停地打电话。
“知道了春妈。”我应了声。却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久春妈老说有事，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不解地眉头紧锁。
我把碗里的肉全部吃光了，想来着林子也没在意刚刚发生的事，胃口一下就来了。
饱餐一顿后，林子负责送我回家，街道的人果然比往日多了许多，这个点正是热闹的时候，人挤人，大多是出门采购年货的。
“我的包……”远处传来一个人尖叫的女声。
也许是职业的关系，林子瞬间拉着我冲出人群，只见一个女子正在路中央惊慌失措地在原地指着另一个方向喊着。
“我的包，帮帮我……”
“安然，呆在这儿，别乱动！”林子叮嘱我后拔腿就跑了，朝着女人指的方向，我转头看向女子，周围都是投来异样目光的人，毕竟大家都抱有同样的心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我走近女子，她估计吓得不轻，双脚瘫软地坐在了地上，双手环抱着膝盖，衣服也被扯破了，肩膀漏出了一大块。
我脱下了毛衣外套，给她披了上去，同样身为女人，在最困难的时候总是莫名的无法抗拒这种突来的温暖，她拉了拉衣服，好像确实是被冻到了。
十多分钟后，警车声响起，一名女警走到女子身边，搀扶着她坐上了警车，直到警车离去，行人才慢慢散去，而我也在四处张望林子的身影。
“安然。”
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是我转的太急，还是路人太多，我被挤得紧紧贴着林子，
我们四目相对，突然像定格在这里一样，林子的心跳声却跳动得那么清晰，还有他奔跑过的喘息声。
“抓到了吗？”
我想这个瞬间在脑海里浮现的问题，应该能打破此刻的气氛。
“抓到了。”
“真厉害！”我有些惊喜，竖起拇指朝他炫了炫。
“你外套呢？”
“刚刚那个女的……”我话还没说完，厚实的风衣外套早就落在我身上了。
感动是有的，但油然而生的却是那种被无微不至关心的温暖，也许是我太木讷，还是我在爱情与亲情之间傻傻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