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许跟鸡打架
叶曼把这个神奇的发现告诉了方墨。
方墨:“真哒?”
吃完饭在消食,方墨刚巧也闲得很,他溜溜达达地走到了荀喵跟前。
“喵啊,”他轻柔地摸着黑毛大衣,夸了一句,“真顺滑。”
荀邈看着他,不为所动。
不过尾巴晃了晃。
这就是一个信号,方墨当即就激动了,振奋了一把,开始绞尽脑汁地寻找优美词汇来夸这只猫。
“你怎么这么可爱呢,你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小猫猫了吧?”
“哎呀看看这粉……黑爪子,肉垫垫也好好摸哦!”
“还这么听话,从来不冲人伸指甲,脾气真好!”
“你还会开门锁,太聪明了吧!”
荀邈刚开始的时候还挺高兴的,瘫在那里,小尾巴一甩一甩,虽然黑乎乎的脸上没有表情,但这个据说向来跟猫不是一体的“另外生物”,却充分显示了主人的快乐。
时间一长,他就觉得不对劲儿了。
怎么越来越夸得没边儿了?
连“你居然每一次都会把饭吃干净不剩饭”都说出来了,这什么意思,在骂我吗?
方墨:不,我是真诚地在夸你啊崽!
荀邈站了起来,戒备地往后倒退两步,谨慎地盯着方墨。
方墨一脸茫然,手底下撸猫撸得愉快呢,不知道为什么,猫不见了。
他:“怎、怎么了这是?”
发生了什么吗?
叶曼吃完饭也在消食,她吃得少,一直有胃病,不敢吃得太多。
今天那包子,她专门挑了一个小的,结果吃完了以后还是噎得不行。
婆婆做的包子真是皮薄馅多,好吃归好吃,填进去的料太多了,随便一个都比手大,她都是捧着吃的。
李白梅另外做的炖菜也没吃,实在是吃不下去了。
方墨刚才还调侃呢,说以前叶曼回来的时候,这样的包子能吃俩。
人啊,不服老不行,几十年过去,这身零件该老的老,该坏的坏,没有年轻时候那么好用了。
“别说荀喵听不下去,我都听不了了!”她踢了踢方墨的凳子,嫌弃道,“你看看你后面说的那些都是什么啊!”
荀邈:“喵!”
对啊!
方墨:“我说得不好吗?我这么的真诚!”
叶曼:“可别了,真诚要都是你这样的,那得造成多少伤害啊!”
都开始阴阳怪气了!
方墨开始怀疑自我:“……”
真的有这么差劲吗?
荀邈扯了扯耳朵,后退着离开,以行动告诉他:对,真的很差劲!
谁不喜欢听赞美呢?
而且还这么好听。
不过听一点就够了,太多了有点腻。
叶曼:“别玩了,还吃饭吗?吃饱了没有?”
方墨:“妈做的包子太大,我吃了仨,又吃了一碗菜,撑着了。”
叶曼:“吃这么多,也该撑着。”
方墨:“……”
那你这话我没法儿接。
·
接下来老家院子那边的活儿就要上大家伙了,钻井的东西都来了,阵势很大。
提前跟周围的邻居说过这事,又是大白天的动工,许多人要么下地干活,要么去做工赚钱,并不介意这事儿。
荀邈跟过去瞅了瞅,他挺好奇的,不知道这修井到底是个什么流程。
结果在旁边等了等,不听叶曼的劝说“接下来会很乱”,就那么淡定地蹲着,蹲到了大家伙的动静。
“哐——”的一声,荀邈全身炸起了毛。
“啊呜呜呜——”他戒备起来,嘴里低吟着警告声。
声音太大了,发动机、还有各种莫名机器,汇聚在一起,那动静恨不得给天上捅个窟窿。
叶曼弯腰抱起来了荀喵,这会儿也不嫌弃小黑猫脏了,她单只手捂住两只猫耳朵。
“都说了!”她大声地冲荀喵喊着,“不让你来凑热闹!”
边说边往家里走,想着把荀喵再送回婆婆家,离得远些,那边听到的声音会弱上不少。
接二连三的哐哐哐往荀邈的耳朵里钻,它倒是不怕,但声音太大耳朵难受,身体还抑制不住地颤抖。
显得就跟它特别害怕似的。
等走远了,听着动静小了一半,荀邈逐渐变得平静。
叶曼察觉到了这点,护着它的手也拿开了:“好了?”
荀邈:“喵呜——”
拖长了音,有点委屈,不过挺平稳的,一听就很健康。
叶曼:“那就行。”
她又道:“你这么怕声响啊?那回头要是有哪儿放炮,是不是还得往床底下钻?”
荀邈瞪大了眼睛:“???”
等等!
你在说什么!
我怎么可能会害怕放炮!
刚才的那声响是真的大,比玻璃窗外面直接炸起鞭炮声都大,而且整个地面都在震动,这双重刺激下,难怪荀邈会难受。
可放炮不一样,那就是刺耳,别的没什么。
荀邈:“呜呜嗷!”
不会的!
叶曼:“不会啊?”
荀邈:“昂嗷!”
叶曼:“我怎么不信呢?”
荀邈急了:“喵嗷嗷!”
我真的不怕!
叶曼这会儿跟荀喵的脑电波对上了,接收到的信号不仅优良,还特别靠谱。
“你真的不怕呀?”她笑了起来,“我们荀喵这么勇敢呐?”
荀邈:那可不!
叶曼带着荀喵推开了院子门,进去以后,看见的是鸡圈里的那几只一见到荀喵就变得莫名斗志盎然的鸡。
她:“它们记你的仇了。”
荀邈:“wu?”
他往那边看去,见是几只鸡在瞅着自己。
荀邈眯了眯眼睛,大喊一身:“嗷嗷嗷!”
鸡:“咯咯咯咯咯!”
如果这是对话,那么内容应当如下:
荀邈:你瞅啥?
鸡:瞅你咋地!
不出意外,接下来要么是车轱辘,要么是干一架。
叶曼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诡异地显现出了这样的文字。
她停住脚步,把小黑猫举了起来,视线与自己齐平。
“荀喵,”她晃了晃猫,“不能再跟这几只鸡打架,知不知道?”
荀邈不吭声。
叶曼:“我知道你听得懂。”
荀邈扯了扯耳朵。
叶曼:“你看,我就说你听得懂。”
荀邈的耳朵扯成了飞机耳。
叶曼:“我再说一遍,不许跟这几只鸡打架。”
荀邈看向了半空。
叶曼:“……”
嘿,我这暴脾气,还没办法整治熊孩子了?
她冷漠地道:“你要是再跟它们打架,以后我就不带你回来了。”
荀邈:“!!!”
他的飞机耳扯得更往后了。
叶曼看清楚了他眼神里的惊恐与无法相信,一方面怀疑是不是自己脑补得太厉害,一方面又觉得可能猫确实是情感丰富的物种。
毕竟世界上还有图表3331的那种霸道总裁式的眼神内涵,要是一只猫同时表露出来了“惊恐”和“无法相信”,似乎也挺合理的。
叶曼:“说好了,不许打架,不然以后我都不带你回家。”
荀邈蔫蔫的:“喵。”
知道了。
叶曼满意了,把小黑猫放了下来:“去吧,在家里走走就行,不许跑出去,要不然我会担心。”
她要是不加最后那七个字,荀邈肯定在叶曼走出去的下一秒就跑走。
但一听到最后的半句话,荀邈纠结了一下,眼睁睁地看着叶曼离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哎,那我这到底是跑,还是不跑吗?
荀邈:猫猫头疼。
外面轰隆隆的声音还在继续着,荀邈怀疑,可能整个村子都被这钻地声笼罩了。
无他,动静太大了!
方欣荣也在现场,李白梅不知道哪儿去了,目前来讲,这个院子里就荀邈跟其他几只小动物在。
想了想,不管是不是要跑出去玩,总归不能原地不动的,是吧?
荀邈哼着歌,迈开了它的小短腿。
那就,先把这个院子逛一圈吧!
说不准要比方墨老院子要好玩呢?
鸡圈是禁地,荀邈觉着再跟它们多待一会儿,自己指不定就“被迫”打起来了。
——废话,你仇人在,你干了两架都未曾分出过胜负,你难道不想动手吗?
忍不住的。
这对一只小猫猫来讲,太痛苦了。
李白梅家打扫得很是干净,每日清晨,她在喂完鸡以后,还会特意地在地面上洒些水,除除荡起来的灰尘。
方欣荣看见哪里有脏污的话,也会立刻清扫,他不是那种说着家务活就该女人做的男人,就算以前是,结婚了以后,也被李白梅怼到什么都做了。
李白梅:谢谢,农村妇女力气大,丈夫不听话就是一顿削,没有收拾不好的。
村子里这样的夫妻不少,骂骂咧咧的更是多。
荀邈顺着院子里面的水池边上的楼梯往上爬,没一会儿就到了前院的二楼。
这上面晒着麦子,应该是去年的,底下衬着塑料布。
麦子他知道,但为什么要晒啊?
荀邈疑惑。
现在买粮食很方便,超市里什么都有,说句实话,荀邈就是五谷不分的那种人,少数的食材他大概了解,听人装逼也知道些奇怪的东西,但最普通的这些,他却一概不通。
麦子是磨面的,他清楚这个,学校教过。
可是,为什么去年的还在啊?
难道不是全都磨成了面粉卖出去了吗?
荀邈低头,踩在了塑料布边缘。
看着被钉耙摊平犁出来细细痕迹的麦子,他伸出脚,踩在了一处。
小麦朝着边缘挤去,他的jio印迅速出现。
荀邈收回来,再一看,是一只模糊的小梅花。
荀邈眼睛放光:哇——
这么好玩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