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多走狗,愿效死鞍前马后
“爸爸,你知道吗?”
“我和妈妈被坏人抓走关在这所小房子里。”
“他们每天都和妈妈玩脱衣服的游戏,只要妈妈不和他们玩游戏,他们就往死里打笑笑。”
“对了爸爸,悄悄告诉你奥,妈妈是个大懒猪,她挂在秋千上睡着了。”
“爸爸,笑笑好饿。”
“从笑笑记事起,妈妈就告诉笑笑,妈妈说,爸爸是个大英雄。”
“如果爸爸还活着的话,一定会变成大英雄来保护笑笑。”
“可惜后来妈妈又说,爸爸变成了星星。”
“爸爸你真的变成星星飞走了吗?”
“小狗子他们都嫌弃我是个没有爸爸的孩子,不陪我玩,去看烟花也不带上我。”
“笑笑好想我们一家人去看一场烟花表演。”
“那时候爸爸牵着妈妈的手,而我坐在爸爸的肩头,我们一家人和和睦睦,平平安安。”
风光背后不是沧桑,就是肮脏。
极少的人走向沧桑挑战风光。
更多的人选择肮脏附和风光。
徐念北透过头顶的方窗看到岁月如何在奔驰。
她熬过漫漫冬夜,便迎来了灿烂的春。
今天,徐念北五岁了。
初春时节,万物生长。
天帝宫地牢外风光依旧。
金光闪闪的楼阁被浓雾披上一层银霜,重重叠叠宛如海上起伏的波涛,山也豪迈,水也俊秀,恍若人间仙境。
这里是问天大陆数一数二的修行圣地天帝宫。
宫内强者多如牛毛,无数人以加入这个宗门为荣。
如若说天帝宫是风光之前,那这里的地牢就是风光背后。
老旧的墙壁依旧有些发潮,带血刑具随意散落,毒鼠蟑螂趴在刑具上贪婪的吸取上面的鲜血。
铁柱子上绑着浑身血肉模糊女人。
随着每一次鞭子的落下,她都会竭力嘶喊,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另一处地牢。
阳光透过方窗照射在不远处的上吊绳上,光束中的尘糜搅碎光影,不停浮动。
一只绿头苍蝇在夏知意脸上和同伴玩捉迷藏。
它先是从夏知意耳朵中钻进去,随后又从她鼻孔中钻出来。
徐念北站在夏知意的尸体下面,双手抱着比她还高出大半个身子的木棍,不停驱赶。
这些天,徐念北时不时对着挂在脖子上的吊坠自言自语。
每次拿出吊坠时,她病态的脸上就会变得神采飞扬,像是换了一个人。
对徐念北来说,这枚吊坠是她在这幽暗地牢内的曙光,是活下去的希望。
“爸爸,今天终于不冷了,睡着的妈妈变得好臭臭,苍蝇在上面爬呀爬呀爬。”
“笑笑只能拿着棍子用力地驱赶苍蝇,可苍蝇好多,笑笑怎么赶不完。”
“笑笑好饿,隔壁的晴儿姐姐把她抓的老鼠给笑笑吃。”
“嘻嘻笑笑学会吃老鼠了。”
“生吃的。”
… …
“爸爸。”
“笑笑今天又想你了。”
“爸爸放心,笑笑是个乖孩子,很懂事。”
“我连着好几天都没叫醒妈妈,爸爸悄悄告诉你哦,妈妈好能睡,也不知道羞羞。”
“妈妈从小就告诉笑笑,爸爸背负的太多,为了心中的理想,为了这个家,这一辈子都很不容易。”
“挣钱养家的是爸爸、埋头苦干的是爸爸、受了委屈也要硬扛的是爸爸、最牵挂我和妈妈的是爸爸,爱我最深的是爸爸,可以给我全世界也是爸爸。”
“爸爸,笑笑今天又被坏人打了,身上好痛。”
“晴儿姐姐说她今天运气不好,没抓到老鼠,拿了几个蟑螂给笑笑吃。”
“蟑螂好难吃。”
“那群坏人知道爸爸有个可厉害可厉害的大宝贝,想要通过我和妈妈找到爸爸的位置。”
“妈妈告诉我说不能出卖爸爸,爸爸你放心,我也不会出卖你的,我们拉钩钩。”
“妈妈还告诉过我,女孩子不可以低头,因为爸爸妈妈曾把你高举头顶。”
“爸爸,笑笑身上全是被打的伤口,很多伤口都在冒白水。”
“笑笑好笨,笑笑没有能力保护好睡着的妈妈,笑笑已经没有力气去驱赶妈妈身上的苍蝇了。”
“笑笑手臂好重,连抬起来力气都没有。”
“爸爸你在哪笑笑困得睁不开眼睛了。”
“他们下手真的好重,比隔壁小朋友的拳头还狠。”
“我有个愿望,就是见你一面吗?”
“笑笑不想做一个没有爸的孩子。”
“没有爸爸保护,不仅小朋友欺负我,大朋友欺负我,就连坏人都欺负我。”
“爸爸,妈妈给我取了个乳名笑笑,就是希望我一辈子无忧无虑,开怀大笑。”
“可笑笑现在真的笑不出来。”
身上的痛苦无时无刻不在折磨这个刚满五岁的小女孩。
徐念北再也没有力气捧起挂在脖子上的吊坠。
她无助的睁开眼睛,看向窗外风景,瞳孔暗淡隐隐有些扩散。
她已经记不清被关在幽暗地牢中过了多久。
一股股恶臭扑面而来,夏知意的尸体已经变得干瘪发霉。
一滴滴尸体腐败的恶露滴落在地面,在地面上汇聚成一片水洼。
徐念北死死抓着胸口的吊坠,想要再次把它藏在衣服里,可全身涌来的无力感让她动弹不得。
她嘴里的呢喃声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几乎微不可闻。
“妈妈你怎么还不醒啊,笑笑笑笑坚持不住了。”
“爸爸真的会来救我们吗?”
“如果来的话,把我和妈妈赶紧带回他家,我们一家三口,要永远永远在一起。”
“笑笑好想让爸爸陪我看一次烟花然后笑笑要拉着爸爸的手告诉所有人。”
“笑笑不是没有爸爸的孩子。”
“笑笑的爸爸是个大英雄!”
徐念北的声音刚落,地牢外传来不小的动静。
狱卒的呵斥声也在这时变得出奇的大,能让狱卒这么卖力气工作的原因只有一个。
来了不得了的大人物。
徐念北躺在茅草上,对这件事毫不关心。
她能活到现在,已经用掉所有力气,哪里还在乎什么大人物。
再说这些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不想去操心,也懒得去操心。
什么大人物不大人物的在她心里狗屁不是。
突然。
徐念北所处的囚房的大门被人一脚踢开,数人鱼贯而入。
为首的男子面目白皙,眼窝很深,看起来威严无比,可偏偏生了一副老鼠眼,给他形象带上几分恐怖与阴狠。
“救你?”
“那种连自己女人都保护不了的窝囊废。”
“我借徐北游一百个胆,他敢来吗?!”
“还有,小姑娘,不得不说,你妈真润,水也挺多的。”
见到为首的男人越说越离谱。
站在他身后的地牢典狱长忍不住轻咳一声,出声提醒。
“咳咳。”
“郭长老,上面交代,正事要紧。”
“衍天符的去处到现在都不知道在哪。”
“宫主交代过,这件事拖不得。”
郭姓长老听到有人打断自己,脸上瞬间布满寒霜。
他没有再说话,反而伸出一只手一巴掌狠狠打在典狱长脸上。
“啪!”
典狱长的脸瞬间肿胀起来,鼻孔中慢慢渗出血迹。
这一巴掌下手极重,不仅直接把典狱长打懵了,同时也震慑住在场的所有狱卒。
典狱长一只手捂着鼻子,用惊恐的眼光望着面前的郭姓长老。
“本大人为天帝宫鞠躬尽瘁,鞍前马后。”
“还不能找个女人享受一下?”
姓郭长老笑眯眯的望着徐念北,仔仔细细打量了徐念北一番。
嘴里还夸上她几句“长大漂亮”“是个美人”“看到你过得不好,我就心里舒服”之类的话。
夸过以后,郭姓长老转过头看向把头低得更低的典狱长,心中十分满意。
直到现在他才想起他这次的来意。
“这么多天了,这个小孩子还是不肯吃狗盆里的食物吗?”
“是的大人。”
“您看,我们是不是应该直接杀死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