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蒙冤被拘
“廖大娘，你们家的豆花可真香啊，这个做豆花的手艺是家传的么？”
韩阳坐在廖家的豆腐摊上一边吃着豆花一边朝正在忙活的廖大娘问道。
自从昨日和凌轩亭中把酒言谈后，韩阳越发觉得凌轩无论言谈还是学识非同一般，可惜见天色已晚，城中要开始宵禁了，只好暂时告别。
今天主仆二人早早的就来到廖大娘的豆腐摊，打算喝碗豆花再到醉香楼去继续找凌轩。
“哪里是什么家传的手艺，大娘只是半路出家，全靠街坊邻里帮衬才坚持下去这么多年，你们若是喜欢，就再来一碗，大娘送的，不收钱。”廖大娘乐呵呵的道。
“那可不成，韩某也是做生意之人，知道做些买卖不容易，咱们吃几碗便给几碗的钱。”
韩阳边说边摆了摆手，又道：“倒是青鸾自从昨天吃了大娘的豆花，之后便一直嚷嚷着什么时候再过来，还说京城里都没吃过这么香的豆花呢，麻烦大娘再多上一碗就够了。”
坐在一旁的萧青鸾正小心翼翼的用勺子盛上一勺豆花，用长袖挡住嘴细细品尝，听到韩阳的话一下子差点呛到。
“咦？这豆花也不烫嘴啊，青鸾你是怎么了？”韩阳打趣道。
萧青鸾把口中的豆花咽了下去，张嘴正要说些什么，又想到廖家大娘正在看着，只好白了一眼韩阳便作罢。
韩阳也不恼，只是微微笑了一下。
一旁一直在看着的廖直标倒是看的好奇，道：“寻常也会看见那些富家公子带着侍女路过，那些个侍女都是低着头恭恭敬敬的生怕做错了事，却没见过韩公子你们这样的，却不像对主仆，真是奇怪。”
廖大娘先是埋怨的看了一眼廖直标，随后对韩阳赔笑道：“韩公子莫怪，咱们家穷，也没让标儿读过书，这孩子一直都不太懂事也不会说话，大娘在这里先给你赔个不是。”
“哈哈哈哈，无妨无妨”韩阳笑了笑，道：“我倒是挺喜欢廖兄弟的性子，直来直去，没有坏心思。”
见廖直标还是一副疑惑的样子，韩阳略作沉吟，随后指了指一个路过的旭和人，道：“廖兄弟知道这旭和人为什么会把头发剃成这样么？”
廖直标摇摇头道：“不知道，只是觉得丑了吧唧的。”
韩阳道：“有说是旭和人为了方便长时间戴头盔，也有说是旭和人觉得剃这种头发是觉得能净化自己的不正之气。”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新国子民向来是秉持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观念，除了那庙里的和尚，一般人都不会剃发。”
“两国的风俗文化不同，行为观念就不同，人和人亦是如此。”
听了韩阳的话，廖直标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就在两人说话间，忽然听到街边传来一阵喧闹声。
只见不远处广雷府的蔡捕头带着几个头戴小帽身着红背甲的捕快，还有几个手持铁棍铁尺的民壮，中间夹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年轻人，正吵闹闹的往府衙赶去。
韩阳见有不少好事的民众正在往那边赶着看热闹，甚是好奇，于是拦住一个路人问道：“这位兄台，不知那边发生了何事，怎么会有捕快拿人？”
那路人急着去看热闹，随口回道：“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听说是城外的村子闹了命案，捕快们拿了人正要往府衙送呢。”
韩阳不禁有些奇怪：“这命案虽说不是小事，但也不至于闹得这么轰动吧？”
路人看了一眼韩阳，道：“这位爷是外地人吧，你可不知道，咱们这广雷府已经好多年没出过命案了，今天难得出一件大事，所以大家都纷纷过去围观，不和你说了，我得赶紧去府衙占个好位置，去晚了可就没好戏看了。”
一旁的韩大娘踮着脚往人群望去，看到那被绑年轻人的模样，忽然好似晴天霹雳般，拉了拉廖直标的衣角，嘴唇哆哆嗦嗦的道：“标儿，娘担心老眼昏花看走了眼，你帮娘看看，那个人是谁”
听到廖大娘这般说，廖直标也朝人群望去，这一看也惊得说不出话来。
那个被五花大绑的人，竟是凌轩！
此时韩阳和萧青鸾也注意到了那边的情况。
与廖家母子震惊的手足无措相比，二人倒是现在冷静许多，韩阳收起了笑意，萧青鸾也只是微微蹙眉不语。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廖直标呆呆的喃喃自语，随即定了定神，就要往凌轩那边走去。
萧青鸾一把抓住廖直标的后衣领就往回扯，娇叱道：“你要干什么去？”
这廖直标怎么说也是个一百多斤的汉子，被萧青鸾这一扯居然一时间还挣脱不开。
廖直标红着眼喘着粗气，像一头发狂的公牛：“我和凌大哥认识这么久，很清楚他的为人，凌大哥绝对不可能行凶杀人！他们一定是搞错了！”
“既然你认为他是冤枉的，那等他们回到府衙升堂审理完，查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官府自然会放了他，你现在过去有什么用？”萧青鸾皱眉道。
即便她身手不错，但毕竟是个女子，力气不比常年干粗活的廖直标，眼看就要控制不住了。
廖直标近乎是吼叫了出来：“这些官府的捕快手段咱们这些百姓又不是没听说过，进了府衙，就是没事也给你弄点事出来，到时候就晚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凌大哥让他们带走！”
“那你要怎么办？冲上去，把这些官差都打杀了，带着你凌大哥冲出城去，当个亡命天涯的匪徒？”
一旁的韩阳缓缓开口道。
“先不说就凭你一人能不能敌得过那几个捕快民壮，就是你有那绝世武功，真让你把凌轩救了出来，你年事已高的母亲怎么办？你那才几岁的女儿又该怎么办？廖直标，你要造反吗？嗯？”
韩阳最后的一声嗯字还特意重重的拉长了口音。
此时的韩阳脸上已经完全没有刚才那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冷冷的表情，直勾勾的盯着廖直标。
廖直标面对韩阳连珠炮似的问题，已经清醒了一些，在听到韩阳说出造反二字的时候，更是像身体里的力气被抽光了似的，软绵绵的瘫坐在了地上。
是啊，他只是个寻头老百姓，只想安安分分过日子，要他去造反还真没那胆子。
廖直标又看着廖大娘和此时正怯生生看着自己的女儿，顿时一股无力感袭涌而来，喃喃叹道：“那凌大哥可怎么办”
廖大娘早已哭的眼泪婆娑，擦了擦眼泪朝韩阳道：“韩公子，韩少爷，咱们都是些穷苦老百姓，也没什么见识，这几年早就把小轩当做自家人一样了。
他是个老实的孩子，绝对不会干出那杀人的勾当出来的，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您走南闯北，又是从京城里来的，有没有认识什么官老爷，看看能不能找到那知府大人，让他通融一下，别为难小轩，老婆子在这里先谢过您的大恩大德！”
廖大娘说着就要跪下来。
韩阳眼疾手快，一把就抓住廖大娘的手臂拉了起来，道：“大娘不必如此。”
看着眼前的廖家母子，一个哭成了泪人，一个瘫坐在地上仿佛没了魂，韩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家父确实与刑部尚书大人相识，凌兄也是韩某的朋友，我尽量一试吧。”
听到韩阳的话，瘫坐在地上的廖直标眼睛亮了起来，爬起来拉住韩阳的手惊喜道：“这么说，我凌大哥有救了？”
韩阳摇头道：“只是试一试，在下也不敢保证能不能成。”
不管怎么说，有一线生机总比没有好，得知韩阳愿意出手相助后，廖家母子心情平复了许多，想着反正也没心思摆摊了，便收拾东西，又对韩阳千恩万谢后回去等韩阳的消息。
看着廖家母子渐渐远去的背影，韩阳站在原地良久，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一旁的萧青鸾见四下无人，疑问道：“现在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动用咱们的关系么？”
见韩阳没回答，萧青鸾又自语道：“算算时间，宫里的车队也快到广雷府了，要是让他来到以后知道咱们在这里这般胡闹”
萧青鸾说到这里不禁打了个寒蝉，便闭口不言了，似乎很是忌惮她口中的这个人。
韩阳没接萧青鸾的话，只是淡淡的道：“青鸾，凌轩这件事你怎么看？”
“这个嘛”萧青鸾咬着嘴唇思考了一番，道：“从此人昨日的行为言语来看，像是个作风正派，又心系黎民之人。”
韩阳微微一笑，却有不同的看法：“人性并不是只有正反两个极端，不能因为一个人常作恶就认为这个人不会做好事。
同样，也不能因为一个人言行看起来正派，就断定他不会有作恶的时候。”
“那，咱们不管了？”萧青鸾疑惑道。
韩阳背着手，淡淡道：“你使些银子，带个食盒的先去牢里探探他的口风，先看看他怎么说。”
“时间也差不多了，御卫司那边我先去应付一下，你办完事后找个机会也赶紧溜回来，否则那家伙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知道了。”萧青鸾点点头，正要离开的时候又好像想到了什么，犹豫道：“那，他若真是行凶之人的话”
“那咱们就缘尽于此了，这个食盒就当做是我请他的最后一顿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