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前朝遗物(上)
要说林焕之前收服的那群流民着实有用,林一等人三下五除二就将房间里打扫的干干净净,至于那些刺客,就像之前从没来过一般。
再说司马家那三位千金,仅仅受到了点皮外伤,但惊吓过度,还需要静养些时日,看着眼前的一切,林焕是有些坐不住了。
这件事情发生的实在是有些蹊跷,从现在掌握的线索来看,可以得出以下结论:一、司马诚光和前朝的司马越仿佛有某些联系,想到这儿,林焕手中不断把玩着那枚印章;二、朝中有大臣仿佛知道了些什么事情,已经在着手对付司马诚光了;三,之前引蛇出洞,印了太多这枚印章的样貌,连没怎么读过书的臭刺客,都知道来找我,那朝中某人,肯定用不了多久就知道是大众书局的老板策划的这一切。
每每想到第三点,林焕脑壳就疼,当初怎么就想了这么个馊主意,强盗是抓到了,但是却把自己暴露了。
林焕想了想,还是通过人联系上了正在彭城闲住的临川王刘义庆,此时此刻也就只有临川王能或多或少了解朝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要说这临川王,听了林焕的建议,上书辞去朝中职务之后,便带着一群名士游山玩水,吟诗作对,彻底打消了他堂弟本朝皇帝的猜忌与怀疑。
但自从临川王和林焕在甘露寺相见之后,两人就通过信鸽联络,为了避免被人截胡,两人还利用大众书局新印成册的《说文解字》作为密码本,而传递内容仅用大小写数字表示,比如“三十叁”则代表第三十页,第三个字,真的可以称得上这个时代最先利用加密技术传递信息的人。
林焕焦急的等待了两日,这两日他一面让自己的手下和自己好兄弟们的手下销毁多余的告示,一面时时刻刻关注着飞回来的鸽子,直到第二日傍晚时分,他放出的信鸽才飞了回来,果不其然,带来了让林焕极度紧张的消息。
原来,自从王牧之进京担任侍中之后便和同为侍中的刘湛不对付,而当时的刘湛刚刚因为服丧结束重返朝堂,却发现作为后起之秀的王牧之竟然排在自己前面,便心怀不满,再加上王牧之在天子登基之时,献上了那刻了字且还引发政争的飞火流星,这让刘湛打心眼里瞧不起王牧之,认为王牧之就是个阿谀奉承、阴险狡猾、唯利是图的人。
至于那枚东海王司马越的印章,刘义庆告诉林焕,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你诚光叔确实是前朝遗脉,那结果只有一个,王牧之窝藏前朝余孽,统统抓起来以谋反诛杀;第二种,你诚光叔不是前朝遗脉,刘湛硬扣罪名,然后依旧打王牧之一个窝藏前朝余孽抓起来干掉。
“这殷大人倒是挺狠啊!”林焕感叹道,“这横竖都是要王大人归西啊!”
“我觉得你倒是也挺狠的”玄清子给林焕一个白眼,吐槽道,“年仅7岁,杀几个人,眼睛都不眨。”
林焕抬头盯着玄清子说道:“算上前世,我都三十好几了,再说我这也是给你这个死神拉动业务,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群狗崽子,如果不是我早有预谋,死的就是我了!”
林焕边说边攥紧拳头,手臂止不住的颤抖,杀人与被杀,他情愿选择前者。自从坚定自己想要改变这个时代的决心,林焕就无时无刻都在告诫自己,千万不能有妇人之仁,前世作为一个资深p社玩家,林焕觉得自己如果被枪毙,那肯定不是无辜的那个人。
“现在最要命的是这群刺客久久不回去复命,这殷大人必然知道其中猫腻,再加上你印的满大街的告示,用不了多久端坐在金陵城里的殷大人就知道这事情跟你门林家脱不开关系!”玄清子冷静的分析道。
林焕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虽说面上波澜不惊,可心中慌的一批,无端卷入朝政之中,还没有任何破局之法,突然林焕灵光乍现,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卖关子的对玄清子说道:“山人自有妙计,你先去请我诚光叔过来一叙。”
玄清子看着林焕,十分不解,想要问,但又看到林焕那种你要想知道,就来求我呀这样的神情,便不再多话,出门去请司马诚光。
司马诚光此时正焦急的守在三个女儿房门之前,文茵三姐妹这几天受到惊吓过度,又没怎么吃东西,回了林府,便昏睡过去,一连昏睡了三天,做老父亲的司马诚光,那也是心如刀割,焦急万分。
“司马大人,林焕有事找您,可否前往一叙?”玄清子打了个稽首。
司马诚光见徒儿让另一个师父来找自己,估计也是什么比较重要的事情吧,三步两回头的跟着玄清子来到林焕的房内。
林焕屏退了下人,就留下了玄清子和司马诚光,林焕一改常态,用一种非常老成的语气开门见山的说道:“诚光叔,您到底是何人?”
司马诚光被林焕突如其来的话,问的一惊,眼前这个熟悉、乖巧的徒弟怎么会突然这么问:“徒儿,你师父我就是你师父啊,能是何人?”随即问向身旁的玄清子:“道长,林焕是不是也受惊过度了?”
玄清子淡淡的摇了摇头,林焕继续说道:“师父,此事事关你我两家身家性命,万望师父知无不言!”
说罢,林焕纳头便拜,司马诚光见林焕跪倒在自己身前,虽然一脸茫然,但也大受感触,俯身扶起林焕道:“焕儿,你有什么想问的,请直接说吧。”
“师父,此次顾氏书院起火,未伤一人,却只抓走了您的女儿,您难道不奇怪吗?这明显就是有计划,有预谋的针对您,可您这么些年跟随王大人东征西讨,才有今日的片刻安宁,为人又和善,从未听说有什么仇家,您难道对这件事不感觉到奇怪吗?”
“奇怪有什么用,千头万绪,到现在我也没能明白是怎么回事。”
“师父,你可曾听闻王牧之大人与刘湛大人朝中争论频繁,甚至于不死不休的地步了?”
“略有耳闻,可这都是朝中大员的争斗,我们这样的小吏又如何能够求证呢?”司马诚光无奈的摇了摇头,作为王牧之的老部下,司马诚光还是对老领导现在的处境感到担忧。
“就在前天夜里,我抓到了几个贼人,这些人都是侍中刘湛大人的手下,本次前来就是准备抓捕师父您和您的家人的。”
听闻此言,司马诚光如同晴天霹雳,怔怔地站在那儿半晌,他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自己这样一个小人物怎么会被朝中大臣盯上,缓缓的挤出几个字:“这是为何?这是为何?”
林焕慢悠悠的从怀中掏出那枚东海王司马越的印章,递给了司马诚光。
司马诚光接过来看了半晌,脸色茫然的对林焕说:“这是什么?”
林焕盯着司马诚光眼睛,想仔细搜寻到什么线索,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徒儿怀疑这是东海王司马越的印章。”
司马诚光立即将印章紧紧捏住,紧张得对林焕说道:“焕儿,你从哪里找到这前朝余孽的东西,如若让人知道私藏前朝旧物,都要被砍头的!”
看着诚光叔一脸为自己担忧的神情,林焕释然了,或许诚光叔是真的不知道这是何物,既然他不愿说,我也就不强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