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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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发誓,他要是敢喊出来,她就拉他一起死!
张玉书余光看到另一个人,话风一转:“……蔺道长?”
在林丛紧张的目光中,他自然地错过她的桌子,仿佛一开始就是在跟蔺江姒说话。
“蔺道长也来浔城了?”
蔺江姒没回他这明知故问的废话,殷红的唇扯了扯:“找到了吗?”
他们都知道问的是谁,林丛当然也知道,为了不让自己的身形僵硬,她玩起了桌上的筷子,奏乐似的一根敲着另一根。
张玉书黯然垂眸:“张某无能,至今还未有她的消息。”
“呵。”蔺江姒冷笑,抬手拿钥匙的时候袖口微落露出碎花布料。
瘦削的下颌微抬起,长睫压出浓深的眸色:“别做出这副姿态。”
他举步掠过,血红的袍角擦过青白长衫。
“就算死了,她也是我的。”
……有病。
林丛默默吐槽,在小二路过时抱怨出声:“我都等这么久了,油条什么时候好啊?”
“客官别急,小的这就去给您端过来。”
“……”
张玉书看了眼蔺江姒上楼的背影,唇角微弯。他对小二道:“给我也上一份油条吧。”
在找地方坐的时候,手背划过少女头发,一缕发丝扬起再飘落。
是你的吗?在你一无所知的时候,我和她已经有了彼此才知道的秘密呢。
半妖的归属权,可不是单方面能决定的。
林丛油条沾豆浆吃了一顿早餐,没有因为蔺江姒的突然到来就完全乱了方寸——不合常理反而惹人怀疑。
但她也担心再接触会暴露,所以吃完饭直接退房了。全部身家都在身上,没有再收拾的必要。
手指蘸水在桌上写了个字,林丛系好披风离开客栈。
时间太早茶楼还没开,她站在门口没等多久张玉书就找过来了。
“我答应你。”易容换脸没他不行,所以姑且赌这一把。
张玉书怔了下,而后眉宇爬上柔色:“多谢林姑娘给我这个机会。”
“……”不至于,算起来只是个交易。
他把自己放得太低,林丛反而不知道用什么态度:“……客栈不能待了,我这张脸被蔺江姒看过了,要再换一张才行。”
张玉书点头:“我以林姑娘为主。”
……行吧,好歹这是相处过的几个人里脾气最好的了。
从没有话语权到以她为主,跨度还真是大。
林丛默默在心里默默感叹自己这如屑一般的命运,不算好看的脸上依然弯起了一个适中的笑。
计较着就算不漂亮应该也没到辣眼的程度,她抬眼看到张玉书依然温柔得仿佛看心上人的表情。
“……”焊在脸上的吗?
或许还是辣眼好一点。
特意咳了下,暴露出听久了简直是折磨的嘶哑嗓音。
“去清虚山的路线有吗?”
张玉书除了过度殷勤外,其他都像他的易容术一样靠谱。他拿出一张被仔细勾画过的地图,地图清晰简洁得很容易看懂。
林丛莫名有些欣慰,手指点上下一个城池。
“就去这里。”
林丛换了一张比上一张更逊色的脸,以免再碰见蔺江姒,她特地饶了路。
从远离滨海的锡阳走,饶三个城市去赭粱州,赭粱州有直达清虚山下孟南县的船,坐一个月的船就能到了。
怕再出现什么妖怪袭城的事,经转的城池都是有大师坐镇的城池。
到锡阳的第一晚林丛还比较警惕,把出过镜的砖橙绸裙当了换成草绿色棉布裙,披风也换成墨绿色,固定成新戴的假脸后就不再换了。
毕竟剩下的一串钱也快花完了,幸好张玉书做县令时存下了一点钱,能负担起他们的房费。
在一路顺利加上林丛有意磨蹭下,他们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赶到赭粱州外。
一方面是林丛贪恋难得的自由时光到哪里都要看一看逛一逛,另一方面是近乡情怯……用错词了。
就是越到考试前越不想看书的感觉吧。
赭粱州作为很多地方的经转地,看城门口就知道是个特别的地方。
……大白天的竟然连守城的士兵都没有呢。
张玉书自然地抓住了林丛的手腕:“这地方不对劲,跟紧点。”
“……”最好是因为这个。
腕上有衣料覆盖,林丛懒得跟他计较。城门没人,很容易猜想到是城中出了事。
但奇怪的是,城里也看不到人影,不止是人连动物都没有。
二人走在大街上,四周静得如同半夜的乱葬岗,林丛搓了搓发麻的手臂。
“不会又是妖袭吧?”
同样经历过的张玉书明白她的意思:“先找人。”
他松开了桎梏,两人各走一边搜寻活人踪迹。
林丛转身遮掩着甩了甩手腕,走到居民区时随机敲一家的门。
良久没有声音,她又敲下一家,直到敲完了一排也没人出声。
这里情景跟落花镇有所区别,落花镇街道巷弄全是血迹,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这里街道干干净净,只是没有人。
犹豫了下,她戳开一间房的窗纸,虽然不礼貌,但确实很高效……她看到了一对中年夫妻。
光天白日还躺在床上,除了眉头同样皱着外,看起来就像普通地睡着了一样。
又窥探了几家后,看到了同样的场景。
林丛有点犹豫该不该进去探探他们的呼吸……如果真探出来都是凉的,也太可怕了点。
她咬了口指甲,反应过来很快把手放下。
……可不能养成坏习惯。
没再偷窥,她去另一边找张玉书,得知了他那边的情况后点了点头:“我这边也是一样。”
张玉书长眉微蹙:“目前没发现妖不表示妖不在,可能是特殊条件才能出现的妖。”
“我们再看看有没有活人,如果天黑前还找不到,为了安全起见就先出城。”
“好。”
这里人流量最大的地方有两个,一是渡口,二是客栈。
他们分头行动,林丛选择了近一点的客栈,不过这里往来客多,一条街上就有三家客栈。
前两间客栈还是找不到行动的人,到了最后一家更离谱,连大堂饭桌上都有趴着‘睡觉’的。
是个灰色衣衫的男子,长发用布条一圈圈高高束着,整张脸埋在胳膊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