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林谦也没和安文多聊，打完招呼后，就原路返回大厅了。
他刚回到大厅，就看见了擦着手从审讯室往外走的奥瑞斯。这人看起来也是亲自动了手，外套挂在臂上，穿着工字背心的肌肉线条流畅而富有张力。
林谦短暂地羡慕了他一秒钟，道：“这就解决了？”
“解决了。”
奥瑞斯说着，就要穿上外衣。但他身上还带着点点血迹，后面赶上的安文走了过来，问：“首领，这衣服我可以帮您洗一洗。”
林谦心想这也太贤惠了，奥瑞斯打哪里找来这样好的观察员。只是奥瑞斯似乎和他的想法截然相反，他的表情依旧冷然：“不用。”
安文还不死心：“或者我可以帮您”
“我说了，用不着。”奥瑞斯冷冷地看着他，“安文，你僭越了。”
“是”安文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低低地应了一声，便退到了后面。
林谦忍不住摇摇头：“你就不能对人家态度好点？怎么说人家也是你的观察员。”
“我说过，我不需要观察员。”奥瑞斯道。
“知道了知道了，你只是要带着人负重前行嘛。”林谦说，“可是话虽如此，他也算是你身边亲密的人了。”
“如果不好好打好关系的话，小心被人推下去哦。”
奥瑞斯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林谦毫不在意，只是因为他带起的风微微皱了眉。
他嫌弃道：“满身血腥气。昨天也是，你就不能去洗个澡吗？”
“事儿多。”奥瑞斯啧道，“在这地方不比帝都，哪里有那么多讲究。”
不过话虽如此，但他还是去冲了个澡。等奥瑞斯带着淡淡沐浴露香气出来的时候，林谦连心情的愉悦了半分：“这还差不多。”
“我还没发现，我们林将军竟然是个洁癖。”奥瑞斯讽刺他。
“这根本和洁癖没关系，你根本连基础的个人卫生都做不好，昨天睡觉身上还都是味儿。”林谦也不客气，“我喜欢和干净的人讲话，和你这样的待在一起人会折寿。”
其实这当然不是实话，奥瑞斯倒也没有他说的那么不讲卫生，只是林谦实在不喜欢那浓郁的血腥气息。
奥瑞斯短暂地凝滞了一瞬：“你认真的？”
“啊，那不然还能是假的？”林谦推他，“你先让开，我这报告写的差一个结尾了。”
那还是之前在伏击那条街上林谦写的报告，其实前半部分写的差不多，再加上奥瑞斯审讯的结果，就可以上交了。
他点开了页面，拉到最后：“所以，是谁指使他们的？”
奥瑞斯没有回答。
“里德？”
林谦又喊了一声，奥瑞斯才如梦初醒，放弃回去换一件衣服的打算：
“是杜林。杜林芬恩，前荒芜城城主。”
“原来你是个篡位的。”林谦嘀咕，“真没想到你还有对这丁点大地方权力感兴趣的时候。”
奥瑞斯扬了扬眉，没说话。
虽然奥瑞斯的回答的简单，但好在报告也不需要完整遵循真实性。林谦对写报告这事儿已经信手拈来，指尖敲击的灵巧快速：
“‘杜林芬恩因心生愤恨，因此想要以武力胁迫现任城主奥瑞斯里德。此举以严重威胁社会治安，因此处罚行政拘留30天。’好了。”
林谦将那份报告直接发给奥瑞斯：“如何？我也不是白在你这里混日子的。”
“就算你混着我也养的起。”奥瑞斯说着，随意点开了那份报告，然后挑了一下眉：“前面的段落你看了吗？”
“没有，前面是我在伏击时候写的，我记得也没什么不对。”
“哦，原来如此。”奥瑞斯晃了晃屏幕，“看来我亲爱的将军对我的意见还挺大。”
林谦看着他手里晃着的电子屏，心道不好。虽然他看不清上面是什么，但是这个动作已经足够让他回忆起一件事——
在伏击的街角，因为奥瑞斯那个令人不愉快的身高差，林谦曾经画过一个狗头来表达自己的愤怒。
“咳咳，那只是意外。”林谦竭力表达自己的矜持，“只是无聊了随手一画，没有映射任何人。”
“没有映射任何人，就签上我的名字？”奥瑞斯里德似笑非笑地将电子屏靠近他，“你看看清楚，好将军，这是不是你的手笔？”
林谦尴尬地咳嗽道：“我不知道，可能是随便那么一写，就是你的名字吧，哈哈可真巧。”
奥瑞斯不置可否。林谦想要让他删掉自己重新发一份，但是他道：“不必了。毕竟这可是林谦将军的大作，说不定以后就成了无价之宝。”
“你给我闭嘴吧。”林谦因为幼稚举动被当众处刑烦的要死，推了他一把。
“嘶——”他的力道不轻不重，但奥瑞斯却抽了口气，笑道：“我的将军啊，你这样就恼羞成怒了动手打人了？”
“你那个眼睛啊，不需要就可以捐给需要的人。”林谦没好气地说，“而且你幼稚不幼稚。”
“我幼稚？我有比背后画别人小人的林将军幼稚？”
“你——”林谦深吸一口气，觉得他三年来的修养怎么一见奥瑞斯就喂了狗，“随你吧。”
他不再理奥瑞斯，转而走到沙发前去休息。奥瑞斯见他不说话了，便也去了办公桌前，两人之间获得了短暂地和平。
房间内非常安静，一时之间只能听到奥瑞斯翻页文件的沙沙声，和窗外偶尔迸发出的叫喊。
林谦因为这安逸的环境有些恍惚，他走到了窗外，看着后方校场上那些个活跃的身影。
“——太慢了！你是不是乌龟啊！”
“要是水平就这样的话，下次可能我就得替你去收尸了！”
城主府的隔音并不算好。站在这里，校场上那些年轻人的声音就听得更清楚了。不远处的靶场传来几声闷响，林谦看不到结果，但听到了练枪青年颓丧的声音。
“我是不是太笨了照这样我一辈子也走不出荒芜城。”
办公室开着窗，于是这声音很轻易地就飘进了林谦的耳朵里。
林谦微微眯了眯眼，而奥瑞斯不知在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边：“在看什么？”
“看那个在靶场的孩子。”林谦问，“那是谁？”
“谁知道。”奥瑞斯顺着他的方向看了看，“大概是新招的府兵。鬣犬的人不多，大概安文他们就招了些新鲜血液。”
林谦一想也是，后面校场的年轻声音听起来可比在前面遇到的奥瑞斯下属可爱多了，“那你也不教教他们？既然招了人，那就要负责。”
“没什么可教的。无论是你，是我，还是这些已经聚拢在我手下的人，在上战场的时候，有人教过我们该怎么做吗？”
奥瑞斯叼起了烟：“赢则生，败则死，仅此而已。能不能活下去，或者能不能达成他想要走出荒芜城的理想，那全凭他自己。”
林谦知道他说的当然是事实，不过话虽如此，他人的指导至少能让人少走弯路。
“我看不清。”他说，“但是这孩子好像连持枪的姿势都是错的。”
“是吗？”奥瑞斯瞟了一眼，毫不在意，“那就看他什么时候悟出来了。怎么，你又开始那展示你那无处安放的圣父心了？”
“那倒不是。”林谦只是觉得这孩子看起来好像挺努力，不过他话还没有说出口，奥瑞斯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怎么了？”
“首领！那个，民政局那边咱们的”
奥瑞斯暗含警告地瞥了一眼，那汇报人猛地捂住嘴，然后结结巴巴道：“就是，那边有人砸场子，呃，是谢老板。”
“谢老板？”林谦没听到前半句，有些讶异。
“是谢老板他问首领是要干什么，下面的兄弟们说不上来，就被打回去了。”
“这姓谢的。”奥瑞斯站了起来，“走吧。”
“嗯？”
“嗯什么？你也去。”奥瑞斯说，“反正之后也要去，这就趁着处理麻烦的功夫，把证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