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招弟
“这孩子怎么跑丢了也不告诉家里”
哆哆嗦嗦的说出这话，说着就要抱过孩子
女娃瓷白的手臂抱着叔叔的脖子，乌黑的眼睛就这么看着她
戴着红色袖章的男人看了一眼她，对她前后颠倒的话有些不信，板着脸询问：“这是你家的娃？”
听见动静的男人也回来了
看见这一幕立马勾着腰打哈哈，满脸谄媚
“大人怎么来了”
没什么文化不知道怎么称呼，只记得说书的是这么说
几个男人看他一眼，男人谄媚的表情弯着的腰身更低了
他以为是自己想卖娃的心思被知道了，人是来抓他的
整个人都哆嗦起来，冷汗直冒
就连村长知道动静也跑了过来，绕开围观的群众
“这是怎么了？”
带头的捏了捏女娃的脸，看着他们心虚的脸开口
“没什么，无意捡到个娃娃，说是这里的，就带了过来”
所有人看向他怀里的女娃，穿的破破烂烂小脸蜡黄，唯独露在外边的胳膊像块豆腐，乌黑的眼睛安静明亮
男人抓起老婆的头发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我要你干什么，连个孩子都看不好，还让人帮忙送回来了”
暴怒的模样完全是下死手
看的男人直皱眉：“好了”
一声呵斥
男人不敢动弹，被打的女人小声哭泣起来
男子将奶娃娃放在地上，手指在她头顶上拍了拍
“到家了，放心吧，叔叔有时间再来看你”
这话完全是说给两人听的
谁知道他们会做些什么
农村嘛
女娃不是打骂就是发卖
这么小的孩子他甚至都不敢想怎么跌跌撞撞走这么长的路
还好是碰巧遇上他们
“招弟啊”女人被男人暗悄悄瞪了一眼，立刻飞扑上去抱着奶娃开始嚎啕大哭
“你跑哪去了，找你一天了”
村长也灵活冒头，伸出手感谢他们，邀请去自己家喝口水
一场热闹才这样平淡收场
白天没冒头的老太太晚上倒是慷慨激昂
“我就说你生了个讨债鬼，今天的事肯定是她整出来的”
女人被骂也不敢反驳，她看了眼门外的招弟
她正蹲在地上玩着手上不知那里来的昆虫，咬着脏兮兮的手不哭不笑
“她才三岁，真有这聪明我能把她供起来”
男人暴怒极了，走出门一脚踹飞了奶娃
她直接摔了几米远，头重重磕在地上
“那，还卖吗？”女人唯唯诺诺，生怕男人把火气撒到自己身上
男人怒吼声音拔高：“卖啥子，你是想让那些人把我抓起来吗？”
这话一出老太太顿时暴怒，一番脏话精准输出
至于被踹翻的女孩，她懵懵懂懂的抹了把头上掉落的水
血红色将她的小手糊满了，她再次看向屋乌黑的眼睛有片刻的吓人
夜晚，男人的鼾声如雷鸣
一张小手悄悄打开屋子，月光拉长了她的影子
她脚步无声，搬起凳子站在俩人床头
手上还拿着石头，削尖锐利
女孩面无表情盯着男人的头，血迹干枯在脸上分外恐怖
石头用力，砸了下去
女人夜晚怎么也睡不好觉
翻来覆去总是做些画面血腥的梦
天色麻麻亮她打着哈欠，起床烧饭打理猪圈
刚打开门出去，就听见砸东西的声音
她看见一道身影蹲在地上，石头相撞的声音格外清晰
啊——
女人被吓一跳，原本不太清晰的脑袋也惊恐万分
直到身影听见声音回头
稚嫩的脸蛋有些麻木，借着微亮女人才看见她手里拿着两块石头玩
还没等她发火，男人骂骂咧咧的走出来
抬脚就踹在她头上
“大早上的，鬼叫什么，你是不是不想让老子睡个安稳觉”
女人想说什么，可扯动半天也没憋出来
反倒是挨了顿打，老老实实开始做饭
女孩重新看向手里的石头，她重重砸在地上
地上也没什么痕迹，歪了点头咬着手不知道想些什么
招弟三岁时头上留下了一道疤
四岁时弟弟出生了
全家都喜笑颜开的，从来没有尝过鸡蛋的她
破天荒得到了一枚鸡蛋吃
好香好香
不知道怎么描绘
还想吃
她咬着手看向刚出生抱着娃的女人，她正笑嘻嘻的抱着弟弟
手上的棉絮都是最软的，身上也干干净净
就这么躺在床上，周边的老太太也笑开了脸
“招弟啊，过来”
从未给过女孩半分好脸的女人也招呼她过来
女孩懵懵懂懂的伸出手，还未触碰到
就被变了脸色的大人一把打落
啪的一声，很响
“贱手不要碰弟弟”
接着就是一阵大力的推搡
人直接被推到地上，男人迫不及待挤了上来
“让我看看我的宝贝儿子”
女孩趴在地上抬起手掌看了看
擦破皮了，灰尘带着血流了下来
她默默走到外面
女人神气很多，自从有了宝贝儿子不仅活干少了
向来温驯的她也开始和老太太顶嘴了
按照平时老太太早让儿子打了
可这回儿子就蹲在门口抽旱烟，只当没看见
女人更加有底气了
女孩温吞走到桌前要吃饭
老太太气不过开始拿她撒气
“吃吃吃，就知道吃，在这个家一点活不干天天像个傻子似的活着”
女人哪里不知道老太太的指桑骂槐，抱着儿子就开骂
“她是傻的你也是傻的吗？我来你家之前你啥活不干，来你家之后不是这有病就是那有病，干脆我带着儿子回娘家好了，省的我们不受待见”
这句话简直戳到俩人心里了，男人当场骂起母亲
母亲唯唯诺诺，女人抱着孩子皮笑肉不笑的看着
等她再低头，盘子里的荤腥全被小崽子吃完了
想骂人，看着她瘦的像猴似的又忍住了
老太太边骂边干活
看见悠闲的女孩时又没忍住怒骂
女孩好像没听见一样，没有半点攻击性
让她干活，锅底被捅破了，碗被摔了，厨房差点被烧了，打个水都能水桶掉井里
男人自然暴怒，可他就算将人打的半死也没有半点用处
她只会用着黑色大眼睛瞅着他
女孩直接哇的一声口吐鲜血
这之后所有的活都交给了老太太
女孩五岁时弟弟一岁
家里三个房间，父母睡一起，老太太一个屋，剩下一个屋弟弟还没满岁她就得腾出来
搬到老太太屋里睡在地上，每天听着老太太辱骂女人的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