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 柳如歌的暗恋
虞安之是个早熟的孩子，她早已明白了一些事情。所以，虞仲远不说，她就不问。
在她心里，从那天晚上开始，她自己就和老头子永久的站在一个战线上面了。她必须成为独立而坚强的个体，从而让虞仲远放心。
夏天离开了，冬天来了。
貌似没想着要你准备好似的，时光就走到你面前，悄悄的。它不告诉你枫叶红了，白雪来了。
大多时候，你都要一个人惴惴不安的想，想啊，时光总是那么快呢。
是啊，一天过的太快了，快的你还来不及跟它好好的打个招呼，它就溜走了。
记忆里原本深的东西浅了，原本浅的东西深了。有的深的东西更深了，有的浅的东西更浅了。
暗恋如同一把匕首，经过时光的打磨变得更锋利了，在少年满怀期待的心思里。
有人说暗恋的时候，就连你跟那个人说话都似乎在打仗。你表面上装作谈笑风生的样子，暗地里害怕他知道你喜欢他，害怕他不知道你喜欢他，更害怕他知道而装作不知道。
暗恋是一件多么孤独寂寞的事情，如同一封封存在抽屉的底层而不敢寄出的情书，甚至连他的名字都觉得只有藏在心里最安全。
暗恋是你想给他你的一切，但你什么都没有。你为他放弃一切，你也没有什么可以放弃的。
有的时候感觉自己喜欢的不行了，在心底爱的声嘶力竭的，他听不到。在心里爱他爱的天崩地裂了，他也看不到。
但是怎么办，你还是那么喜欢他，喜欢的想让你自己成为一颗璀璨的星星，闪亮夺目，去吸引着他，去照亮着他前行的路。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他的少年时光里暗恋过别人啊。
但是，暗恋，它是一份特别的深情。我们把它当做一个秘密藏在自己心里，有什么错呢？
在柳如歌的少年时光里，她暗恋过谁？
万籁俱寂，夜深人静。
两个姑娘听着窗外下着瓢泼大雨，她们各怀心事的躺在同一张床，柳如歌轻轻的和虞安之说出了搁置在她心底深处的那份秘密。
柳如歌家临着一口池塘，池塘另一边也住着一户人家。他们一家五口，标准的模范家庭。
爸爸高大帅气，妈妈娇小玲珑，大儿子沉稳，二儿子帅气，三儿子呆萌。两家大人年纪相仿，两家小孩年纪也相仿，加上是离得近，两家一直不咸不淡地处着。
大儿子路允延较柳如歌大上一两岁，也不知道他都是从哪儿寻的书，整天窝在家都有不同的小说读。
金庸，古龙，梁晓生……，武侠小说。路遥，贾平凹，茅盾，巴金……近现代小说。鲁迅的作品，青年文摘，中外文摘，知音，读者等杂志刊物。
柳如歌不记得从他那里借了多少本书，但她每次去借书基本上都有全新的书看。其中有的已经被翻阅的很旧了，但对如饥似渴的小读者来说，它们还是如珍宝一样稀罕。
少女情怀总是诗。
去看书的时候，她会不好意思。偶尔看到书上描写的一些谈情说爱的章节，少女的小脸涨得通红，心砰砰的跳，似乎在干坏事。她生怕被人发现她，会慌张的跳过。
有时候书比较厚，柳如歌就会请求带回家慢慢看，一般情况下路允延都会同意，并且他们互相说明大概什么时间能还回去。
柳如歌每次会很讲信用的还书。只是有次她听路允延自己说有的书是他从同学那边借来的，但是后来他也就没得空还回去，书就被留了下来，存在他那里。
柳如歌知晓这一情况后，却诱发了一件不愉快的事。有一次她看完一本书后，喜欢的不行。于是她就琢磨着，路允延可以借同学的书不还，那她也可以借路允延的书不还啊。
那一次借书后，柳如歌就真的过了还书的时间还没还。在那之后很久一段时间，柳如歌都没敢再踏进他家门，甚至是连出门都不敢经过路允延家的门口，生怕碰到了路允延而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在心底怯怯的希望，希望时间久了，他就把书忘了。
后来有段时间，柳如歌特别想把书还回去，但每次她都在徘徊，犹豫着犹豫着，最后还书这件事就被长久的耽搁了下来。
直至到最后她连还的勇气都被磨没了。是的，在她心里，她成了可恶的借书不还者，不讲信用的小人。
路允延的功课很好，在小镇上的同龄孩子中都是属于数的上号的。
他父亲很少在人前夸他。听大人们说，路允延的亲生父亲在他两岁的那一年的春天就走了。路允延的母亲远从西安嫁到了小镇，后来又嫁给了他的小叔叔。三年后，他的母亲又生下了老二和老三。从路允延的身上看不到一丁点他的小叔叔的影子。
路允延现在的父亲——他的小叔叔帅气高大，但他的身板就比较小。但是，这一点都不影响他成了小镇上的孩子王。他似乎有着天生的领导力，能吸引别的小伙伴心甘情愿地跟随着他。
在柳如歌模糊而遥远的记忆里，路允延的奶奶极疼爱她的这个大孙子，平时有什么好吃的她都会特意留给他，似乎在无言的补偿着。
听说路家祖辈是地主，路允延的奶奶藏有许多的老古董，可以算的上小镇上小有钱的老太太了。
从读了金庸的《射雕英雄传》后，柳如歌就慢慢地喜欢去路允延家看书或者逗留一会。当路家只留下路允延在家的时候，一到十二点，柳如歌就会忍不住溜去他家瞅瞅，寻着的借口是看看他家的午饭做好了没有。
反正，有事没事柳如歌就会到路家溜达一会，跟小狗吃完饭要出去玩耍放松一会似的。基本上只要是路的家里人回来了，柳如歌就立刻撤退，以最快的速度。
这算是柳如歌少年时期一段朦胧的暗恋，只是在等待时光流逝几年以后，她才开始慢慢的明白，原来有这么个人曾经照亮过她懵懂少年的一个角落。这段记忆它平淡的无色无味，却又让人哑然失笑。
听完柳如歌的这段悄无声息了的单相思，虞安之沉默了。
虞安之无从判断和确定，她的这段暗恋时光，是否就像暗房里面的胶卷，永远不会洗出来，只会随着时光流逝，最后斑驳不堪的模糊在湿漉漉的空气中，看不清楚它原来的样子。
自从许雯静离开后，虞安之和柳如歌之间来往的更密切了，她觉得这样也许会缓解一下她的孤独，让她走到别人面前虽不会让人感觉温暖，但也不至于会是扑鼻的寒气。
对，她需要柳如歌的快乐，需要她的陪伴，需要她的理解和支持，还有同龄人间的惺惺相惜，这些都是虞仲远给不了的。
多年以后，虞安之想起那段时光，在心底深处，她深深的感谢着柳如歌，这个对她而言很重要的一个人。
但是，如果没有柳如歌。她，虞安之，是不是就会……是不是就有可能会一直陪在韩若素的身边呢？
时间它不说话，流转的钟表一周又一周就带着这群少年来到了中考前的时光。
大家都很忙，桌子上面堆满了课本，课堂笔记，还有试卷。
同学们无心关心手上的歌词本里又有谁在上面添了哪些歌词，无心关心学校里面谁早恋了，无心关心小镇上又有什么新鲜的事情发生。大家唯一关心的就是老师在课堂上发下来的卷子上面的分数能在班上排到年级第几，能否顺利考进高中。
当然，也有的比较放的开，他们准备中考后直接退学。似乎为了弥补之前错失的时光，这群少年每天使出浑身解数，变着法子想着如何去玩。他们没有目标，却攒着使不完的精力。
他们叛逆的如同被捅了的马蜂窝，炸开了后到处游荡。有的成双成对的出去约会，有的没事就睡觉，有的开始直接在镇上晃荡，跟个小痞子似的。
韩若素的身上贴着坏孩子的标签，他一直都没撕下来过。但是，他成绩好。
成绩好的同学，因为嫉妒他，几乎都不愿意接近他。成绩差的同学，因为叛逆，懒得接近他。于是，他就成了绝缘体。
但是，校园里面会有许多女生对他暗送秋波，想靠近他。他是受了排挤，亦或他收到了欢迎，他漠然置之。考试前他还只是一个人，来去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