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7）

    干燥的青板石上，随着马车的轱辘声传来，顺天府的人精神一振，终于来了。

    “臣，参见祁王殿下。”王维武一袭绯红官袍，本就刚正的脸庞，由于几晚的未曾好眠，更显严肃。

    “王大人请起，我们进去再说。”

    ……

    “王爷，如今情况就是这样，这京城的学子都在等着顺天府给出一个结果，可是如今仅凭柳巷稚的一面之词，无法判定明王的罪证。”

    王维武面对着棘手的案子，着实乏力，实在是李祈溟做事扫尾极其干净，让人抓不到一点把柄。

    “大人不好了。”一个差役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还不等李祈燃他们说话，差役就接着说了下去。

    “外面，有人举报，说柳家一事乃柳巷稚所为。”

    李祈燃瞳孔微缩，王维武却是一脸不可置信。

    “什么！快将那人带上来。”

    来人正是小胡同的一个小混混，虽说是混混，可他倒也不曾做过什么违法之事，胡同里的人对他印象倒是不错。

    “你说柳家命案乃柳巷稚所为，可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

    王维武坐在正前面，李祈燃在他旁边落座，借着喝茶掩盖自己的真实情绪。

    “没……没错。”下面跪着的马思一脸惶恐，这上面的可是青天大老爷啊，自己一个良民，哪里见得这场景。

    “之前小人曾在赌场里见过柳巷稚，路过他家的时候，还总是听见柳巷稚向家里人要钱接着去赌。”

    “但是他家父母却不肯给他钱，所以总是吵架，后来……后来便听见柳巷稚说要杀了他们一家，这样他就能有钱了。”

    “小人说的都是实话，望青天大老爷明鉴啊。”

    这马思的一番话推翻了王维武之前的种种猜想。

    “传柳巷稚上堂。”

    ……

    “柳巷稚，对于马思的举证，你可有何想要说的。”

    柳巷稚却是一脸茫然。

    “大人，小生不曾去过赌场啊，也不曾向家里要过赌钱，这马思纯粹就是胡说八道。”

    马思指着自己，“我胡说八道？柳巷稚，你还有没有良心，柳树封姨这么好的人，你都能忍下心来，真是个白眼狼啊你，我呸。”

    马思也曾受过柳家父母的诸多照拂，自然是看不惯柳巷稚这一副黑心肠的样子。

    王维武看着下面柳巷稚和马思吵成一团的样子，愁的胡子都掉了好几根，这柳家命案，可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王爷，您看？下官瞧他俩不像是在说谎，可是这又互相矛盾了啊。”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二人确实都没有说谎，只是有人提供了错误的信息。”

    李祈燃沉思一会，既然只剩下矛盾的答案，那这个就是案子的出路。

    “咱们先去赌场查探一番，如果连马思都看见了，那也会有其他人看见柳巷稚去了那里。”只是，此柳巷稚究竟是不是彼柳巷稚？

    一进赌场，就是一股子乌烟瘴气，有的是玩命赌徒，有的是刚进来的懵然。

    赌场老板一看这富贵逼人的一行人，就知道大客户来了。

    “这位爷，往里走往里走，外面怎么能配得上您的身份呢，请请请。”赌场老板一脸凶相，却也挂上了满面笑容。

    “咳咳。”李祈燃倒是被里面的烟熏气熏得皱紧了眉头，全生机灵地拿出了一方帕子递给了他。

    “老板，我等此次来，便是想让你瞧上一人，看看可曾来过你这赌坊。”

    柳巷稚站在了老板跟前，看着如此凶恶的人，还有点怕怕的。

    老板仔细看了好几圈。

    “贵人，这人确实来过我这赌坊赌钱，至今还欠着我的几十两银子呢，要不我也记不住，您若是不信我，里面这些老赌鬼也能作证的。”

    马思一下子蹦的老高。

    “柳巷稚，你这个黑心鬼，呸，什么玩意儿。”

    柳巷稚面对赌场老板的再一次指证，连手都抖了起来。

    “我从未来过这赌坊，你们莫要联合起来，血口喷人！”

    正巧这时也来到了安静的包间。

    “老板，你再仔细瞅瞅，我怎么可能来这里，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柳巷稚很是焦急。

    老板却不乐意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欠了我的钱到现在还没还呢，还说我认错了人，欠我钱的人我能认错吗。”

    “我，我没有，我怎么可能来赌钱，还杀了我的父母，我没有啊，大人明鉴啊。”

    他从来没有想过，明明自己只是想来讨个公道，怎么却变成了杀人凶手，都是明王啊。

    王维武正要让人把柳巷稚收押时，老板拿过了自己的账簿，细细比对着。

    “还劳烦大人稍等，我再对对我这账簿，以免真的认错了人。”

    李祈燃听到这里却是起了兴趣，“你这账簿难不成还记着欠钱人的特征不成？”

    “是呗，这不是之前有对双胞胎兄弟，弟弟来赌钱，却用的哥哥的名义，这不冤枉过好人，长了记性。”

    “柳巷稚……欠钱七十八两，左腋下有块红斑，耳后根还有个黑痣，右手肘有个一字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