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预言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皇宫深处，赵皇后盯着身旁的炉火噼啪作响。
如今已经进入十月，今年的皇都水安城阴雨连连，显得异常阴冷。
赵皇后早早用上了火炉，用以驱寒。她常年跟随皇上殷玄机服用丹药，身子骨却是越来越弱。
突然，有一黑色人影匆匆而入，“噔噔噔”的脚步声再空旷的大厅里显得格外响亮，那个人单膝跪在赵皇后身前，只说了一个字：“反！”
赵皇后面上并无惊讶之色，淡淡的问：“宝蜂与宝蝉呢？”
“亦反。”黑色影子沉稳的说道。
“噢？为何？”这次赵皇后有些吃惊的问道。
“不详，如今已经与宝蜂宝蝉失了联络。”
“知道了，下去吧。”赵皇后恢复了平静。
“噔噔噔。”又是一阵沉闷的脚步声从赵皇后的身后传来。
殷玄机身穿金色道袍，道袍上绣的龙飞凤舞，手执玉质拂尘，黑色长发披肩，因为是在内宫，他胸前的领口微微张开，隐约露出强健的肌肉，加上出尘的气质，远远看去倒真的好似神仙。
殷玄机漠然的看着赵皇后道：“东洲出事了”
“不错，果然不出你所料。”赵皇后平静地说着。
“我们比十三那个臭小子知道的还慢了半分，看来他的情报系统已经初步成型了。本尊刚刚看见他的那只大鹰飞过，便已经猜出其中一二。”殷玄机轻声说着，“来人。”
随后，一个太监在殿外搭声：“是，尊上。”
“传虎威王连晋与太子宫外候命，七星台白将前来。”
“一同进谏吗？”太监问道。
“你逐一通知即可，他们自己会分次而至的。”
“是。”
约莫一炷香之后，太子殷司已经出现在玉清殿门外。
这里是皇上炼丹修道的地方，除了皇后这里从不让外人进入，太子也不行。
殷司只能站在门外静等发落，没有半分焦急之色，就在刚刚天黑渐晚之时，他收到消息，东洲惊城王造反，已经集十五万大军于东龙岛。
“太子，你可知道找你什么事？”殷玄机声音清脆，不夹杂一丝情绪波动，从门内传来。
“儿臣知道，梵问道造反。”太子在门外回答。
“那该如何处理啊？”
“儿臣以为这其中定有隐情，儿臣希望可以调查清楚再做决定，毕竟惊城王一向豪情于世，儿臣以为他不会无故做出此等事情。”
“你还是如此稳当，不错！不过他已经集兵十五万，想来一定不是只想玩玩而已吧。”殷玄机话中有几分玩味。
“儿臣以为，按祖制九王造反，不应绝杀。祖制有云，九王世代无论犯了什么大错都应免除死罪。而且，现不知，梵问道以什么旗号造反？何人拥戴？实力到底如何？现在紧要之事是搞清事情来龙去脉，再做定夺不迟。”太子恭声坚持自己的观点。
“没人应和他，去吧！按照你的章程先处理，有了结论再来上报本尊。”殷玄机淡淡道。
太子殷司施礼退下。
又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殷玄机的玉清殿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要知道这里可是皇宫，是谁这么大胆。不错，正是虎威王连晋，殷玄机出了自己的殿门，竟然亲自迎接虎威王。
此时天空淅淅沥沥的又下起了小雨，只见一匹白色巨马出现在玉清殿外，这白马明显比一般的马大上一圈。
而让人震撼的却不是马儿，而是马儿身上背负的人。
他的出现，似乎让雨势都小了很多，周围的宫女太监皆被其气势吓得双腿微微发抖，皆跪倒在地，不敢抬头正眼看那个人。
那是一种杀气，一种常年杀伐的杀气，一种藐视天下一切生物的杀气。所以胆小的人还没有看见其的容貌，就会远远地被这种杀气震撼。
那个叫连晋的人翻身下马，他身高九尺，好似巨塔一般，身着黑色甲胄，双肩虎头怒瞪雕纹。腰间一条黑色束带，却隐隐发着寒光，细细看去似有蛇头盘绕，不似普通衣物。
再看面目，可用狰狞形容，并非他故作凶恶状，而是天生如此，黑色长发却整齐的束在脑后，说不上丑，但让人看了绝不会产生舒服的念头。
他慢慢的走向殷玄机，任由雨水打湿自己的黑甲，“咔咔咔”黑甲发出金属摩擦的声音。
“尊上，您招臣来，所为何事？”声音似若洪钟，嘹亮且浑厚，连晋没有下拜，只是拱了拱手。
在整个天下，只有一人可以对皇上殷玄机免行跪拜之礼，也只有一人可以骑马入宫，在偌大的皇城里，更只有一人不用另行通报便可直接面圣，这个人就是虎威王连晋，可见其在殷玄机心里的分量。
当今天下，要论武功，除了独孤元，可能无人可以出惊城王梵问道其右，连晋也打不过梵问道，当然梵问道从来没有和独孤元交过手，谁与争锋未可得知。
但是论行军打仗，治国安邦，文武全才，天下却只有一个，便是虎威王连晋，而且最重要的是连晋对大夏忠心。
当年，连晋陪太子出巡遭三千游族勇士袭杀，连晋带五百护卫冲出重围，身中十八刀，十三箭，护太子周全。
游族是生活在大夏与他国边境线上的一群无国籍游牧民族，他们至今一直没有归顺任何国家，属于三不管的民族，一直靠着烧杀抢掠，放牧养牛羊马生活。当年见太子出行队伍华贵，又不知其身份，就干出了杀人越货的事情。
常年靠天吃饭，加上世代抢掠生活，游族骑兵非常厉害，可惜遇到了连晋这个杀神。
连晋不等伤愈，次月！连晋集兵三万，挂中军大帅，出军北方边境，将一直生活在北方边境的约一百万游牧民族打的节节败退，最终不得以退入深山生活。
所以，在殷玄机心中连晋的分量无人可比。
殷玄机微笑道：“本尊的虎威王最近可好，本尊似乎有一阵子没有见你了。上次本尊寿辰，邀你前来，却听说你在闭关练功，所以本尊就没有打扰你。”殷玄机倒不急着说事情，反而拉起家常。
“臣下，对剑道偶有感悟，所以便闭关三日参悟一二。尊上到底有什么事情，这么急切的招臣进宫。”连晋天生不喜欢与人客套，要不是站在自己面前的是皇帝，可能他早已经转身离开了。
“你瞧你这生冷的性子，呵呵呵。也没什么大事，你可知道梵问道造反了！”殷玄机冷不丁的说出这句话，连晋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连晋定定的看着殷玄机，没有开口。
殷玄机同样里直勾勾的看着连晋，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半晌，雨渐渐停了下来，一阵微风吹过，仿佛吹散了两人之间凝固的空气。
“你替本尊去问问梵问道，非要这样吗？可以的话将他全家带回来，本尊也想要亲自问问他。”殷玄机突然出口，语气冷漠。
“不然呢？”连晋皱眉问道。
空气再次凝固，连晋看着站在眼前的君主，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不然杀之！”殷玄机简单的说了这几个字后转身不再看连晋。
良久，只听见一声：“是。”连晋上马远去。
连晋走后，赵皇后出现在殷玄机的身后。
她有些紧张的说：“刚刚真是吓死臣妾，臣妾以为他会暴起杀人。毕竟梵问道的妻子连梦是他的妹妹，据说他与梵问道私下的关系非常不错，两家在九王中关系也是最好。”
“不会的！连家是一个忠勇之家。”殷玄机淡淡一句，随后转身进了玉清殿。
赵皇后却若有所思，目光直视远方刚刚放晴的天空，轻声呢喃：“九州乱，异星出，万兽现，妙见仙预言难道真的要成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