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窟窿
“笙姐姐…您吃好了…”谢必安一脸谄媚。
“嗯。”
江笙吃的饱饱的，还打了个嗝。
“姐姐……我俩遇到了点儿难，想请姐姐帮个小忙……”范无救腆着老脸叫江笙姐姐的时候，江笙真想一巴掌呼过去。
“说吧，又让我给你补什么窟窿。”
“嘿嘿，算不上多大的窟窿，就是想让姐姐用戮魂幡收几个亡魂回来，再用还魂灯…送几个亡魂回阳间。”
“几个亡魂？？？”
江笙反问。
她昨夜刚把宋知薇的亡魂送回去，精力耗的差不多了，现在又让她送几个亡魂。
感情她江笙是地府的送魂使？
江笙纳闷儿，黑白无常在人间是还有什么亲戚吗？到底是什么亡魂还要她亲自送？
“嗯嗯……就四五六七八个亡魂……”谢必安越说声音越小。
“阿傍和罗刹呢？怎么不找他们帮忙。”
江笙问道，地府里的拘魂使，除了黑白无常鬼，还有牛头(阿傍)马面(罗刹)。
“别提了，那俩畜生东西，自从在笙姐姐你的还魂灯里养好了魂魄，修为大增，可别提有多嚣张了，现在压根瞧不上我们哥俩儿……笙姐姐你不知道，我们现在过得是什么日子，地府里什么累活儿都是我们干……”范无救委屈巴巴，一顿抱怨。
牛头马面和黑白无常的恩怨，江笙再清楚不过。
当初两组拘魂使为了争做自己的助手，大打出手，此事在地府闹得满城风雨，鬼尽皆知……
哎，一切因自己而起。
“嚯，我当是哪个不要脸的呢，原来是捅了篓子的罪魁祸首啊～”阿傍的魂未到，声音先传了过来。
江笙只觉得头更大了，冤家聚头，少不了一顿唇枪舌剑。
阿璃看着穿门直入的牛头马面，险些没站稳脚跟。
琉璃苑，真热闹。
“笙姑娘，你莫要听他俩胡说，可别去淌那趟浑水，他们自己闯的祸事，让他们自己担着！”
罗刹走近江笙，挤走了黑白无常刚才站的地方。
“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笙也起了疑心。
往日里，帮黑白无常干点活再正常不过了，但是从没见过牛头马面反应这么激烈过。
“哼……”谢必安瞪着掐着点儿赶过来的二人，敢怒不敢言。
“笙姑娘有所不知，昨日地府的十三站乱翻了天，都是因为这俩货，办事不利！”
“哼，黑无常范无救，在职期间酗酒拘错了魂，白无常谢必安失职看丢了地府的亡魂，导致身故之人死而复生。”
“阎王爷大人下了死令，给你二人三天的时间，想办法解决此事。”
“若是时间到了，补不了这个窟窿，你们二人就等着……”
“下十八层地狱受罚吧……”
阿傍和罗刹你一言我一语的，将黑白无常的所作所为抖搂的一干二净。
此时此刻的黑白无常，鹌鹑似的贴在墙角……不发一言。
他们来之前就准备好了被江笙骂，但没想过会先被这俩畜生熟落一顿。
真是……虎落平阳被牛马欺。
江笙从牛头马面的口中，了解到了事情的整个过程。
这些拘魂使，净会给自己找活儿干。
合着她一个阴阳师，刚从业不到半年，功德还没攒多少，就只顾着给他们擦屁股了。
生气归生气，但是江笙做不到袖手旁观。
不管是牛头马面，还是黑白无常，都是自己在阴间的朋友。
江笙长舒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别动怒。
“说吧，要我怎么帮。”
黑白无常听闻江笙的话，瞬间两眼放光。
“笙姐姐……不，笙姑奶奶……您以后就是我谢必安的亲姑奶奶……”谢必安小岁步移的急促，噗通一声，跪在江笙面前。
范无救见势也不敢示弱，转身走到江笙的身后，给她捏肩捶背，好不卑微。
“您只需使出戮魂幡，帮我们收了那些亡魂就成～”
“笙姑娘……你先帮我用还魂灯，把那些亡魂送回回去～”
牛头马面双双转过身去，没眼看，不忍直视。
真是丢地府拘魂使的魂！！！
江笙被黑白无常的一番操作，给彻底整无语了。
哎，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没骨气的阴兵鬼差。
“别乱叫了，我可不想当你们的姑奶奶。”
“是是是，都听笙姑娘的。”
范无救一个劲儿的围着江笙转。
“你们先去还魂灯里等我，待我安抚好祖母以后，我们再出去。”
江笙话音刚落，就看见牛头马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先一步进了还魂灯里。
黑白无常随后骂骂咧咧的跟了进去。
呵呵，她的还魂灯，对于亡魂来说，可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阿璃见状，赶紧扶着江笙出了琉璃苑。
再怎么说她和小姐都是活生生的人，跟这些阴间的东西接触久了，真的没关系吗？
“小姐，你又要出门啊？能不能带上我啊，虽是帮不上什么忙，好歹能照顾姑娘你～”阿璃嘟囔着。
“嗯，这次带你一起去。”
江笙拍了拍阿璃的手背。
“真的吗？太好了！我以后可不可以都跟着姑娘出门？”
“嗯……尽量！”
阿璃简直不要太开心了。
能陪小姐除恶扬善，匡扶正义，是她此生最大的梦想！
“笙笙，怎么又要去望安寺？”
江老夫人看着瘦弱的孙女儿，越发怜悯。
“祖母，我想去祭拜父亲～”江笙望着两鬓斑白的祖母，目光柔和不少。
“去吧去吧……替我给你父亲捎个话，让他安心投胎转世，家里有我这个老婆子撑着，放心……”
江老夫人用手绢擦拭着眼角的泪水，看的江笙心里不是滋味儿。
白发人送黑发人……她不知道该怎么宽慰祖母。
这半年来，自己通灵之后，江笙借着黑白无常和其他阴差的职务之便，在阴间十三站里并没有找到父亲的亡魂，就算父亲投胎了，也该有记录，可是江笙翻烂了土地庙的册子，也没找到他的半点消息。
自从父亲出事后，母亲整日郁郁寡欢，躲在房里不肯出来见人。
江笙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父亲的魂魄，让他安心上路，这是自己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江笙让阿璃回去取了还魂灯出来，主仆二人坐着马车去了城西。
范无救给的地址，是一处私宅。
江笙主仆二人站在门外，看着门口摔破的瓦罐，和周围的稻草堆……
完了，她们来晚了好像。
被范无救拘错的亡魂，肉身已经被埋进棺材里面去了……
怎么办。
江笙晃动手中的灯笼，问范无救。
范无救装哑巴。
四个鬼在还魂灯里低着头，屁都不敢放，生怕江笙会撵他们出来。
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进还魂灯里滋补一下修为，他们可没那么蠢。
江笙无奈，从那户宅子门口，拿了两把铁铲，带着阿璃去了附近的麦田地。
看地上的脚印，应该是刚埋的新坟。
江笙闭着眼睛掐了又掐，才确定此坟正是范无救勾错的亡魂的主人。
“小姐，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阿璃拿着铁铲，蓄势待发。
江笙看着阿璃的模样，只觉得好笑。
什么时候，这个胆小如鼠的丫头，胆子变得这样大了。
“别着急，先去马车上拿一匹绸缎过来。”
“好嘞。”
主仆二人用绸缎将整个坟头盖住，阿璃知道，这可不是普通的绸缎，是小姐写过符咒的绸缎。
江笙抬头看了看天，乌云压顶，大雨将至。
“走吧，先回去，等天黑再来。”
大白天的挖坟……江笙怕自己被村民围剿。
只希望雨不要下太大，要不然就自己和阿璃两个人，挖到天亮也挖不完。
江笙在想，要不要顾俩人过来干活……
但是转念一想，泗州城里谁敢大晚上的出来挖坟呢。
马车晃晃悠悠了进了城边的一处客栈，江笙打算先在此处歇息半天。
该说不说，俩劳力就这么巧，出现在江笙的面前。
上赶着的免费劳动力……不捡白不捡。
“姑娘！姑娘！”
林煜隔着一条街冲江笙挥手。
江笙笑意直达眼底。
沈砚辞顺着林煜的视线看去，是昨日的笙姑娘。
江笙站在原地，看着俩人走过来。
嗯……这胳膊这腿，肯定比自己和阿璃强。
“笙姑娘，你怎么在这？”
林煜提着大包小包，一点儿也不和江笙见外。
“处理点事儿。”
“哦，怎么样，处理好了没有。”
林煜很自然的认为江笙处理的事情，不是普通的事情。
“还没。”
江笙顺着林煜的话，往下聊。
“怎么，需要帮忙吗？”
“嗯，需要。”
“…………”
“…………”
林煜没料到江笙会这么直接。
但是一想到自己能帮上笙姑娘的忙，便又兴奋起来。
总之笙姑娘的恩情，是他做再多也还不了的，能帮上她的忙，林煜求之不得。
“我这边晚上需要几个人，帮我挖……点东西。”
江笙停顿了一下，她决定还是含蓄委婉一点，万一吓走了俩劳力，可就不好了。
“没问题！正好我和砚辞去！哦，对了，还有顾练！也算上！”
顾练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
他就知道，公子和林大人不会扔下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