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催情茶
崔齐和乔笑喜对视一眼，心想这盛楼最近是不是风水不好，死人还扎堆。
两人一起去了碧柳的院子，苑妈妈和李管事都在，还有几个其他院的姑娘带着丫鬟，碧柳一脸惨白的躺在床上。苑妈妈对崔大人见了礼，说劳您跑一趟了，碧柳无碍，新来伺候她的小丫头发现的及时，没出什么大事儿。
果然，屋里梁顶上还挂着一条白绫，显然碧柳是打算上吊。崔大人说，劳烦各位先下去，我有几句话想问问碧柳姑娘。苑妈妈点头同意，临走之前，又对碧柳低声说，盛楼可不是你想死就能死的地，你日后若是不安分守己，那你可就是放着好日子不过，自找苦头，你好好琢磨琢磨。眼神冷厉的剐了一眼脸色苍白的碧柳。碧柳眸子里瞬间充满惧意，闭下眼睛，泪珠子滚滚而落。真真是我见犹怜。
众人走后，乔笑喜关闭了房门，和崔齐一同坐下。崔齐问：“碧柳姑娘，为何要自杀？”碧柳沉默了一会，半抬起了身子，拿着帕子将脸上的泪痕擦净。回复道：“我生于这种地方，本就不是一个干净自由之人。青楼凄苦，往日有兰儿扶持，姐妹两个说说笑笑，还算过的去。如今，兰儿没了，我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说完，又抽抽噎噎起来。
乔笑喜冷哼一声，盯着碧柳的眼睛，问她：“碧柳姑娘，兰儿到底是怎么死的？”碧柳姑娘惊慌的抬起眸子，回道：“兰儿，兰儿自然是自杀的。”乔笑喜紧接着问：“兰儿马上要嫁去周家了，她这样的出身，能去这种官宦之家做妾，想必和这青楼女子比起来，算是很不错的归宿了吧。何况周公子长的也是十分俊秀，颇具才情。虽然周公子是强迫要了兰儿，但是整理兰儿房中物品时，不仅有一套崭新的衣服鞋袜待穿，还有一对刚刚绣好的大红鸳鸯枕帕，分明是一副待嫁娇娘的模样，又怎么会在成亲前日自杀？”碧柳闻言，怔怔的说不出话来，只低头绞着帕子。
乔笑喜站起身，走到碧柳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语气依然平静的说：“我听闻周公子酒量是不错的，往常在你这里，也经常有贪杯的时候，却不见他有任何逾矩之事。偏偏对着兰儿，就克制不住，想必是兰儿非常讨周公子的喜欢，难怪周公子还要将她迎回家中，怕是早已情根深种。”碧柳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身子激动的颤抖起来，她指着乔笑喜说：“你胡说，周公子怎么可能喜欢她。他是因为。。。”碧柳死死的咬着唇，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因为什么？”乔笑喜问。碧柳不答。乔笑喜继续说：“我也奇怪，论容貌，兰儿必定是不能和你比，论才情，莫说兰儿，这整个盛楼也没有几个人可以出碧柳姑娘之右。周公子若真是想寻欢作乐，或者想要娶小妾，你也该是不二人选。只怕这里面不简单吧，碧柳姑娘。”碧柳低垂着头，不发一言。
乔笑喜不理会她，继续说道：“之所以周公子突然兽性大发，不是因为多喝了几杯，酒后乱性，而是，碧柳姑娘特意为周公子备的茶，才是问题所在吧？”
碧柳额头沁出了一层冷汗，脸色比刚才更是白上几分，整个人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我问过你们院中的其他丫头，周公子来所用的茶水，都是你命兰儿特意准备的，你还曾说周公子爱喝酒，这些茶醒酒养胃，效果很好，又因为价格昂贵，所以不许其他人碰。周公子来的那晚，正是喝了你命兰儿预备的新茶。你不想说说这茶有什么问题吗？“乔笑喜问碧柳。碧柳依然沉默。
乔笑喜继续说：“你不说也没有关系，我们也已经将兰儿房中剩下的茶叶给大夫检查过了，此茶无毒，也确是好茶，但是里面添加了迷情之药。这恐怕就是周公子酒醉后兽性大发的原因吧。”
碧柳面如死灰，终于不再沉默：“那药是我放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周公子是个难得的好人，也是一个很有责任心的人，他对我很尊重，我能感觉到，他喜欢我。我想着他一定是碍于我的身份，才不肯和我言明。对于男女之事，青楼中这些手段算不得什么，我本来是想趁着他哪日酒醉，喝了茶，和他成就鱼水之欢。以他的秉性，是必定会为我负责的。可是，我没有算计到，那日的客人久久不肯走，待我好不容易脱身，他却已经和兰儿。。。兰儿不知道这茶的缘由，必是想着我嘱咐在周公子酒醉后给他醒酒喝，便自作主张上了这茶。都是我的错，是我辜负了周公子，也害死了兰儿。”
乔笑喜看着悲痛欲绝，后悔万分的碧柳，坐到床沿上，对她说：“碧柳姑娘，有时候，男人的尊重，是一种礼貌，也是一种拒绝。这世间，唯有感情不可控制，唯有人心难以揣测。”
片刻后，待碧柳情绪稍稍平静，崔大人开口问：“兰儿到底是怎么死的？”碧柳摇摇头，对崔大人说：“我对兰儿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不知道兰儿是不是因为这个而想不开，才自寻了短路。那几日，我都没有胃口，兰儿说要去给我炖汤，我没有理会她。后来就听说兰儿死在了小厨房，剩下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你和蝶舞的关系如何？”乔笑喜问碧柳，碧柳摇摇头：“我们关系不好，她看不惯我，我也看不上她，平日没有什么交集。不过她的丫头俏儿是个玲珑懂事的，和兰儿关系还不错。平日去管事那里领个物品什么的，二人都喜欢结伴去。只是这兰儿死后，却也没有见她来过。唉，青楼终究是人心凉薄之地。”说完，又重重叹了一口气。
安抚了碧柳几句，二人从碧柳房中退出。崔大人说：“看来我们得去找找这个俏儿姑娘了。当日，有人看到她和兰儿同在小厨房做吃食，俏儿走后不久，兰儿就死了，在盛楼问话的时候，俏儿自己却并没有提到此事。既然她和兰儿平时关系还不错，也不该如此回避。”
乔笑喜点了点头，二人一同往蝶舞姑娘的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