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碧柳也自杀了
出了胡同，宁王殿下带着乔笑喜进了马车，宁王闭目养神，二人一路无话。
马车行驶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就停下了，宁王殿下先下去，回身又搭了乔笑喜一把。乔笑喜抬头就看到了府门上的牌匾，大理寺。
宁王殿下的侍从早已过去叫门，不出片刻，一声男子的高呼传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一身黛紫色衣服的少年从门内大胯步走出来，来的少年星眉剑目，举手投足之间颇具神采，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宁王殿下对来人拱了拱手，说，听闻你前段时间来大理寺任职了，这不是寻了机会来看看你。
少年爽朗的大笑着说，你我之间还搞这些虚套。星目流转间，方看到宁王身后的女子，不禁心里吃了一惊，这宁王殿下外出可从来没有带过女子，这女子无论容貌还是气质，皆是不凡，但看这衣着打扮，又像是个下人，这就更让人纳闷了。好奇起这女子的身份来。
宁王看出眼前之人的困惑，也不予理会。反而对身后的乔笑喜解释起来，原来这人是大理寺新上任的寺丞，崔齐。父亲是官拜一品的内阁大学士，曾做过宁王殿下的老师，和崔齐也从小认识，两人年纪相仿，又脾气相投，关系一直不错。
崔齐将二人迎进屋去，命下人摆了宁王爱喝的茶，便屏退了下人。乔笑喜没动，依然站在宁王身后，一盏茶后，宁王方开口对崔大人说道：“想来你这是不忙，我这坐了许久，也看不到你有什么事做。”
崔公子微微尴尬的摸了下鼻子，对宁王说道：“你又埋汰我，你还不知道我的处境啊，这个差事本就是家父为我谋的，我新来，又直接坐了高位，这大理寺的人看不惯我的可多了。先不说下面的人如何看我，单我的直属上司，孟大人也只是说我新来，先熟悉熟悉大理寺事务吧，就给我晾在这多日了。我哪里有机会接触什么，又怎么忙的起来。”
宁王哈哈一笑，还有你崔齐搞不定的啊。说的崔齐面上一热。宁王说：“我今日来，就是来给你排忧解难的。”崔齐一脸不解，宁王便将盛楼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和崔齐讲了一遍，崔齐说，这件事你想让我插手？
“正是。”宁王回道。“我总觉得这件事儿怕是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若是不尽快搞清楚兰儿的死因，一是对盛楼影响不好，二是周如海的父亲也在朝为官，他家儿子要娶的小妾死了，盛楼对周家也不好交待。左右你也无事，正好拿这件案子给自己立立威。你的能力我是清楚的，心思细腻入微，最善抽丝剥茧。你意下如何？”
崔公子想了一下，心道也是一个好机会。便同宁王应下了这个差事，既然是宁王委托，那他去府衙拿案卷，想是不会有人阻拦。
宁王嘱咐，案件的情况都可以到盛楼旁院子里找乔姑娘，乔姑娘是他的好朋友，因一些事，不得不暂时在他身边。崔齐一一应下，也不细问。
待宁王走后，崔齐便去找了孟大人，孟大人听是宁王殿下吩咐的差事，也不多问，写了文书，拜到刑部，将盛楼这件案子拿给了崔齐，并嘱咐崔齐一定要好好为宁王办差。当今最受宠爱的便是宁王的母妃，庄妃娘娘，而娘娘只有宁王这一个儿子，虽说宁王在外名声不好，但架不住娘家强势，这朝中可没有几个敢惹这小宁王殿下的。
这几日崔齐将案卷细细看过，这个兰儿果然是中毒死的，且是毒性极强的砒霜，而她中毒的食物，就是小厨房里她自己熬煮的酸萝卜老鸭汤，春季肝火旺盛，京城很多人都爱炖些汤品。酸萝卜开胃，酸味入肝，鸭肉滋补，强脾肾。这道酸萝卜老鸭汤是兰儿最拿手的，碧柳也最喜欢喝。但这兰儿若是想要自杀，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的去炖个汤，再来服毒。而且，寻遍小厨房和兰儿的房间，都没有找到砒霜。却在搜索兰儿房间的时候，发现一些和自杀不太合理的行为，兰儿将自己的东西收拾的很干净，衣物鞋袜等都用小包袱包了起来，包袱里还有一些散碎银子，是她这些年被客人打赏积攒的。挂衣服的围挡上，还挂着一身崭新的粉红色衣裙，内里的亵衣，鞋袜一应俱全，像是预备在什么重要的日子里穿的一样。这种种迹象给人的感觉是，兰儿是收拾妥当，预备着明日出嫁的。又怎么偏偏寻了思路。
崔齐这边又将案卷翻来覆去的查看，试图从中找到端倪。
这几日乔笑喜也没有闲着，以宁王侍女的身份，在盛楼中行走，怨妈妈是有眼力劲的人，知道这个乔姑娘对宁王来说不一般，自然不会看轻她，也默许了她在盛楼前后院的出入。一开始众姑娘都不太喜欢这个乔姑娘，宁王殿下，人长的俊美，又不摆架子，对她们从来都是和善有礼，加上身份高贵，哪有女子不喜欢呢，这新来的一个小丫鬟，却能得宁王青眼，众人自然不忿。这乔笑喜可是官场出身的人物，察言观色，揣摩人心的本事那是一等一。几日功夫，就哄的几个带头不喜她的女子对她放下戒心，还亲亲热热的叫她乔妹妹，自然这也少不了她对女子们的许诺，许诺宁王殿下来了一定第一时间给大家通风报信。
崔齐崔大人去了宁王殿下的院子，找到乔笑喜，短短几日的相处，崔齐也不再只是认为乔笑喜仅仅是一个貌美女子，对她的行事果敢，思维开阔，对人性的揣摩见解独到深深折服。总觉得自己每日过来探讨案情，就像在和上级汇报工作一样。也不知道这小丫头哪来的这一身的压人气魄。
乔笑喜也将自己这边掌握的情况和他共享，兰儿死后，盛楼的管事便将此事报给了周如海公子，没想到这周公子竟对李管事说，待官府查明了兰儿姑娘的死因，他愿意将兰儿的尸身赎回，在周家祖坟附近将兰儿安葬。侍妾是不能入祖坟的，周公子此举已算是非常有情有义了。且周公子听说了碧柳为难兰儿之事，当下扬言，今后都不会再踏入盛楼半步，也绝对不会再见碧柳姑娘，以弥补自己当日的过失。
这盛楼姑娘众多，能独立开院的姑娘就有6位，各有各的才情，像碧柳就是以擅长诗词歌赋为名，很是吸引那些文人墨客来附庸风雅。院中还有一位姑娘，名为蝶舞，人如其名，是位异域女子，美的明艳张扬，最擅长的便是跳舞，身姿轻盈，曾经创下一曲千两金的传奇。歌舞向来都是最让人轻松愉悦的事物，所以蝶舞姑娘的客人，非常多，且都是富贵非凡。为求她一舞，众人皆是既花银子，又要捧着她高兴，才能有幸见识一番。盛楼从来都不是一般的青楼，蝶舞越是难得，才越是能凸显盛楼的非凡。所以这蝶舞姑娘的性子就有点骄纵，在院子里也看不上其他的姐妹。因一次和碧柳二人起了口角，被碧柳讥讽胸无点墨，蛮子无理，空有皮囊而结怨。伺候蝶舞的丫鬟叫俏儿，也是一个小美人，和乔笑喜一起进盛楼的红儿，便是被吩咐去伺候蝶舞院子。日常是见不到蝶舞的 ，反而是伺候俏儿多一些。兰儿死的当日，这个俏儿姑娘也在同一时间去了小厨房，给蝶舞姑娘炖清火气的药。兰儿死后，这个俏儿竟然没有说起过此事。十分可疑。
两人正在谈话间，下面一个小厮跑进来禀道：崔大人，李管事请您过去，碧柳姑娘上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