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交锋沈奶奶
那小姐一看唐蓁蓁呆若木鸡，如遭雷劈的表情，忍不住轻笑出声。
“适才是开玩笑的，恩人莫要当真，你我同为女子，怎可谈婚论嫁，岂不是乱了纲常伦理。”小姐有理有据地道。
她大约是真的觉得两个女子之间发生不了什么，所以才顺着唐蓁蓁的玩笑话往下说。
也就是唐蓁蓁是个女子，但凡是个男子，携恩图报，说出想要她以身相许的话来，必定会吃到一巴掌，外加一句登徒浪子的鄙夷唾骂。
因为那就成轻浮地调戏了。
唐蓁蓁干巴巴地笑了笑，想说什么，又什么都没说。
好像百合花古代的时候就盛开过了。
她忘记从哪本书还是杂志上看到过一个故事，说是有个富家少爷娶了正妻后，还娶了好几房美妾，后院女人多，但从来不起火，没闹出什么乱子来，正妻和美妾们相处得十分和谐。
少爷还得意洋洋的认为是自己治家有方，居然能同时管住这么多女人，彼此还不争风吃醋。
殊不知，少爷不在家的时候，正妻和美妾们耳鬓厮磨，举止亲密，不足为外人道也，甚至还巴不得少爷日日夜夜出去寻花问柳不着家，关起门来，她们好逍遥快活，过自己的神仙日子。
当时唐蓁蓁看了后就一个想法。
啧，古人某些方面玩得还花啊，比现代人开放多了。
还好是虚惊一场，她这人，还承受不来。
唐蓁蓁不把那碗馄饨钱放在心上，无非是她心情好，又见是两个背井离乡的小姑娘，善心发作了一回，霸王餐不是谁都能吃的，那种尴尬的感觉让人巴不得地上能裂开一条缝好钻进去躲起来，免得丢人现眼 。
小姐坚持要问，唐蓁蓁便把自己的名字告诉她了。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唐姑娘的名字真好听。”小姐赞叹道。
唐蓁蓁笑了笑，没说话。
说起来，她对唐修才这个父亲唯一感激的地方，就是给她取了个还不错的名字，不像什么大花，二花，翠花遍地都是，还土兮兮的。
唐修才因为读过书，虽然考了一二十年都还没考中秀才，仍是个童生，但他书也算没白读，有时候还是有点用的，给儿女们取的名字都挺可以的。
接着小姐交换了自己的名字，唐蓁蓁得知了她的姓名，姓时，名惜儿。
这名字听着就有一种大家闺秀的气质，再一看时惜儿的谈吐举止，显然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落魄至此，灰头土脸，风尘仆仆的不说，连碗馄饨钱都给不起。
大概是因为唐蓁蓁帮过她的缘故，又是个女子，时惜儿先入为主，觉得她是个好人，便向她打听起来。
“唐姐姐是本地人，可知道镇上是否有家姓秦的人家，家在哪里？”
时惜儿似乎是来投奔亲人的。
唐蓁蓁想了想。
秦这个姓氏在这个地方少见，想了一会儿，也只想起来有个镇上有个员外，好像就是姓秦，人人都喊一声“秦员外”，或是“秦老爷”，据说来头还挺大的，每个新到任的县令都会来秦家拜访。
秦员外的家唐蓁蓁没去过，但也听人提起过，便给时惜儿指路。
“……过了石板桥，顺着巷子走到尽头，看到门口有两座石狮子，那里就是秦员外家了。”
末了，唐蓁蓁又补了句，“你们最好多找几个人问问，我只知道这么一家姓秦的人家。”
要是不是，可不能怪她。
她又不是查户口的，怎么可能知道镇上到底有多少人姓秦。
又不是个个都是员外老爷，人人都知道。
时惜儿柔柔一笑，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接着几人分别，时辰儿带着她的丫鬟走了，唐蓁蓁则又摆了一会儿摊，等卤菜都卖得差不多的时候，便回清水村了。
……
要说沈奶奶也真是有耐心，一等就是两三个小时，地里的农活儿都不管了，一门心思，卯着劲地要给唐蓁蓁一个下马威，给她立规矩。
沈奶奶是清水村有名的泼妇，悍妇，年轻时大杀四方，和村里不少人都闹过矛盾，至今还有几户人家是不和沈家往来的。
唐蓁蓁在路上遇到一个和沈奶奶闹得老死不相往来的大娘，大娘好心地给唐蓁蓁提了个醒，告诉她沈奶奶往她家里去了，心里好有个计较。
谢过大娘之后，唐蓁蓁挑挑眉。
还以为沈家老宅的人这次是转性了，居然一直没来闹。
然而江上易改，本性难移，狗是改不了吃屎的本性的。
之前没人来闹，估计是还不知道她卖卤菜挣到钱了。
但凡要是知道了，还能坐得住，那不是有鬼了，就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想想也差不多到时候了，她卖卤菜都有七八天了，村里的消息在闭塞，也不可能没人知道她在卖卤菜，只要有一个人知道，基本上就等同于全村人都知道了。
沈奶奶知道很正常，她要是知道了，还能不算计吗？
呵呵，怎么可能不算计。
唐蓁蓁前脚刚迈进大门，接着就响起了一道含着怒意的声音。
“这么久了才回来，当真是一点儿都不顾家，几个娃都不管了，有你这么当娘的吗？”
唐蓁蓁抬眼一看，沈奶奶正坐在正前方的板凳上，旁边是几个小崽子。
小崽子们这会儿倒是老老实实的，一声不吭的。
不过眼神里的幸灾乐祸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
好像在无声的说终于轮到她倒霉了。
他们这些小的，斗不过后娘，太奶奶就不一样了。
沈奶奶语气里的阴阳怪气不要太明显，唐蓁蓁又不傻，当然是听出来了。
她咬咬唇，一脸的疑惑不解。
“奶奶这话说的，好没道理，一家几口人都是要吃饭的，夫君他上山去了，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孙媳妇这不也是没办法了，只能想法子挣点钱糊口，总不能让娃娃们都挨饿吧。”
唐蓁蓁忽的叹了口气，声音有些哽咽。
“东西不是那么好卖的，一守就要守好几个时辰，娃娃们还小，镇上又那么远，不好让他们跟着我东跑西跑的，唉，这不也是因为家里没个人帮衬，才只能让娃娃们在家自己照顾自己，只恨我自己没本事，没长出三头六臂来。”
沈奶奶噎住了，一时无言以对。
唐蓁蓁说得实在在理，天底下没有那个当娘的会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娃娃们饿肚子，还不去想法子的，要真是那样，简直是枉为人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