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见面
“太子殿下……”
顾景行被一女子堵在假山后头,那女子媚眼如丝,浑然天成。
她的素手轻轻抚上他的脸,略过如山河墨色一样好看的眉眼,一路往下,在他的下颌线处逗留。
“滚。”
顾景行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他面色潮红,左手从怀里掏出匕首,抵在女子的脖子上:“谁派你来的?”
女子媚眼一转,双手攀上他的脖子,却被后者狠狠甩开。
顾景行用匕首抵着她的脖子,把她逼到假山石壁上。
女子轻笑一声:“殿下,您中了媚药,只有我才能救您呀。”
“没有人派我来,只不过我仰慕殿下已久,希望殿下能给我一个机会。”
说着,她便伸手解开自己的衣裳。
顾景行眸色一深,反手用匕首在左手臂上划了一道,血丝哗啦哗啦的涌出。
那女子一惊,没想到太子的定力这么好,她用的是东连祖传的媚药,只要沾上那么一点,便可让人欲仙欲死。
她明明已经用了两大勺,没想到太子还能从厢房把她带走,此时还能如此清醒的和她说话。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顾景行便一刀划在她的脖颈上,划破了她的大动脉,血喷涌而出,溅在他的衣裳和假山的墙面上。
那女子倒在地上,手上死死扯着顾景行腰带上的一块布和一枚玉佩。
顾景行捂着自己的左手,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倾下。
他迈着不甚清醒的步伐,朝着宫门口走去。
“殿下……”
清风老远就看见步伐蹒跚的顾景行,连忙上前去接他。
“回府,让风影去太液池边上的假山处理一下尸体。”
“是。”
清风扶着他上了马车,他跌坐在马车上细细复盘。
方才家宴上,西晋帝为表彰他寻到宝藏充盈国库,民生有了福祉,西晋帝十分开心,多赏了他几杯酒。
皇上赏酒,他自然得喝。
几杯下肚后,他才后知后觉,自己被下药了。
这药力极猛,初始让人毫无察觉,可时间一久,他便浑身燥热。
时间刚好是离席后,他一下子便反应了过来,躲进太液池附近的厢房。
却没想到,那人还是寻了过来。
看来是一直在暗处观察他。
他自知有人要害他,如果让对方得逞,定会对他极为不利。
于是他便把人挟持到了假山处,本想威逼她说出幕后主使。
可他说了几句便燥热难耐,不得不出手处理了她。
此时他靠在马车内,只感觉腹热难忍,眼前的东西也虚晃了起来。
迷糊之间,他竟然看见了沈若初。
她俯在他身前,身子微微倾:“殿下……殿下……您怎么了?”
他双眼迷离,想抓住她的手,却怎么也抓不到。
“阿初……”
“殿下——到了!”
清风的声音很大,吓的顾景行身子一抖。
他强撑着走下了马车,清风立即上前扶稳了他。
“给我……把傅大夫找来。”
清风不敢懈怠,风一般的跑去把傅温恺带来了。
“中媚药了?”
傅温恺看见躺在床上的顾景行的情状,心里便有了答案。
“别废话。”
顾景行看着气定神闲的傅温恺,牙关紧咬,挤出了几个字。
“不是我说,你找个女人来不就好了,何必麻烦我一趟。”
顾景行一个枕头飞到他的脑袋上,他立马噤了声,老老实实的为顾景行扎针。
扎着扎着,他的脑袋上冒出了细细的汗。
“这药极其霸道,虽然你及时点了穴阻止药力蔓延,可我方才扎针下去,还是发现这药在慢慢渗透。”
“那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我方才不是说了,找个女人来啊……你要是嫌弃外面的女人,那让清风把沈家大小姐请来呗。”
顾景行闭眼,他能感受到药力在慢慢渗透进他体内。
一寸一寸,令他抓心挠肺、瘙痒难耐。
“你再想想办法。”
傅温恺一顿,气道:“你便这么不在乎自己的身子!在这药进入心肺之前,必须找到人进行鱼水之欢,否则,你便会死!”
“替我想想办法……太子妃今夜有顶要紧的事情……”
傅温恺摇了摇头:“我替你施针,看看能不能把药逼出来。”
另一头的沈若初很顺利的来到了碧妆铺,她的脚步停在了后院,心里忍不住的打鼓。
“吱呀——”
门突然被人打开,里头走出来一个中年妇女。
“明月姨……”
“小姐……”
秦明月看见沈若初,踉跄了几步,扑到了她的身上。
“小姐都长得这么大了。”
她爱怜的抚上沈若初的脸,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像……真像程姨娘。”
沈若初的眼泪也憋不住了,她在七岁前的记忆已经模糊了,但她仍然记得回忆里的程姨娘和秦明月在祥澜苑带大她的场景。
“明月姨……咱们进去说话。”
沈若初破涕而笑,拉着秦明月进了里屋。
“明月姨,你可知我娘当时是怎么死的?”
秦明月的身子一抖,眼神也阴狠了起来:“白噙娇!是她!她在程姨娘的的药膳里下了毒,不仅害得姨娘一个月大的孩子没了,而且……而且还令程姨娘浑身长疮,肺咳不止。
后来,她污蔑程姨娘得了肺痨,让人一碗毒药把程姨娘毒死了!”
沈若初的心一紧,她未出世的弟弟妹妹,还有她的娘……
那可是两条人命啊!!
“明月姨,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手里可有证据。”
秦明月郑重地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了一支金玉簪子和一张纸:“这簪子,是当时白噙娇赏给在程姨娘药里下药的那人,我没死从府里脱身后,在京城寻了大半年,才找到此人,这是他的认罪书。”
沈若初哑了哑嗓子,原来秦明月和秦毅顶着被白噙娇灭口的风险在京城待了一年,才前往姑苏。
是为了给她娘寻求证据。
可恨她当时太小,太笨,竟全然不知……
秦明月又从兜里拿出一包药末,塞给了沈若初:“当年程姨娘染病时,我便感到蹊跷,悄悄去垃圾堆找出了药末。
我一直保存了这么多年,便是希望有一天,有一天可以……让白噙娇给姨娘陪命!”
沈若初红了眼睛,颤抖着接过秦明月手里的东西。
“娘,还有娘未出世的孩子,白噙娇这个毒妇,竟连孩子都不放过……”
“小姐,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秦明月擦了擦眼泪,握着她的手。
“我不会白白便宜了她,她毒害我娘,夺我弟弟性命,甚至连我娘的尸首还要被她凌辱,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秦明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程姨娘……他们竟然连姨娘的尸首都不放过……”
沈若初抚上她的背,此时也是泪流不止:“柳姨娘曾偷偷去看过一眼,我娘……被人烧去了脸和手,形状可怖……”
秦明月的手一抖:“白噙娇这个毒妇!”
沈若初回握住了她的手,眼神坚定:“明月姨,你且放心在此住这,五日后的祈福大典上,还需明月姨助我一臂之力。”
秦明月认真地点了点头,眼中的泪流不止。
沈若初连忙拿起自己的帕子替她拭泪,秦明月抓着她的帕子,眼睛通红:“这帕子是哪来的?”
沈若初看了一眼手里的帕子:“是对面的玉装楼做的,玉装楼与碧妆铺乃是邻居,对面的掌柜常与铺子有来往。”
秦明月的眼神暗淡了一瞬,喃喃道:“这帕子上绣的栀子花,是程姨娘最喜爱的……”
沈若初一顿,知晓又勾起了她的伤心事,也默默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