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罚跪
“大丫头近日有空,便来我屋里学学执掌中馈吧,身为太子妃,自然不能什么都不会的。”
沈若初眉眼一挑:“多谢夫人,但夫人事忙,女儿还是去寻祖母教导女儿。”
上一世,白噙娇把自己带到她房中教导,实则是暗自给她洗脑,希望她成为侯府、成为沈若玫上位的棋子。
至于如何掌管中馈之权,更是没有教给她。
以至于她上一世到三皇子府上以后,对于复杂的中馈一窍不通,甚至还闹出来了不少笑话。
琳妃对她更加不满,派了自己身边的女官前去帮她。
说是帮她,实则是给顾奕行纳妾,后来那女官成了顾奕行身边的侍妾。
她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闹了多少笑话,才成长成一名合格的王妃。
侯夫人的嘴角一抽,眼神立马阴沉了下来:“你这是何意?”
“夫人听不出来吗?便是字面意思。”
侯夫人气得心脏一疼:“你!你如今翅膀倒是硬了,竟连我都瞧不上了?”
沈若初放下筷子,气定神闲地看着她:“夫人若是想教,一早便教了,我如今已经十五,对于中馈仍然一窍不通,比不得二妹妹今年年初便帮着夫人料理府中之事。”
沈若初的眸子波澜不惊,早已撕破了脸皮,此时更不必假惺惺的。
沈若玫看着面色被气得涨红了的母亲,心里对沈若初的不满,刻薄的话一股脑便说了出来。
“好啊你,你不过一个庶女,一朝麻雀飞上枝头便看不上咱们侯府了?
母亲再怎么说也是正牌夫人,岂容你在此放肆?
你本就是一个庶女,母亲何必教你中馈?
来日不定指了哪个小官小户嫁了,你也配?”
沈若玫尖酸刻薄的话落在沈若初耳里,她忍不住想笑。
沈若玫见她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连气也不曾生气,仿佛自己说的话对她来说只是无关痛痒。
她咬紧了牙关,余光偷偷瞥向嘉敏侯,希望他替她母亲做主。
果不其然,嘉敏侯的面色不虞,用力地放下筷子,筷子落在桌面上的声音沉闷。
沈若初知道他动气了。
“逆女,怎么同你母亲说话的?!”
嘉敏侯怒视着沈若初,他本就生得威严,此时动起气来更加严厉。
沈若初平静的与他对视上:“我有母亲,她的名字叫程柠栀,她的牌位还供在祠堂里。”
嘉敏侯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缝,他的手紧紧攥成了一个拳,神色恍惚了一瞬。
“逆女!怎么同我说话的!你既那么想着你娘,就滚去祠堂待着!
来人,带大小姐去祠堂思过两日!”
沈若初心中发凉,她不过是说出了这个府里的实话,可上位者最听不得的就是实话。
侯夫人听不得她娘的事,她恨她,所以她将她害死。
嘉敏侯亦听不得,那个女子……
“不许任何人去探望大小姐!”
沈若初被下人带走之际,他还不忘怒气冲冲的接上一句。
沈若初走后,嘉敏侯冷哼一声,看向沈若玫:“你也是,说话如此咄咄逼人,怎么像个世家贵女?”
侯夫人轻哼一声,回呛道:“你的长女就不咄咄逼人了?”
嘉敏侯大掌一拍在桌面上,发出一声巨响,桌上的瓷器瓢羹晃动,发出清脆的铃铛声。
“如此,是否要将玫儿一道送去罚跪?”
侯夫人梗了一下,半晌才从牙缝中挤出几句话:“你好的很,你好能在我入府前就和那个贱人有了庶长女?”
嘉敏侯一下子便站了起来,眼里的怒火仿佛能把她点燃一般。
“白噙娇!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便是这样同我说话的!怪不得玫儿如今都敢顶撞我了。”
“与我的女儿有何关系,错的是那个贱人……啊……”
嘉敏侯的手干脆利落的给了她一巴掌:“泼妇。”
沈若玫惊呼出声,上前扶住了侯夫人:“娘,你没事吧,爹爹,你怎么能……”
沈若玫的话还未说完,嘉敏侯便愤愤的离开了。
一顿饭,吃得不欢而散。
夜里,祠堂内,沈若初端跪在地上,背脊挺直。
她朝着程姨娘的牌位深深一拜:“娘,您放心,女儿一定会替您讨回公道!”
说完,她便起身,戴上帷帽,换下身上的衣裳,穿上了丫鬟的衣服。
“白芷,交给你了,千万别被人发现了。”
沈若初把自己的衣裳递给白芷,她今日就是故意要气白噙娇和嘉敏侯。
事情很顺利,她也如愿被关进了祠堂。
两日,绰绰有余。
沈若初换上了丫鬟的衣服,跟在茯苓身后。
天刚擦黑,就跟着茯苓一起出了府。
好在今日走运,她和茯苓没有被太多人关注,很顺利的便出了府。
沈若初急匆匆在前头走着,却没发现,她身后有一个黑影一直在注视着她。
良久,才收回了目光。
“老夫人,今日侯爷对大小姐动怒了,被关进祠堂罚跪了。”
老夫人睁开了假寐的眼睛,一双清明的眼睛里有着意味不明的深度。
“孽缘……”
喜嬷嬷捶肩的手一顿,然后又继续捶了起来:“老夫人可要管管?”
老夫人冷哼一声:“如何管?你看着若初,还似以前那般好糊弄?”
喜嬷嬷叹了一口气:“即便是大小姐不受夫人的训,侯爷也不该让她罚跪,毕竟他如今是太子妃了呀。”
老夫人抬眸看向她:“你真觉得侯爷是因为这个罚的她?”
老夫人对自己这个儿子最是了解,听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她才明白,无论程柠栀死了多少年,还是能在府里掀起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