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神伤
洛莙柔将真气灌输至萧华昭的体内，奇怪的是萧华昭体内的真气居然会倒灌一些回来与她的气息混然一体，让她大感惊奇。
可现在事态危急，洛莙柔也顾不了多思多想，只能专注运功给萧华昭压制毒性。
不过多时，萧华昭体内的毒性则慢慢被压制了下来。
待到萧华昭逐渐清醒之后，他看着不能言语的方伐善，声色虚弱地问道：“你敢对天发誓，绝无虚言？”
见萧华昭还要对着方伐善询问，沈南星只好解开他的哑穴，被解开穴道的方伐善看着已经缓过来的萧华昭，颓下了头颅：“萧世子还真是命大啊！”
“回答我的话。”萧华昭见方伐善顾左右而其他，不耐烦地吼了出来。而方伐善看着他这模样，当下冷笑道：“是真是假，以萧世子的聪明智慧，想一想不就清楚了吗？”
“好，那我问你云越功成之后，广捷军里那些陆续死亡的将领，也是你所为？”
“没错，都是你那位做贼心虚的舅舅，私下诏令命我所为，这个回答您还满意吗？”
在得到方伐善肯定的回答之后，萧华昭的眼眸有一瞬间的失神。不承想，当年对自己疼爱有加，为自己遍寻天下名医疗毒的舅舅，私下的用心居然如此丑恶。呵，怕是他早就知晓赤炼之毒无药可救，所以才会在自己中毒那几年里故作姿态，博取祖父的信任吧！
毕竟到他这一代，嫡系人丁绝嗣，旁系没有能担得起事的人，岳陵侯府也就算败落了。届时，收回兵权名正言顺，还能给他添上几分不疑臣下的美名，真是帝王心术，难以防范。
洛莙柔在一旁听着，脑子里不断盘算着从方伐善和萧华昭那里得来的信息。
当年云越之战宣武帝为怕内情泄露，就命人在功成之后，暗中杀掉那些忠诚于岳陵侯麾下的有品级的将士们。
曾经他传达密诏就是为了跳过萧行之这一环，直接夺下云越国土，若非如此也就没有现在的云州了。但是如此丧德之事，若是被天下知晓，别说敌国会找机会直接联兵攻打，就是朝内的其他拥有实权的将军们也会心生反意。
呵，为了得到那虚幻的长生不死的药方和富饶的国土，他宣武帝实在是枉杀太多人，做了太多有违天理的事了。
“没想到当年也算是铮铮铁骨汉的广捷军前锋，今日会被一颗毒药逼得将真相说了出来。”
“我原本还当你是什么硬骨头呢！”
见萧华昭对他一通耻笑，方伐善也不气恼，更反过来直视萧华昭道：“我本来就不是什么硬骨头，权势富贵迷人眼，我只不过是选择了对我有利的而已。”
“我今日栽在你这小儿手下，全当是因果报应吧。”
沈南星看着方伐善那副小人嘴脸，啐道：“呸，你还知道因果报应，我看不如今日了结了你，也算是给那些被你枉杀之人一个交代。”说着，沈南星就要动手，但却被洛莙柔阻止。
“南星，我看还是让能处置他的人去处置他吧，免得节外生枝，再让人追查。”
“县主您的意思是？”
“你说若是有人将他私造暗娼园，并在方州卖官，贪赃枉法的事情抖露出来会怎么样？”
“若是再有一封万民书，请愿诛杀于他。”
洛莙柔字字句句像一把刀一样扎在方伐善的心里，他太过于清楚，若是自己就此因缘不明死在方州，那宣武帝追究起来，他们也一个都别想跑，最终都要给他方伐善陪葬。还有岳陵侯府，如果让陛下知道萧华昭知道了当年真相，别说岳陵侯府是皇族姻亲，就是自己的胞妹怕是也不会留下了吧！
方伐善知道今天自己是逃不过去，所以干脆将当年的事情统统说个干净，除了想看萧华昭气急攻心，毒发身亡，更是为了激怒他们给自己一个痛快。无论如何，有那么多人给自己垫背，自己就是死了也值了。
可恨这个洛县主，在如此情境之下还能那么冷静，居然想出用万民书的法子来借官家的手，从明面上将自己抹杀，这怎么可以！
“好一位洛县主，我原本以为你来这里就是个凑热闹的，没承想还真是低估你了。”
“凑热闹？你看我有那么闲吗？”说着，洛莙柔掷出飞刀将他的手经脚经全部切断，又命南星用应天阁特殊的手段封住了他的哑穴，让他不能言语。
随后又给他撒了些止血的药粉，让他不要在短时间内流血而亡，放置在了偏院之后，洛莙柔带着恢复了的萧华昭等人又去到了望春阁里。
阁中，所有演乐舞蹈的女子依旧还在沉睡。
洛莙柔比对着应天阁给的舒兰雅的画像，找到昏睡在阁内的她。随后，拿出一瓶香粉，倒出一些在掌心，对着她一吹，很快舒兰雅就醒了过来。
看着眼前站着许多的陌生人，差一秒她就要惊呼出口，幸好洛莙柔及时捂住了她的嘴巴问道：“你是前云越舒谨言祭司的孙女儿，舒兰雅？是的话，你就点点头。”
舒兰雅听到来人提到了自己爷爷的名字，瞬间点了点头。洛莙柔见她还算配合，就松开了手，又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们来。”
洛莙柔将人带了出来走到望春阁的偏房边，舒兰雅见到他们一群人又不明身份，便问道：“敢问各位为何来此找我？”
“我们是湘王殿下身边的人，来此查探方伐善所做的罪行。”
见洛莙柔将谎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萧华昭用手捂了捂嘴暗自在一旁偷笑。不过，在场其余的人听到洛莙柔这个说法倒很是赞同，本来他们也就算是湘王殿下身边的啊！
“听闻方伐善从云越强抢了你来，不知姑娘可否将内情告知一二。”
舒兰雅听着洛莙柔的话头，直觉告诉她，这位姑娘可能是来救她们的。随即，她扑通一声朝着洛莙柔跪下：“这位姑娘，你可一定要救救我们呐！”说话间，她直接拉上了洛莙柔的衣裳。
沈南星见她如此，将她扶了起来说道：“你先给我们说说你是怎么被抓到这里来的吧！”
舒兰雅闻言，抹了一把眼泪，起身说道：“起初，我还是在云州和父母，在做些小本买卖过活。”说话间，舒兰雅不禁回忆起来。
半年前，方伐善因兼管云州地界，来云州巡查之时。
舒兰雅随母亲在街道游玩，见到了坐大轿巡街的方伐善。当时她们跪在一旁迎接官员，可偶然一个抬头被方伐善撞见舒兰雅年少美貌。于是他便命人停轿，又让手下小吏去询问于她姓甚名谁。
那小吏走过来问，舒兰雅因心中惧怕，便如实相告。等他转身回去通禀之时，又见跟在车旁的地方小官在方伐善车旁望着她，不时对他耳语。
方伐善听着那小官的话，转头过来看着她微微一笑，不做多留，又命人继续开道巡游。
这件事过去了几个月之后，舒兰雅和母亲都已经忘记了这件事情，可有一天晚上，家中突然来了几个黑衣人不由分说将我和父母打晕。
过后，不知过了多久舒兰雅就被带来了这里。
听完舒兰雅所说的，洛莙柔又问：“那你了这里之后，也就是最近才见到他咯。”
舒兰雅闻言，点了点头，又说道：“一开始我被关在一间小房子里，不允许出来，一日三餐皆有人送。”
“是到后来，我在一次方伐善宴请他手下官员的时候，才知道这里是他自己私设的一处暗娼园。”
“这座暗娼园子很大，左边的某处院落里，关着许多已经疯掉的女子，因着我住的房间离那儿近，很多时候都能听到她们疯喊疯叫的声音。”
洛莙柔和萧华昭几人闻言，互相对视了一眼，想着原本方伐善私设暗娼园子，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却未曾想居然还将人折磨至疯，真是丧尽天良。
“在某一次，我跟着一位园里弹琵琶的老人从望春阁中出来的时候哭泣不止，她便悄悄将我拉去一边，告诉了我一些园子里的旧事。”
“姑娘快说吧，我们都记着，回头都会转述给湘王殿下。”
舒兰雅闻言，点了点头，又开始诉说起这园内的事情。
起初，方伐善建立这座暗娼园便是为了笼络这些地方官员支持他做大一方，所设置的私密场所。
当然，其中也有方伐善的私心，因着朝廷官员不许私下狎妓，他又嫌弃府中娘子人老珠黄，还有那些小妾不够滋味，便让人暗中掳走他看中的良家女子，逼良为娼，让她们行一些低俗媚上之事，来满足他个人变态的私欲。
过往，曾有人被折磨得受不了，想要往这儿逃走，但都被方伐善的手下拦住，给抓了回来，当时就被打了个半死。随后，就是扔进左偏院里任其生死。
听完这些之后，舒兰雅彻底死了这份要逃跑的心思。
不过，她转过头来一想，总归来这里的官员这么多，未必每一个都是跟方伐善一条心的，自己若是能抓住点方伐善的把柄，在某次宴会中，找到合适的人与之交换说不定能让那些大人带自己走出去。
洛莙柔看着心里颇有谋算的舒兰雅，心里想着这姑娘在这等腌臜地方，还能周旋活了这么久没疯，果真是个有头脑的。
想着，她又听到舒兰雅说要抓方伐善的把柄，便直言问道：“那请问舒姑娘，目前你可知晓方伐善有什么隐秘的事是外人所不能知的吗？”
洛莙柔一句话问到了点子上，舒兰雅朝着她忙说道：“这我也是偶然发现的。”
“某一次，宴会结束，方伐善领着我和另一个姑娘朝他日常所住的房间走过去。”
“他那次本想拉着我和那女子做那种事情，那一次那个新来的姑娘见他这样很是害怕，四处乱躲，突然撞到那房间一旁的书架上，不知触动了什么，突然那房里的床板向上凸起了一块。”
“然后方伐善就将我们赶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