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初现疑团
深夜，四处寂静。
萧华昭还未入眠，在他身侧侍奉的环一问道：“世子，你说这位方太守对咱们私下的请见一直推三阻四的，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还能为什么，心里有鬼吧。”
萧华昭站在窗子前，看着天上的月亮，心里期盼着私下要去沁芳园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他自从见到这位方太守起就感觉，只要能撬开他的嘴巴，听到当年云越灭国前广捷军中发生的事情，那父亲死亡真相的谜底也就会逐一揭开了。
“希望到时候，再见那位方太守能让我们发现一点有意思的东西。”
几天过去，萧华昭还是一样如往常一般跟着洛莙柔他们四处看诊巡视，只是在这中间他隐约察觉到了桂明城有这么一拨人在暗中窥视着他。
一开始他以为这是方伐善派来的人，但是经过盯梢的萧柒那边传递而来的信息得知，这一伙人并不是方伐善委派的，而是一群从别地来到桂明城的流民。而方伐善本人在这段时间内，除了在渝暮云身边献殷勤，把方州一应大小官员和布防措施一一上报之外，就是让各地官员极力配合着湘王去做治疫人手交接的事情。
这样一来，整个方州官民一心之风盛传回京，治疫的过程也是特别顺利，没有出过一丝纰漏。
宣武帝在朝中也不忘夸赞这个能干的儿子，还表示回京之后，要对渝暮云再行加衔。
时至九月中旬，桂明城周边的疫民都已诊治得差不多了，方伐善等一众官员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同时，萧柒那边也传来了信息说方伐善准备九月二十二日协同自己的心腹官员，前去沁芳园玩乐庆功的消息。
“想不到他竟然如此急不可耐。”环一站在萧华昭身旁，面有不屑地说道
萧华昭拿着手上的简短的信纸，对着环一说：“你去准备准备，这几天我们就可以动身了。”
“另外，二十二日当天让萧柒带人去方伐善的家里搜查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是。”
环一下去传达了萧华昭的命令，又命人准备两身纯色简装，只等九月二十二日一到就能派上用场了。
九月二十二日，傍晚时分。
方伐善携带了一众心腹属官行至桂明城郊外的沁芳园内，饮酒开宴，声色犬马好不快活。
时至夜深时，一些地位轻微的官员先行告退，徒留下方伐善和寥寥几名官员从园内转至了望春阁内消遣。
这时，萧华昭与环一已然动身赶往了沁芳园。
行至园外，他主仆二人便施展着轻功向望春阁楼顶上飞去，就在落在屋檐上的那一刻，阁楼对面也飞过来了几个穿着夜行衣的人。
等那人停落在望春阁屋檐上时，看着对面而立的萧华昭惊讶了一下，双方人马皆是互相认出了彼此。
“萧华昭。”
“洛莙柔。”
他二人在见面那一刻，便在心中嘀咕了一句。
但是为了不打草惊蛇，便也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开口说话，而是慢慢地走进阁楼屋顶中心，掀开了一块瓦片向内探去。
现下，萧华昭和洛莙柔等人皆是仔细看着望春阁里面的动静，不敢出声。而洛莙柔身旁的沈南星看着只带了一个侍卫的萧华昭，眼中则流露出了兴奋之色。
她真是千算万算都没想到，萧华昭会在此处与他们打了一个照面。
沈南星环顾了四周一会儿，确定他没有多带其他的侍卫之后，便在心中暗自盘算着等萧华昭离开沁芳园后，自己该如何出其不意，将其击杀致死。
此时，若非萧华昭和环一两人对楼下处在淫糜春色之间的方伐善盯得太紧，想必也已经注意到了沈南星的不对劲。
阁内，方伐善正搂着一个未穿外衫女子摸来摸去，神情猥琐至极。
“美人，你叫什么名字，本太守怎么从未见过你啊？”
“奴家，奴家舒兰雅。”被四下猥亵的女孩，极不情愿地将脸撇在一边，五官皱成一团，满脸写着‘我不愿意’四个大字。
方伐善怀中搂抱的女子做此状，只觉得她是在欲拒还迎，兴趣更加高昂了起来，就在他强制性地想要一亲芳泽时，底下一名半醉着的官员打岔道：“太守大人，这几日萧世子都曾暗中请您过去相见，您若总是借口在湘王殿下身边办差不去，怕是不妥啊！”说着，他还打了一个饱嗝。
方伐善闻言，面色一沉骂道：“一个黄毛小子怕他作甚，想当年他爹萧行之我都不放在眼里。”说着，方伐善神情恍惚着回忆起了当年的事情，心下感慨颇多。
若要说起当年广捷军的统帅萧行之，那在大渝可是数一数二的仁义骁勇之士。
可谁又知道，在民间广有骁勇善战、英勇无双美名的他，在与当年云越的一战里，几次三番对攻打云越拿不下一个实际的主意，纠纠结结到最后还是靠他方伐善行事果断，出手凌厉，才让大渝的版图向南扩张了一州之地。最后获得了累累军功，荣登太守之位。而那位不忍心对云越百姓妄下杀手的岳陵侯世子，则长眠在了地底。
想到此处，方伐善歪躺在主座上哈哈大笑起来。而在他右手边一名管财政的官员见他突然疯笑起来，心中甚是不解。但还是拖着烂醉的身体，凑上前谄媚道：“大人可是在笑话那萧世子不知好歹。”
“其实大人您大可以多关照一下这位小世子爷，毕竟他年纪轻轻就得陛下看重，您若是在方州对他多关照着，等他回去了想必也不会忘记大人您对他的恩情。”
“这样也可以报答，前世子爷对您的知遇之恩嘛。”
另一侧的官员见状，也凑上去说道：“是啊，太守大人可是该敬前世子一杯，若非他当年英年早逝为国战死，皇帝陛下也不会发现您的才干呐。”闻言，方伐善手上的酒杯忽地被他砸在地上，周围的人对此状况皆是露出了惊恐之色。
过后，他又走上前去抓住那两名官员的衣领骂道：“你们这两个混账，都给我滚出去。”两名官员闻言，面色惨白地走出了望春阁，只留下了方伐善一个人半醉着单坐在地上，眼中满是凶厉之色，令在场的歌舞妓们纷纷团抱着躲在了一旁。
天下都道他方伐善是拣了统帅的功劳，才荣坐了方州太守的位置。可谁又知道，当年云越之事皆是他一力主导，才促成了大渝开疆拓土这等千秋万代的功业。这等功绩若是明晃晃地放在他方伐善身上，不说封侯，一个伯爵之位也总是拿得下的。
现在倒好，自己辛苦赚来的功绩白贴了岳陵侯府不算，还要去感谢那个早死又无所作为的人。
想到这儿，方伐善恨恨道：“敬他？他萧行之算个什么东西，若非当年岳陵侯府倚重军功，他又不肯乖乖听话得罪了那位，又何至于身死云越。”
“哈哈哈哈哈，最后还连累了自己遗腹子身中奇毒，真是活该。”
方伐善在阁内一通谩骂，听得楼上的萧华昭与环一大为震惊。自己的直觉果然没有错，这位方太守果真是知晓当年父亲身死的隐情。
此时，萧华昭心中思绪开始混乱起来，他想起了爷爷当年和自己说过，父亲是在大渝军队攻打云越之时就已中毒身亡，之所以能够尸身不腐地运回金陵是被人下了一些特殊的药剂保存。
今日再结合方伐善所说的话，看来他们岳陵侯府是得罪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呐！
否则，又何至于如此处心积虑，一定要致岳陵侯府人丁死绝。
想着，萧华昭的身体突然开始发热起来，全身血脉沸腾伴随着灼烧的感觉好似要将他整个人吞噬成灰一般。
环一见此萧华昭面色赤红、青筋凸起的模样，便知他是赤练毒发作了。随即，他单手搂住了萧华昭的肩膀带他向外园飞去。
沈南星见状，也立刻飞身跟了过去，只留下了洛莙柔和林亦白两人在原地，不知所措。
洛莙柔见此状况，心神不安得直咚咚打鼓：“林少侠，今晚行动取消，我们先跟上去。”
“嗯。”
此时，林亦白对于沈南星突如其来的行动也很是不安。不安在，他不能确定沈南星这一冲动的举动会给她和萧华昭两人，以及应天阁带来什么影响。
洛莙柔两人向外追去，而沈南星与环一他们则跑得早已不见了人影。
“世子，你撑一会儿，回到驿馆服下清心散就好了”
萧华昭吃力地向环一点点头，虚浮着脚步跟着他在桂明城的郊外疾跑。
等他主仆二人快出郊外时，原本清清冷冷的郊外不知从哪里窜出了一伙贼人，将他们拦下。
环一见势不妙，便高声大喊道：“不知各位是哪里的好汉，我们是岳陵侯府的人，现在要赶回驿馆。”
“若能行个方便，他日必有重谢。”
那黑衣贼人见他自报了家门，举着火把又仔细看了看他二人的面貌，说道：“没错了，是岳陵侯府世子萧华昭。”
“兄弟们，给我上，击杀岳陵侯世子者重重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