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章 张大憨捉猪
郑大强虽然是个小伙子，但是心态还是有些软弱。看着在水缸里游来游去的几条鱼，竟然不忍心下手。
最后咬咬牙，抓出一条放在案板上，那条鱼似乎知道大限将至，拼命地上蹿下跳。
慌得郑大强两手一个按头，一个按尾。头上汗都冒出来了。
旁边的谢芬娥看见，切了一声，拿起擀面杖平平两下子，那条鱼立即不动了。
谢芬娥指使郑大强：“小叔你去烧火吧，大花有小花捣乱，现在水还没烧开。”
看着谢芬娥麻利的剁鱼头，刮鱼鳞，开膛破肚。郑大强惭愧的汗更多了。
摇摇头：”我还是领着小花去喊爹回来吃饭吧，他们去了哪块地？”
和面掺野菜糊糊的林大妮回答：“爹他们去了后山的松障岩，说是草大了去除草。大头他们都在那。”
松障岩是黑熊岭的山口，难得的一块平整场地，还是郑老旺他爷爷那一辈下了死力气开出来的。
地方不算大，二亩八分，关键是临近一个泉眼，泉眼汇成了猴子潭，浇地饮水很方便。
这地方可把老地主魏文才眼馋坏了，曾经提议用山下八亩水浇地换这松障岩的二亩八，郑老旺心动了。还是孙老婆子有主心骨。
说什么也不换！
也得亏没有换地，之前的大旱山下因为缺水颗粒无收，松障岩虽然水少了，还是收了几百斤粮食的。虽然大都当成税赋被收走了，但是毕竟还留着几个，没有让人饿死。
郑大强抱着小花扔到自己的肩膀上，逗得小花咯咯笑，死抓着郑大强的头发不放。
郑大强健步如飞，出了屯子。就看到松障岩下面的乱树棵子里面，围着一群人。
郑大强问路上跑着过去看热闹的刘二嘎：“二嘎子，那边怎么了？围着那么多人。”
二嘎子哭丧着脸：“强子，你还不知道？那上面不是你家的地吗？听说你家老六掉下来了。说不定会断胳膊断腿的。”
郑大强吓得抱着小花的两条小短腿，风一样跑过去，拨拉开围着的人群：”我六哥呢？我六哥怎么了？！”
旁边伸过一只手，一把揪住郑大强的耳朵，骂到：“说什么呢！大憨再憨也是你哥！你变着法子的骂你哥是猪？这是小叔的做派吗？看我不告诉爹，让爹打死你！”
脖子上的小花也捣蛋，拧着郑大强的腮帮子帮腔：“小叔叔最坏了！颠的花花屁股疼。让爷爷打死他。”
郑大强忍痛挣脱那只手，辩解道：“是二嘎子说的，他说是我六哥跌下来了。”
那妇人立即调转方向，朝着走过来的刘二嘎：“我家大憨怎么你了，这么咒大憨？不给个解释，我找老里长评理去！”
刘二嘎一见这妇人就哆嗦，这是郑大憨的老婆李梅子。郑大憨今年刚刚21岁，李梅子八月里就30了，都说是女大三，抱金砖。这女大九，样样有！虽然没有样样有，但是李梅子可是真疼自己的小男人，当成了眼珠子，心尖子。别人一句重话都说不得。
郑大强不管他们，挤进人群才发现里面的草丛树丛都被踩平了，地上一摊摊凝固了的血浆。几个人正在围着一头野猪捆绑。
他爹郑老旺乐滋滋的在旁边指挥。郑大强放下小花，问:“爹，这咋回事啊？”
郑老旺得意的瞟一眼小儿子:“还不是山上的野猪霍霍庄稼，大憨拿铁锹驱赶，被野猪发了疯，撞断一棵松树掉下来。还好没有伤到人，我让他们抬回去找文青杀了。”
郑大强这才发现动手的都是几个弟兄。把小花往老爹怀里一推:“爹你领着小花，我去帮忙。”
弟兄几个人多力量大，把三根木桩穿了捆猪的麻绳，六个人喊着号子抬起来。大头在前面开道，旁边围着三媳妇刘芸，四媳妇林三妮，五媳妇翠莲，六媳妇李梅，几个媳妇都是背着一担柴。或者是挎着一篮子野菜。高高兴兴往回走。
郑老旺背着小花，得意洋洋走在最后，美滋滋告诉小花:“花呀，今儿咱有肉吃了。那么大一头猪，吃个十天半月的也吃不完。”
完了又叹息:“那么多的猪血可惜了，如果有盆子接半盆做成血豆腐，啧啧！又是一顿饭。”
把猪抬到郑家后院，这里是几个小菜畦子，还有一大口接雨水的大水瓮。
这时候一直在哼哼唧唧的野猪已经断气了，扔在地上一动不动。
郑老旺放下小花，让她去找大花玩去，小花拉着他的衣角撒娇，大花也跑出来看热闹。两个孩子围着郑老旺闹腾。
郑老旺喊大头:“快去喊你文青叔来，记得拿刮刀来，咱不剥皮。”
张家屯杀猪匠就蒋家一个，以前是蒋洪涛，杀不动了就传给儿子蒋文青。两种方法都会。
农家杀猪一般不剥皮，只是刮毛，只有财主家杀猪才剥皮拆骨。
大头应声，脚下飞快的跑出去。
一会儿又耷拉着脑袋回来:“爹，文青家的武哥中邪了，已经三天水米不进，嘴里都是白沫子。文青叔说没精神杀猪。”
郑老旺刚刚把两个孩子安顿好，还没有回答，就听到前面响起惊天动地的孩子哭声。
得得！又是八娃子闹腾了！郑老旺一边叹息一边往回走，还不住地嘀咕:“不是刚刚从刘老歪那里借回来一碗羊奶吗？这么快就喝光了？”走到门口就喊:“老大家的，老大家的，你没有喂八娃子喝羊奶，咋滴又闹腾？”
大媳妇林大妮在厨房回答:“喂了呢，小叔子都喝完了！可能是尿了。芬娥在里面帮着呢。”
郑老旺就问:“二娃家的，八娃子咋滴了？”
孙老婆子在里面骂到:“还不是随你！一睁眼就要疯，嫌屋里黑，憋屈呗！抱出去走一圈就消停了！”
郑老旺马上喜滋滋跑进去:“我来抱，我抱着走一圈去。”接过襁褓先亲了一口，然后揣在怀里走出去。
谢芬娥还提醒:“爹！别走远了。外面风大。”
郑老旺走出院子，后面还跟着两个小跟屁虫。
果然一出屋子，八娃子就不哭了，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天空。手舞足蹈的直吐泡泡。
郑老旺转了一圈，来到蒋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