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出其不意
慕容信穿上夜行服,与同伴互相一点头,便冲入了夜色之中。
与此同时,阿月腰间别一长剑,正隐藏在掩映密林之中。
此时悬月当空,万籁俱寂。今夜晴朗无云,被密林环绕的一片白地只有几个稀稀拉拉不断盘旋的身影。
慕容信并不想过早出去,虽说有陆白等人把关没有差错。但万一自己陷入苦战,恐怕那时也难以脱身。
月光流转,即使花叶也染上一层白光。大约已经与那青年约定的时间一致,慕容信便对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看守迅速出手。
慕容信平时通晓武功,却不懂杀人。这一剑居然没有封喉,那人倒在地上,血溅了慕容信一身,双眼直瞪着他,已经发不出来声音。慕容信强忍着恶心,又刺一剑,将那人丢到地上,接着快步冲往库房。
慕容信翻进屋内,此时已经没有工匠,库房一片漆黑。慕容信屏息凝视,才可以看清。这里似乎没有什么铠甲,只有一些初具雏形的面料。似乎昨天薛权来的时候,已经运走了很大一部分。
慕容信还想再谈,却听见一声惊呼。
“什么人?”
看来被慕容信暗杀的人已经被发现,他们立刻进入警戒,提着火把在周围巡逻。
慕容信提剑躲在窗户旁边,准备偷袭来犯之人,并打算以此拖延时间直到官军到来。自己还想搜集一些更有用的信息,不如说图纸,或者摸一件雏形离开。等待之时,听到一阵金属碰撞和倒地的声音,还有火焰在燃烧所特有的那种“噼噼啪啪”声。
“搭建这个工坊最外面的木头柱子,和大梁就快垮塌了!”
慕容信惊呼道,随即看见窗外一阵橙光,急忙翻窗出来。一阿月正在与守卫交战,地上已经躺着好几个尸体,随着一剑刺穿最后一个试图抵抗的守卫,这里便不再有了人的喊声。
阿月右手长剑朝慕容信刚刚翻出来的窗户里一指,一串火光窜入屋内。顿时燃起一片火海。
居然是她点着的这里!可是她到底是谁?事出仓促,慕容信没拿到任何有价值的物品,那工坊就已经垮塌了。内外火势已经无法控制,很快这里将被烧的一干二净。
恼怒之余,慕容信发现在这之前从未察觉到这人。此人竟会龟息之术,这个术法即是用灵根的力量渗入肌体,用其来暂时代替自己呼吸,且自己短时间内将悄无声息,一丝一毫声音都不会发出。
这种利用灵根的招数不算是功法,人的炼气或炼体到了一定境界即可运转。一般常见于炼体,可眼前这阿月却是炼气之人实在反常,要做到如此,境界够高之外,还要有非常痛苦的训练才能达成,这招一般都为刺客所用。
“”
阿月看了他一眼,收剑打算离开。
无论怎么看,似乎都在和自己的计划背道而驰,现在慕容信一无所获,没有人质,没有样品。慕容信更清楚这里被烧干净之后一切线索都不复存在。而那人同样身穿夜行衣,行迹十分可疑。
“站住!”
慕容信大喝一声,立刻催动白虹贯日,一剑直刺。那阿月也不答,忽地她右手青白长剑发出一阵耀眼橙光,本来慕容信打算以极快的速度直接生擒。可她竟用火勉勉强强截住慕容信一击,那光芒如同附着在剑身上一样,两剑交接一瞬慕容信甚至感到了阵阵灼热。
慕容信定睛望去,她身后的“气”慢慢凝成了一个非常清晰的大蟒的图样。
“她居然也有功法?她到底是什么人?”
慕容信暗暗思考,手中剑愈发敏锐灵活。那阿月剑法很密,稳而不乱,且剑上淬火。慕容信往各个方向进攻都很难占到便宜。
与之前慕容信交手的那些公子技法不同,即使是防守慕容信也能感觉到她在时刻瞄准自己每一击可能存在的弱点。
这种专业杀手的技法一方面让慕容信感到差异,却也更加刺激他的好战心理。
慕容信本来就剑法精熟,兼之自己的炼气境界让自己的身法鬼魅,贴身拼剑对付蟒境界的人完全必胜。
尽管剑防御不住的地方可以用火焰击开,可在暴风般攻势下,阿月剑法逐渐无力。
“我玩腻了,束手就擒吧!”
慕容信大喝一声,瞅准破绽,驱动白虹贯日打算一击生擒。身后之“气”凝为龙形,迅速向她冲去。
这一击若中,阿月必被生擒。她却不再防守,把已经橙红色的剑奋力往地上一插。
顿时一阵灼目热浪往慕容信脸上袭来,他只勉强看清一道火光扑向面前。
慕容信停步直刺,火光散去,阿月站在远处树枝上,竟注视着她。
“你到底是谁?”
“我是来帮你的。”
阿月说道,她的左臂汩汩流出鲜血,看来已经被慕容信刺伤。而慕容信的右臂的衣袖已经烧焦,右臂的汗毛都被烧了干净,皮肤也已经发红,甚至有点肉味。
“自有人来收拾,你走吧。”
慕容信还想再冲,那阿月凝气出体丢出一道火剑后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慕容信回头看着冲天火光。
忽然意识到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好久,即使现在闹的这么大动静,也迟迟不见官军身影。
慕容信蹲下查看,刚刚阿月站的地方一圈都是火焰烧焦的痕迹。
“原来如此,她知道自己来不及反应,只能在周围一圈都制造火焰来抵挡我的突袭,扰乱我的视线,赌我的攻击会不会偏移。”
慕容信无奈,收剑入鞘。正当打算离开的时候,却看到两熟悉的身影。
“苏嵇?燕尘?你们不去把守小道,来这里做什么?”
“我们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见一人,更没有听到其他任何动静。却看到这里火光冲天,所以”
两人看见地上全是尸体,也吃了一惊。
“才刚刚开始,就有个女人把这里的人杀了个干净。火也是她放的,她也穿着夜行衣,我看不见面容,我打算把她抓住询问,没想到她也会功法。打不过我,放火跑了。”
“她临走之前说自会有人收拾,无论如何现在不是我们该露面的时候,我们也走吧。”
几人点头,连同之前一起把守地方的陆白一起回去。
走不出几步,那阿月就倍感脱力,只能靠在树旁休息。
“好快的剑我全身贯注之下都才勉强躲开他的一刺,刚刚要没躲开恐怕已经横尸当场。”
刚刚一番拼斗,慕容信几乎毫发无损,甚至不感疲惫,而阿月已经近乎瘫倒。
喘息之后,阿月不敢停留,稍作包扎就离开了这里。
城外火光乍现,空中一片橙光。让原本寂静的城内有些骚动。城东薛家,一白皙少年正皱眉遥望火光方向。右拳紧握,青筋脉络清晰可见。
府内下人们正忙的团团转,不少人已经武装好要敢去救火,却被少年伸手拦下。
“少爷!我们的势力早已经被逐渐削弱,如今工坊起火,我们的分量岂不是更低一级?”
“你们现在大动干戈的去救,岂不是把我们暴露在外?我哥早死,在别的世家眼里我们就是一块肥肉。我们的实力薄弱,不可能敌得过他们。”
“我时常巡视此地,不可能出差错,定是有人故意纵火。只是现在无法详查,只能等待。明日火灭后,跟我去看看那里的情况。”
另一边的宅邸,即使是深夜青年仍毫无倦意。倚在椅子上似乎在等着什么。直到阿月穿过大院走进宅邸,眉目才显得有些舒缓。
“事情做的如何?”
“阿月有罪,没有把事情办妥,被慕容信察觉到我了。”
青年没说什么,看见她的伤口仍在渗血,便拿出一块白巾交给她包扎。
“没想到慕容信这个年纪就有如此本事若不是我全力造出火墙将他逼退,恐怕很难脱身。”
“那里的看守都除掉了,也烧干净了,慕容信虽然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却已经知道了这事。恐怕以后”
阿月缓缓擦拭着自己的伤口,习武的习惯让她不断回忆着打斗的过程。慕容信果真剑法了得,在燕国同辈之中也是翘楚。只是他掌握功法却没有花纹显示,她从未见过有如此的人。若是能为他的主人所用
“崔先生!”
青年回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阿月不是慕容信的对手,若他能为先生所用,肯定能为先生的羽翼。”
“慕容信性格倨傲,愿意为他人施以援手但决不受人制约。即使我让你放火烧掉那里,也迟早被发现。他的身手你我知道,其他人也必然知道。那他迟早会被放在台面上被所有人看到,我们现在和他有太多交集无异于引火烧身。”
“你好好休息,我自有打算。”
阿月点点头,目送青年走出房间。
青年回到自己的书房,挑亮灯芯,在烛光下缓缓打开那张绘满了高游所记录的在都城内外有着工坊的地图。
青年坐在官府衙门里面,看着一高大少年朝他躬身施礼。
“崔大人,林世堂等候吩咐。”
“昨夜城外火光冲天,林都尉去带人细细勘察,不得有误!”
“在下听命。”
林世堂领命,带着人去昨夜的战场查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