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大表哥的决定
八仙桌，八个人，八杯酒。
万年青举起酒杯“七位！请！”仰起脖子一杯酒送入口中
大表哥，二大爷，崂山五友齐道了一声“请！”。
几杯酒入口，七个老头脸上镇定了许多。
“还没请教？”二大爷道
“万年青”万年青缓缓满上一杯酒道
众人皆是一惊，因为这三个字现在江湖上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即使两耳不闻江湖事，也总能飘进去几句。
正如万年青所说，他既非拿人，也非寻仇，只是有事相求于大表哥，他们更显从容了。
“难怪！难怪！能杀阴九幽的人，果然不俗，老夫今天心服口服。”二大爷满脸的释怀。
崂山五友捋着胡须含笑点头。
“不知万兄弟找我这把老骨头所为何事？”大表哥此刻舒缓了许多，脸上多了丝笑容，因为这年轻人不光能杀阴九幽，现在还有求于他，所以他很高兴。
“自然是只有前辈才能办到的事！”万年青笑道
“哦？”大表哥心中笃定，这小子还是知道他的底细。
“前辈可知天涯海阁？”万年青道
“这谁不知？这两年来风头最盛的江湖第一大帮，据说也是天下最富有的帮派。”大表哥拎起酒壶灌了一口，手中的铲子不知何时消失了。
“那么前辈可知这天涯海阁的真正主人是谁？”万年青将酒杯添满看着大表哥。
大表哥一只壮硕的老手摸了摸头发不多的脑袋，终究没想起来什么，于是看向二大爷和崂山五友，众人皆摇头不知。
“老夫不知！”
“韩枫！这人与前辈多少还有点关系。”万年青看向二大爷道
“哦？但是老夫从未听过此人。”二大爷沉思道
“还记得二十年前的江湖追杀令吗？”万年青道
“自然记得，当年同家师前往太湖，与江湖豪杰共议缉杀杨乃艮，不过并未听过此人。”二大爷捋着胡子沉思道
“那么杨乃艮被杀了吗？”万年青道
“江湖消失，生死不明。只是这韩枫到底与老夫有什么关系？万兄弟不妨直说。”二大爷道
“因为韩枫就是杨乃艮！杨乃艮就是韩枫！”万年青的眼神突然凌厉，大表哥，二大爷与崂山五友的脸上又多了些紧张。
“竟有此事？”二大爷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这是一件江湖上谁听到都会吃惊的事。
“如果此事当真，那么当年枉死的千百条冤魂,恐怕至今未能含笑九泉。”
“你如何得知？”贾辰秋看了看众人向万年青问道。
“因为他欠了晚辈一个朋友二十八条人命和一双腿，这笔血债整整欠了二十年，所以总要想办法知道！”万年青一杯酒入口，眼神温和了许多。“只可惜他一向谨慎，至今未能寻到踪迹。”
“这世上的大奸大恶之人总是活的长久些！好人通常倒落个早死的下场，哎~！天道不公，人道不公，世道不公。
“昔年老夫等五人，恨不能杀尽天下的奸邪小人，奈何杀之不尽，斩之不绝。”扬子洲拎起酒壶灌了一大口，他回忆起了过去的事情，一张枯败的老脸满是愁容。
“为何不将此事告知天下？”大表哥道
“糊涂！当年江湖群雄都寻不到他，若告知天下，他必定更为谨慎，那时若再找他，岂非更难？真没想到他居然成了天下第一帮的帮主，属实可笑，还当他早死了，没想到活的却还很好。”二大爷嘴角泛起一丝讥笑。
“何况！以如今天涯海阁在江湖上的地位，谁能奈何的了？二十年的光阴，谁还记得他当年的模样？”曲中衡道
“而且！恐有杀身之祸，诸位难道不知天涯海阁十三金刚是什么人吗？”贾辰秋看着众人道
“据晚辈所知，此人野心极大，天涯海阁只是第一步，他要的是整个武林，甚至更大的天地。”万年青道
“怎么？难道他想统一武林？老夫半截身子都入了土，就算武林成了他的又能怎么样？”大表哥不屑道
“统一武林他不是在想，而是正在做，诸位虽然退隐江湖，但多少都有耳闻，最近江湖上许多成名已久的高手都被人杀了。”万年青道
“难道是天涯海阁杀的？”二大爷惊讶道
“不错！而且是借他人之名杀的。”
“为何要杀？”二大爷道
“还是因为野心！因为一个人的野心越大，那么就要有越多的人，撑起他的野心，所以天涯海阁只招揽两种人，活人和死人。”万年青道
“如此说来，他们想要的人，只要不愿加入天涯海阁就会被杀？”二大爷道
“正是！所以要想接近韩枫，先要成为一个值得他们招揽的人。”
“万兄弟难道想入天涯海阁？”苏子虚道
万年青笑而不答。
何无庸拍着手里的扇子沉思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所以，晚辈才会出现在这里。”万年青道
“哦？万兄弟找老夫究竟何事？”大表哥问道
“自然是寻宝了。”万年青看着大表哥笑道
二大爷和崂山五友皆看向大表哥，他一双壮硕的老手握紧又松开，满脸的褶子下藏了许多的难为情。
“万兄弟难道想打天涯海阁宝库的主意？”大表哥雄壮的身体往前凑了凑，声音压低了几分。
万年青不答，微笑着添满一杯酒。
“老夫糊涂，万兄弟既然想入天涯海阁，为何还要打他们的主意？”二大爷满脸的疑问。
“听说天涯海阁没有做不到的事，若是出了一件他们也无能为力的事，会如何？所以至少要让他们觉得招揽的人远远不足，而能神不知鬼不觉做到这件事的，天下只有一个人！何况消失江湖三十年，谁会找的到？”万年青微笑的看着大表哥。
“老夫今年六十有二，恐怕年老体衰，身体不济。”大表哥似是有些难为情，但一双眼睛却比从前精神许多。
“前辈正当盛年，何言身体不济？单是这双手臂，世上绝无仅有，前辈难道不想知道天涯海阁的宝库有多壮观吗？”万年青笑道
“恐怕很难。”大表哥看着众人，身体又往前凑了凑，声音压的更低了“这天涯海阁的宝库没人知道在哪里，就算知道了，里面必定机关重重，迷烟毒雾更不会少。
“机关老夫倒是略知一二，只是这迷烟毒雾属实不好对付，若能有百花谷的百花丸就好办了……”
“江湖上传闻很神秘的百花谷，自然是找不到，据说百花丸专门克制迷烟毒雾，晚辈自然是没有。”万年青笑着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子。“不过天下第一神医牛绝楼的龙涎香晚辈倒是有一瓶。”
众人皆是吃惊，因为都知道这世上没有比龙涎香再好的解毒灵药了。
不光稀有，更是难得，因为牛绝楼的人情不是谁都可以欠的，万年青却可以。
大表哥的速度很快，一只壮硕的老手正攥着一个通体洁白的小瓶子，一双眼睛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无比的精神。
但是一瞬间他的眼神又无比的严肃，因为他的脸现在就很严肃，还很认真。
“天下第一神医哪轮的到那个杀猪的？明明是孙神医才对！”大表哥的声音都变高了，小瓶子却自然又不着痕迹的放进怀中。
“这是自然，晚辈也是听说的。”万年青认真道
“足见江湖上的传闻没几个是真的，老夫最清楚不过了。”大表哥依旧一脸认真。
“万兄弟，你怎会有龙涎香这等宝药？”二大爷道
“一位朋友所赠。”万年青微笑道
二大爷沉默，八成是牛绝楼了。崂山五友互相看看，心中似是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万年青拿起一杯酒，望着众人“几位前辈，今天有幸见识了几位的绝学，但是又打扰了几位的赌兴，还欠了几位七千两银子，晚辈惭愧。晚辈是个老实人，他日相见，除了银子，还有好酒相赠。今日之事望几位缄口，以免招来杀身之祸。若要找晚辈，自然也有许多的法子，包打听一定会知道。只是晚辈另有要事，不得不走，今日一别，咱们江湖再见。请！”一仰脖子一杯酒入口。
众人皆笑道“万兄弟言重了！请！”。
仰头一杯酒喝尽，再看时万年青人已消失。
“好功夫！这等轻功天下少有！”二大爷捋着胡子感叹道。
“依老夫所见，只比陈瞎子弱了一分。”贾辰秋也有些感叹
二大爷与崂山五友盯着大表哥的眼睛，谁都看的出这双眼睛现在异常的有精神。
“你真打算挖？”二大爷好奇道
“老夫也不想，奈何这小子有龙涎香，让人不得不想。从前老夫最怕的就是迷烟毒雾，机关在老夫看来就是坦途大道，所以万事俱备，东风也有了，老夫还真想看看天涯海阁的宝库长什么模样。”大表哥不屑道
“有几成把握？”二大爷忙道
“十成！”大表哥拿起酒壶灌了一口，多了几分豪气，似是又找到了当年的感觉。
“哦？如果真有十成把握，算老夫一个，虽不能杀杨乃艮这等小人，但是做他眼中的一颗钉子，老夫十分愿意。”贾辰秋拍着手中的铁扇子也多了几分豪气。
“只是万一这小子到时把事情捅漏了，如何？”二大爷沉思道
“嗨！还当你能憋什么好屁呢？原来为这事？咱们得了银子分他一些，不就成同伙了吗？江湖第一大帮的金库丢了银子，这小子有几颗脑袋敢捅出去？何况咱们半截身子都埋到黄土里了，他还年轻，有什么可怕的？”大表哥不屑的看着二大爷。
“既如此，也算老夫一个。”二大爷捋着胡子，一脸的坚定。
大表哥又看看扬子洲，曲中衡，苏子虚，何无庸道“你们四个老东西呢？”
“谁不知道我等最恨的就是奸邪小人。”曲中衡认真道
“好！有胆识！”大表哥灌了口酒“咱们这就出发！”
老掌柜的终于又探出半个脑袋，慢悠悠的道“可要打扫干净呀！”。
然而七个聋子根本就听不到，因为他们已经不见了。
“哎！下次鲜鱼汤多少要涨点儿。”
雨还在下，村口的尸体也还在。七个老头走的很急，似是根本没有看到，但又分明都看到了。
“罗四海是个好面子的人！”
“还很仗义！”
“的确很仗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