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吴巫师
赵离亢用尽全力想要移动手中的羽毛，整个木桌都因为他而颤抖起来。
但即使已经青筋暴起，也只歪歪扭扭写了个赵字，便已经满头大汗。
他气喘吁吁问道：“老巫婆，这是什么？我怎么写个字都这么麻烦。”
“算了，不用签了，以后你跟着我做巫师吧。”老巫婆像是放弃了。
“这不是让我跟着你当巫师的契约吗？”
“你要是跑了，还能去做什么？你跟着我当巫师，还是不用签那些多余的了。”
这话有点侮辱人的意思，但是他很开心，以至于都不关心手里的羊皮纸上，是一个什么契约。
“这东西你收着吧，放我这里，也没有用了，等下跟我出去买点东西。”
老巫婆丢给他一个皮革背包，给他放东西。
外边他不清楚，但在村子里，无论是铁匠还是厨子，每一个学徒都有属于他们的学徒背包，
这不仅是身份的象征，还能给一些家庭经济并不好的孩子们装东西。
“好！”
他很高兴，将羊皮纸收了起来，背上了人生中第一个学徒背包，
过去每每见到同龄人背上的学徒背包，他都很羡慕，这会总算排到他了。
出去后要是给村子里其他人看见了，他们的态度估计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了。
老巫婆往一边的大锅中投入了大量草药，大锅一边的水晶开始发挥起作用来。
无论是巫师口中的巫术还是妖人口中的妖术，都需要魔力的支持。
而一个人体内能储存的魔力并不多，这就需要储存魔力的各类东西来保证急需时有得用，而不是现场提取魔力了。
魔力不止草药拥有，但这些草药是最好获取的，也是最便宜的，没了魔力还有一定药用价值，性价比同样很高。
接下来便不管那口锅了，老巫婆带着他出去买东西了，也有告诉别人如今他已经是巫师的人的意思。
拿起放在门边的大伞，推门走出了老旧的巫师房，从外边打伞路过的人们看见了这一幕，身边有人的直接议论起来，没人的急匆匆跑回去聊。
但都不会忘记和巫师打招呼，这也算是一种对身份的尊敬。
估计再过不久，村里的人传来传去就都知道了，他也不用再被村长骂了。
可他没想到他们来的第一个摊子竟然是肉铺。
“一斤猪肉，对，就是这一块（地方）的。”
“好嘞！”
肉铺老板切着肉，看了眼一边跟着的赵离亢，注意到了身后的背包。
“哟，赵离亢，真厉害啊，这是当上巫师学徒了？村里小伙伴们以后要抬你当老大了。”
巫师学徒虽然更多需要时间上的精通，但巫师本人收不收人，就是另一回事了。
“过了，村里人很多比我更合适的。”
这一点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没发现身上有什么过人之处。
“好嘞，您拿好。”
老巫婆又转身朝着村口走去，那里还围着一些人，天还下着大雨，钱老铁匠也没有在意，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妻子和村长说着话。
“在外边要叫我吴巫师，知道吗？”
“明白，吴巫师。”
钱老铁匠看见巫师带着赵离亢过来，也没有继续看着抚恤金的事情。
“吴巫师，收了离亢做学徒吗？”
“是的，你这边怎么样。”
“不是很好，真如你所说，你也应该听离亢说了吧，我儿子死了。”
听起来老铁匠并不是很悲伤，但并非是无情之人的样子，倒像是很快就压制了悲伤。
吴巫师没有接话，慢悠悠走到了人群中，也看起了那个躺在雨水和血水中的钱语沐。
她的左眼如同上午救了赵离亢的通妖师一般，出现了黑红的瞳色，只不过是双眼都变了。
“巫师来了，是巫术。”
人群中有人说道，众人也投过去了好奇的目光。
但凝视了许久，那黑红如同绽放的彼岸花一般的双瞳，也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她却回了头。
没人问她看了什么，村里人知道他们这个村子的两个女巫师很强，一个已经离开了。
而眼前这个，据说能看出一个人会遇到的灾难，但无法改变。
“你要知道，这不是诅咒，这是事实。”
“我知道，我没怀疑你。”
钱老铁匠摆了摆手，他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消化了这条消息。
刚开始在吴巫师嘴里听见的时候，他有些难以置信。
老铁匠走进破了的铁匠铺里，从里头拿出了一把刀，递给了吴巫师。
“我不是说了吗，他已经成我学徒了。”
“总会有用上的一天，巫师总不能一辈子不用武器吧。”
一边的赵离亢还在呆愣愣站着，不知道两个大人在说什么，为什么他当了学徒就不能用刀了？
“去，收下，然后回去了。”
原本还在愣神的他听到这句话，赶忙就走上前去，双手接过那把刀，真诚地感谢了铁匠。
可在转身，却看见吴巫师已经走远了，径直朝着房子走去。
他只好一路小跑跟上去，却不见身后的老铁匠深深叹了口气。
老铁匠并不知道吴巫师的全部情况，他只知道，吴巫师也有一个儿子，也是当巫师的，不过最后是死了。
依稀记得吴巫师和他说过，这辈子最多就收两个做事的，但如果真收了两个，也就说明这一生，都是失败的。
这话老铁匠并不明白，只知道这会的吴巫师也挺难受的。
小跑着回到木房子，不出意外的话，他将会一直在这里待下去。
没有父母的那个房子，冷冰冰的，就算这里只有那口大锅和一边的火炉在散发温度，也比他那好多了。
吴巫师从高高的书架上拿下两本厚厚的书，扔到他的面前。
“其他不用看，靠积累，这两本吃透就行，剩下的就靠你的时间了。”
也不可能让他将所有怪物和材料全部背下来，那不现实。
只有两本，听起来并不困难，但那两本厚厚的书，让快三十年没读书的他有些头大。
“我去煮点吃的，顺便把魔力储备收拾了，你就在这看吧。”
她转身离开了，赵离亢只好乖乖坐着，也不顾那已经被淋湿的身子，迫不及待翻起了书。
目录告诉了他不仅要学习巫师使用最多的语言，还要了解那些基本的物质分类，以辨别魔力储备及其魔力属性。
这些所牵扯的，是所有和巫术相关的魔力体系。
可以说是从巫师入门到入土，他都不一定能了解这个世界的一半巫术。
苦恼地拿起了之前还没签完字的羊皮纸，相比与看书，他觉得用点力气把这事办了更好。
木桌子在他的努力下，又开始颤抖了起来，明显感觉到，这一次比上一次签字时，变得容易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