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老巫婆
男人骑上马离开了村子前，冷漠地扫视了周围村里人一眼，
“一个村子连五个正常人都没有，嘁。”
由于外边现在下着很大的雨，过来围观的村里人并不多，他们也许愚钝，但不会放过任何消息。
他们打着伞，说着怜悯铁匠一家的话，房子被打破了不说，唯一的儿子还死了。
也许其中有几个在说地上的赵离亢，但绝对没有怜悯之意。
钱老铁匠从人群中挤出来，他的脸上全是慌乱，也不顾手中的伞已经掉落不见。
他跪在被砸出一个大洞的房子地板上，看着那具妖灵尸体和钱语沐放在一起。
血溅了一地，整个铁匠铺出现了从未有过的血红。
“啊！沐啊，我的孩子啊！”
语沐的母亲从人群中被扶了出来，先是对着那具尸体哭喊了片刻，又转头看向地上的人。
“你”
可她就要发作，质问为什么她儿子没得救，地上的人得救了，
却被钱老铁匠的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哎呀！我的孩子啊！”
她又开始哭喊起来，铁匠在村子里的地位极高，既然不愿意，那她可以不发作。
但让她哭喊如今的惨状，不会有人阻拦。
这类事情时有发生，汇报实情，村长会给一笔抚恤金。
钱是村长自己出的，没办法，如果没有通妖师，他们的世界将会是各种鬼怪横行，再怎么样，也不能怪通妖师没能及时制止。
他们只敢嘴上怪妖人吃得多，不给力，还是不能真的做出什么的。
这时候地上的赵离亢站起身离开了人群，没上去抢着悲伤表现他的同理心，即使他心里有不同于他们丧子之痛的悲伤。
如果这时候还去铁匠家吃饭，那他也白白两世为人了。
只好去村子里的巫师那里看看，他今天除了雨水和酒的混合物，还没有吃进其他东西。
在母亲还在村里的时候，村子里有两个巫师，虽然不至于交恶，但关系也不是很好。
直到母亲离开前去了趟另一个巫师的家里，那个巫师才对他有些照顾。
“砰砰~”
敲门声响起，过了许久门才打开，出来的是一个年纪有些大的女巫师，不同于那些身着华丽或是鹰钩鼻、尖头帽，她长袍老旧得像是一年四季都在穿，一头白发显得有些精神沉郁。
“怎么了，又被村长打骂了？”
她的语气中有些无奈，每次来找她，这个孩子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巫师不同于村子里的其他人，他们不受约束，也不属于任何村子，想要去哪里去哪里。
他们也有资格挑选他们入住的地方，也没有人敢招惹他们，在需要特殊帮助的时候村子里的人还会找巫师帮忙。
一般村长都更希望能够吸引巫师入住。
“不是，是钱语沐死了。”
“嗯？”
老巫师有些诧异，她很少出门，倒是没想到这档子事这时候来。
“进来吧。”
巫师的房子是禁止进入的，寻常他来寻求些帮助，也只是在屋檐下站着。
第一次进巫师的房子，丧失朋友的他也没能提起兴趣。
和人们口中说的有些出入，但也大差不差，有很多他并不认识的东西。
“老巫婆，雷斯利港那有什么？”
老巫师似乎并不介意对方这么叫，只是解释道：“雷斯利港是世界闻名的巫师聚集地。
取魂，血肉链接，血肉增生，精神治愈等等，那里什么都有，包括大量能改造人的家伙。”
老巫师忙活着手里头的动作，没有转身看他，只是做了一份热汤放在桌子上给他。
“我听说我妈妈去了雷斯利港，这会怎么样吗？”
“你听谁说的。”
“爸爸的同伴？或者说其他通妖师。”
老巫师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组织语言，如何说才会不伤到这个孩子。
“雷斯利港有很多巫师，但因为过去的人大多是让身体变得更加强大去的。
这些人，有着很重要的事情，带着必死的决心去改造他们的身体的，这也是雷斯利港闻名世界的原因，你明白吗？”
老巫师蹲下身子，赵离亢可以看见她脸上的皱纹，
听到他母亲去了雷斯利港的消息，她好像一瞬间老了几岁。
“她是去那里给别人改造身体，对吗？”
“也许吧，把汤喝了吧。”
老巫师摸了摸他的头，站起身走进了房子深处，不再言语。
他不是小孩，也许别人看不出来，但他自己清楚，父亲可能是遇上什么大麻烦了。
上辈子体验不到多少父母给予的爱，想不到这辈子没体验多久，他们出事了。
可他能怎么办？这不是什么法治社会，他也没办法去杀死仇家，连仇家是不是人都不知道。
颓败感淹没了身体，他开始想念他的酒瓶了，掉在泥地里忘记拿了。
但没关系，如果没能留在巫师身边做事，他等会可以过去拿。
突然，被热汤的热气朦胧了的视线边界，好像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那是一颗白色的水晶球，看起来里边什么都没有，被吸空了一样。
他站起身来走到水晶球旁边，周围的一封信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信封上只有“8”这个数字他认识，其他文字都不认识。
这个世界有很多文字，诸如只有巫师才看得懂的文字这类有很多。
原本以为不是本人无法打开的信封，他却能直接打开。
信封打开那一刻，整张信封发出了光芒，确实是被下过咒的。
“是，写给我的？”
但他不明白自己与八这个数字又有什么关系？他甚至看不懂里边的文字。
“乱动别人家东西可是不礼貌的行为。”
“啊！抱歉。”他颤抖着放下手中的信，“我也看不懂里边的字。”
反应过来的他开始后悔，为什么好奇一封信？可刚刚那封信像是有魔力一般吸引着他打开。
“行吧，作为惩罚，你在这上面签字。”
老巫婆就像是早有预谋般，将手里的一封破旧羊皮纸和一根羽毛递给了他。
“这是什么？”
“对你有好处。”
“但这只是一根羽毛吧，怎么写字？”
“不要质疑巫师。”
他只好乖乖拿过羽毛，老巫婆一直对他很好，他过来原本也是打算以后跟着做巫师的。
老巫婆与母亲相识，对方也许会同意他跟在身边。
如果眼下这张羊皮纸上写的是某种契约的话，他也许就迫不及待答应了，可惜他看不懂。
拿起羽毛的下一刻，只感觉手里的羽毛好像有某种魔力在操控，让他的手难以挪动。
疑惑地看向老巫婆，却看到对方眼里浓浓的失望。
他的心里顿时升起无名火气，一直以来的屈辱感让他在此刻转化了为怒气。
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吗？就连老巫婆给予他的好处，都收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