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只说对话结束，见小浑球没再来烦自己。而自己却因为烦恼失眠，半夜爆粗口起来自w。
阳光从后山照上来，正正好好照在暮平的脸上。迷迷糊糊走到洗漱台前，洗把冷水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含情眼配上高鼻薄唇，最为显眼的，还是从锁骨至左耳的纹身，单边太阳穴上还有经文。围绕淡蓝色的兰花，衬得他更高贵冷艳，再加上昨晚的情欲还没完全散去。抱怨：“这脸真麻烦。”
脱下上衣，昨晚忘洗澡，衣服都被汗水蹭花了。收拾一下后，水汽弥漫，全部纹身显露出来。
肤透胜翡翠，脏内藏宝玉。一抹蓝烟在血液里飘荡，万千紫花在骨头上盛开。鸳鸯盘旋附近，彩云为其点缀；炎炎地狱里的黑白二蛇，缠绕腰颈处；立天神柱上的寒冰锁链，寄生脊椎上。慈悲佛文念苍生，花开鹤鸟悯菩提。每个图案都长在致命处，每个图案下面都有道致命伤。
涂上粉底，再带上厚厚的圆框眼睛，腐臭味充斥鼻腔，他想：“要是早些年间自己没那么心高气傲，那么在向小浑球求饶时，或许也就没那么难堪吧。”
再看看现在自己所居住的地方，跟厕所一样小，睡觉基本上都是蜷缩着的。他一步跨到玄关，穿上鞋子，不想开门，呆在家里更不安全，他也没那个觉悟。裤兜里手机发出铃声，拿起来一看，又是小浑球，他发了个链接。
小浑球道：“点开它。”暮平打字：“你又要干什么？不会是想盗我号吧。”小浑球道：“我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来威胁你。要是不点开，我抓到你后把你沉入海底。”暮平道：“c!你给我等着，回来不收拾你。”小浑球道：“那我倒要看看，是你腿快，还是我手机快。点开它。”
被逼无奈，心想这肯定是prr砍价链接吧，小浑球没脑子。
可点开后，手机上却只有一个加载界面，“正在生成，请稍候…”，不知道哪里来的耐心，真的等到加载条跑完，后面发生了什么，便记不清楚了，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看到时针指向八点，在看外面一片黑黢黢，一时没反应过来，隔了差不多半分钟，他才回忆起原委，大叫：“我不会在家里被人袭击了吧。”下床时手碰到杆子，输液瓶打碎，手背刺痛。
“暮平!”他身子一僵，扭头看门，一束光照进来，是闻声而来的妈妈。
暮平诧异道：“妈？你为什么…”话没说完，妈妈一把抱住他。妈妈哭道：“暮平，我的暮平，你终于醒了。”曹暮平抬手看流出来的血，腕上还有绷带，脸埋在妈妈怀里，女人喋喋不休：“对不起，是妈妈不好，妈妈马上把曹暮光赶出去，你不要再干这种傻事了，好不好。”
他反应过来，“傻事？”该不会是曹暮光初来家里，然后自己ge腕想自sha的事吧！
暮平推开她，道：“妈妈，我没事，你不用赶他走了。”妈妈道：“你说什么？”见她瞪眼，里面全是诧异。暮平重复道：“我说，你不用赶他走了，我会好好对待这个小浑…额不是，小弟弟的。”妈妈摸摸额头，嘟囔：“没发烧啊？”暮平道：“我是说真的，他人呢？”妈妈回复：“在外面沙发上坐着，我喊他进来吧。”暮平道：“不用了，我出去找他。”走过门边，这里放着一面全身镜。手抚摸过脸，那里白净透亮，没有刀疤，也没有纹身。果然，13岁的身体，13岁的那年，还有13岁的故事。
反观妈妈捡起支架，看正在照镜子的儿子浑身颤抖，表情怪异，又很快压下难掩的兴奋，加快离开。她跟在曹暮平背后，恍惚间，觉得眼前的儿子有些陌生。
温黄的灯光照在大理石地板上，客厅里父子二人面面相觑，却说不出一句话，这尴尬的气氛。曹暮平身体还有些虚弱，需要扶着栏杆才能下去，但他还是要硬撑着不表达，毕竟脸在上一世已经丢完了，多少还是要捡点回来。
爸爸还没有发觉，对曹暮光说道：“明天，我带你搬到谷武初中去吧，那里有间房子，以后就不要回来了，我给你安排保姆，偶尔也会去看你。”
小孩捏紧裤子，没等他点头，曹暮平开口打断，吼道：“爸!别让暮光走。”他扯扯嘴角，别扭的称呼使鸡皮疙瘩掉一地。
两人都吓了一跳，爸爸道：“暮平，你说什么？”暮平耐心重复：“我说别让暮光走，让他和我一起读书吧。”爸爸道：“可是，你前几天，不是还说…”
暮平道：“让他离开？那是前几天，而且他阻止我的时候，我伤到他了，心里有些愧疚。”
爸爸向暮光确认时，后者悄悄看了他哥一眼，点点头。
暮平继续道：“我现在不恨他了，让他留下吧，何况暮光的成绩很好，谷武初中不太平。”
爸爸还想说些什么，但想起谷武小学确实校园霸凌昌盛，松口道：“好吧，那明天开学，我叫李叔带弟弟上学？”暮平道：“我没事了，明天我们两个一起去吧。”
他终于下完楼梯，蹒跚到曹暮光旁边。小浑球跟筛子似的，低着头，大夏天还穿着长袖，下面则是被爸爸打出来的淤青。他开口问道：“明天是弟弟要去班里报到吧。”
曹暮光知道弟弟这个称呼的背后，都是恶心嫌弃的眼神，可还是不禁抬眼看他，却看到暮平的黑色碎发下深不见底。
他答应。暮平道：“那明天和我一起坐李叔的车吧，晚安。”
刚想转身回房，爸爸又把他拉到旁边坐下，指腹摩擦他细白嫩滑的脖颈。开口关心道：“你的手真的没事了吗，你现在才刚醒，不要勉强，多休息几天吧。”暮平道：“没关系的，不用上体育课不就好了，再不然，让李叔做我的保镖呗。”
见暮平没有聊下去的想法，他只好放开手。夫妻俩对视一眼，再看兄弟俩的眼神变得复杂，却也没说什么。
熬过整晚，又是一个阴雨天。四人顶着熊猫眼相见，每个都表情凝重，明显翻来覆去好几遍了。爸爸叹气，连早饭都没吃，匆匆离开。而兄弟俩到了学校，曹暮平跟着暮光办手续，见班主任，预备再跟到班里去。李叔说道：“大少爷，我会陪着小少爷，您班上没事吗？”曹暮平回：“事？有什么事，我在班上就是个吃干饭的，而且，我来这里混眼熟后也好来接他。”
李叔大惊，思索曹暮光来这里小半年，大少爷没给他一点好脸色，还经常欺负他。大的也不过13岁的年纪，下手不知轻重，小孩子之间的玩笑才是最过分的。
曹暮光听说后视线模糊，温热如同夜空流星划过脸颊，转头抱住曹暮平，抽噎道：“哥哥。”
暮平惊叹：“啊这…”内心狂吼：“我的天!这小浑球居然敢把鼻涕眼泪擦我身上，我还要去班上报到啊。”刚想发飙，发现旁边的家长注意到两人，还准备拿手机拍照。他忍不住了，手颤抖着想推开他，却发现连抠都抠不下来，不禁怀疑这小家伙吃什么长大的，无奈之下摸摸头，温声劝他：“不想我把你的头拧掉，就tmd给老子松手。”
曹暮光终于松开，鼻涕和手还连在衣服上，滴溜溜的大眼睛看他：“哥哥，你以后能都来接我吗？”
暮平赶紧答应：“好，好，好。”结果暮光刚松手，他飞也似的跑进厕所。洗干衣服上的鼻涕，疲惫回到班上。整个早上，包括升旗仪式，他都心不在焉，直到毛绒脑袋出现在眼前，叫他声哥哥，他才缓过神，说道：“我来接你了，回家吧。”
暮光翼翼牵手，笑道：“好。”
此刻暮平不禁感叹：“真是男大十八变啊，明明是老爸在外的情人所产下的私生子，还和很多小说里一样，也死了妈，跌入谷底之际被爸爸找回。记得在原来的时间线里，他去往谷武小学。高中回来后大变样，第一天就成为学校校霸，关键还是个学神。在他的压迫下，自己真是一点好日子都没有，逐渐削去锋芒，变得自卑。
暮光观察半天，怯怯开口：“哥哥，在想什么？”
曹暮平摇头，问：“有什么想吃的吗？一会我们走路回去吧，路上给你买些小吃，但不要给妈妈说，知道吗。”
暮光重重点头：“嗯!”李叔在校门等待，瞧见两位少爷出来，却看暮平皮笑肉不笑的神情。再看暮光，那眼睛简直就在发亮！不禁怀疑：“难道曹暮光看不见大少爷快溢出来的狠戾吗？”而暮平心想：“重来一次，一定要把他拉下来。”
和李叔打过招呼后，两人漫步街道。一道男音打断暮光的喋喋不休，听他说道：“咦？曹暮平，你在买…小吃啊。”扭头看去，是同年级的黄…鹤尚，矮矮胖胖的，笑起来很和蔼，容易让人误会他是个老实人，前提是曹暮平不知道他未来做的事。
他敷衍道：“嗯，怎么呢？”黄鹤尚道：“我哥哥说这种小吃不健康，看看他们的脸和手，全是伤，还抱着孩子来工作，明显的不卫生，一会保安就会来把他们撵走了，要不我带你们去星级餐厅吃吧。”
曹暮平看着黄鹤尚越说越过分，做手抓饼的阿姨头也越来越低，面对客人的流失她也说不出什么挽留的话，只是盯着襁褓中瘦弱的孩子，没忍住眼泪。
暮平道：“酒店里的太少了，唉，我们还要买点，你知道哪家的更好吃？”
黄鹤尚道：“不知道，我都是用卡，要是在路边买东西会被哥哥说的，但要是说香肯定是路口的汉堡摊。”暮平道：“是嘛。暮光，你想吃吗？”
曹暮光接过手抓饼，点点头。暮平便道：“走吧，尽情的吃，吃不完的给我，或者放书包里，微波一下还能吃。”黄鹤尚跟在他们屁股后面，犹豫半晌，开口道：“我也想吃。”暮平挑眉，道：“行啊，一起。”。黄鹤尚又问：“那一会你去网吧吗？”暮平道：“不去。”
黄鹤尚道：“这是你弟弟？之前没见过啊，真帅。你们两个感情真好，曹少，你真是个好哥哥。”
他礼貌笑笑，内心吐槽：“隔着太平洋都能听见你打的算盘了。”
黄鹤尚又道：“既然你有现金，借我1000块，好不好。”他搓搓手，走在他斜前方，小眼睛紧盯着他的表情。
暮平切齿：“不借，黄鹤尚，我看你在学校里的生意不是做的不错嘛，其中也有不少现金吧，要不是我坐你后面，还不知道呢。”
小胖子愣住，道：“…我叫黄皓尚。”
暮平噎住，辩解道：“额，两个月没见，我和游戏角色搞混了，对不起啊。”
黄皓尚摆手道：“没关系，没关系，是哪款游戏啊，新出的吗？你借我1000块嘛，下个月的时候，我送你更贵的礼物，怎样？”暮平道：“不借，我也没多少现金。”
黄皓尚直起腰来，说道：“啧，曹少，你怎么这么小气啊，连1000块都不借，还是不是哥们。”说着，想来搂他肩膀，只见他一个闪退，使其扑空。
暮平拍拍肩上灰尘，道：“我和你不熟吧，况且我本来也没多少零花，你有钱就不要找我借了。”
刚从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中脱离出来，我可没有当耶稣的习惯。
黄皓尚僵住，转而怒吼：“不熟！曹暮平，给你脸了，可是黄氏集团的少爷！你爹的贷款还是我给你家做的担保呢，用完就抛吗？就算比你家少几个钱，也依旧比你厉害，从来都是别人来巴结我啊！”
暮平嗤笑：“哟，本性露出来了，以为学着你哥的样子奉承几句，打个感情牌，就以为跟你哥一样了？天真，好好在自己哥哥怀里待着吧，巨婴。”
黄皓尚被说的脸半青半紫，骂道：“你才是吧，夸你几句就升天了，别以为我真的把你当兄弟，笨蛋，你还不够格呢！要是不想被我收拾的话，就把钱交出来！”
暮平回道：“巧了，我倒是想看你怎么收拾我，是想把你全家都叫来吗？”